“让邹俊杰付出代价？”孙昊显得有些难以置信，他见过的冯志远照片上面是个文质彬彬、甚至看上去有些软弱可欺的人，没想到竟也会说出这般话来。

陈剑显然也是看出了孙昊所想：“任何人被逼到一定程度都会爆发，这已经不是他们的理智性格能够控制的了的了。”

“邹俊杰怎样逼他的？”孙昊继续问道。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只是听别人说的，当初邹俊杰为了从冯志远身边抢走顾小曼，可是下了一番苦工夫，什么在顾小曼所住的女生宿舍楼下广场用玫瑰花蜡烛等摆出心形示爱，给她送各种各样珍贵礼物，根本就无视冯志远这个现任男朋友的存在，还时常派人去打扰他们两人的约会，更是借各种机会嘲笑冯志远没钱穷小子。”

“别说是冯志远了，是个男人都忍受不了。”

“那后来顾小曼又是怎样跟冯志远分手，继而跟邹俊杰走到一起的呢？”

“当时好像是顾小曼先提出的分手，而以冯志远的性格，自然也没有死缠烂打，在与冯志远分手后没多久，顾小曼便做了邹俊杰的女朋友，直到现在为止他二人仍旧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顾小曼是个嫌贫爱富的女孩吗？”孙昊又是问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说实话，我与冯志远虽是室友，却很少说话，更别说了解他的前女友了。”

“连你这样朝夕相处的室友都很少与他说话，那他在S大有聊得来的朋友吗？”

“有。”陈剑回答的异常干脆：“就是我们同寝室的卫明，他和冯志远一样是出身农村，家境也不如何殷实，但他与冯志远性格完全不同，卫明开朗外向，不管是什么样的人他都能聊的来，组织能力极强，自进大一开始便一直担任我们班班长，对冯志远也是格外关照，而冯志远也是将他当做自己最信赖的人，几乎很多事情都听卫明的。”

孙昊点点头，沉思了一会后随即又道：“你们六个人我已经了解了四个，剩下的两人李富贵和王晨你也和我一并说说吧。”

“王晨我就不必多说了，他这个人就是典型的城市男孩，个性上面都很正常，没有任何突出的地方，和冯志远的关系不好不坏，几乎没有什么太多的交集。倒是李富贵这个人，很是特别。”

“哦，怎样特别。”孙昊瞬间被挑起了好奇心。

“你看一眼他的照片就知道了。”

孙昊果真拿起桌上李富贵的档案，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照片，照片中李富贵竖着一个中分的汉奸头，头发油光锃亮，皮肤却是黝黑黝黑的，小眼睛，整体而言给人一种很不君子的感觉，也就是有些小人相。

“你的这位室友的确有些特别。”孙昊重新放下手中的档案，淡笑着说道。

“他在S大勉强也算的上一个奇葩了，性格非常鲜明，自己出身贫穷却极其嫌贫爱富，就跟他的名字一样，平日里没事整天围着有钱人转，对于那些没钱的人极其看不起，非常势利现实，在我们寝室，除了家财万贯的邹俊杰，他几乎不屑和任何人说话，尤其对于冯志远，更是时常冷嘲热讽。”

“这样说的话，李富贵和冯志远也有矛盾了？”

“嗯，不错，他两人几乎只要同时在寝室就会拌嘴，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是凶手。”

“为什么？”

“他胆子很小，比寻常胆小女生的胆子还小，遇到蟑螂这样的东西都会怕的要死，是个十足的娘娘腔，更别说杀人分尸了。”

“人的真实性格是可以隐藏的。”

“从大一到大二，已经过去一年多了，什么样的人可以将自己的性格隐藏到如此程度，只怕早就精神分裂了吧。”

“说的也是，好了，该问的也都问完了，不过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孙昊突然在最后加了一句。

“你尽管说。”

“等会我叫他们其余五人进来录口供的时候，希望你能在一旁看着，帮我做出一些判断。”

“什么判断？”

“判断他们有没有撒谎。”

“这我怎么知道。”陈剑两手一摊。

“你曾经自学过微表情，而且在这方面的造诣很是不低。”

“你是怎么知道的？”陈剑微觉诧异。

“因为我是你的忠实粉丝啊。”孙昊略带得意。

陈剑苦笑一声，有些时候粉丝的力量确实是不容小觑。

第二个进来的人是王晨，根据陈剑之前的叙说推论，孙昊将询问的顺序依次列为王晨、卫明、李富贵、顾小曼、邹俊杰。

陈剑也问过孙昊这样安排的目的，孙昊告诉他这五人的顺序是根据嫌疑大小排列的，嫌疑越大的排在越后面，让他们在外面等的时间久一些，如果他们真的心里有鬼，长时间的等待会更容易让他们暴露马脚。

对于孙昊的这点精打细算的小心思，陈剑也是相当佩服，孙昊毕竟办案多年，经验方面的确是相当老道的。

王晨进来时，表现的稍微有些紧张，这倒不是说他心中有鬼，毕竟死的是和他在同一间房里生活一年多的室友，而他从小到大也没有被警察传讯过的经历，毕竟不是什么人都有像陈剑那般时刻清晰的头脑，过硬的心理素质。

总而言之，王晨的表现还是非常正常的，就如同陈剑之前所说的一样，他是一个再寻常普通的男孩了。

依照顺序，第三个进来的是卫明，卫明是一个身形比较健壮的人，一米八的个头，整个人有着一种领导者的气质，看的出来为人应该非常干练。

他一进来，不由孙昊发问，首先斩钉截铁地说道：“警官，冯志远是邹俊杰杀的，肯定是他！”说到最后，他整个人从座位上一跃而起，显得异常激动。

孙昊抬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卫明不要激动，先坐下来再说，卫明这才重新缓缓坐下。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是邹俊杰杀害了冯志远，你有证据吗？”

“这还需要证据吗？冯志**日里为人沉默寡言，从未与其他人有过矛盾，只有邹俊杰，硬生生抢走了冯志远的女朋友，更是对其百般侮辱，如今更是杀人分尸，简直是禽兽不如。”卫明越说越是激动。

紧跟着，孙昊在问过卫明几个问题后便放他离开了，他的情绪太过激动，一口咬死邹俊杰就是杀害冯志远的凶手，但实际上，他却并未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以及线索。

第四位是李富贵，他和档案照片上并没有太大差别，一脸的小人奸相，很容易让人心生反感。

对于冯志远的死，他显得毫不在意，就如同死了只鸡或者狗一般，这让孙昊不免有些恼怒生气。

“我问你，前天晚上六点到凌晨一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

李富贵摸了摸自己油光锃亮的头发，带着一点流氓的味道：“我当时和邹少一起在外面的学校外面的名爵酒吧通宵，根本就没回过学校，我和邹少是那里的常客，酒吧的老板和我们很熟，你去问一下他不就知道了。”

“你们是几点去的，又是几点离开的？酒吧里有没有摄像头记录你们的进出时间？”

“警官，你这样问也忒没意思了，像冯志远那样的人，我告诉你，为人孤僻一根筋，还爱钻牛角尖，就和那茅房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他就是伸着脖子让我杀我也不会碰他，犯得着么。”李富贵的言语听起来对那死去的冯志远极为不屑，看来之前陈剑所说冯志远与李富贵见面就掐应该是不虚了。

“你这样看不起他，那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整日里攀交富贵势利眼，我看还不如他。”孙昊此刻也被莫名挑出一些怒火。

“我不如他？”李富贵摆出一副吃惊无语的模样：“我攀交富贵那是我积极向上，哪像他，一副憋了吧唧的模样，这样的人就活该穷一辈子。”

孙昊这次是真的被气的七窍冒烟了，眼前这个模样如同抗日时期汉奸模样的青年，人生观价值观已经完全扭曲地不成样子了，真不知道他是怎样从小被教育大的，又是如何进的S大，这样的德行今后踏入社会，十有八九也是个败类人渣。

他的首要任务毕竟不是整顿不良青少年，所以气归气，却也没有和李富贵磨过多的口水，说多了也是对牛弹琴。

李富贵之后便是冯志远曾经的女朋友——顾小曼。

顾小曼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虽然出身农村，但显然没干过重活，肤若凝脂，非常的细腻可人，秀发披肩，带着一对水晶耳坠，身材纤细修长，就像一朵洁白的雪莲一般，也难怪邹俊杰会愿意花费大代价，对其穷追不舍。

只是，这样美丽的女孩，如何会看上冯志远那样低郁沉闷的男孩，孙昊幻想着两人在一起的画面，实在太不般配。

“你曾经和被害人冯志远有过一段时间的恋情，能说说你们之间的经过吗？是如何开始的，最后又是什么原因让你向他提出了分手。”孙昊开门见山道。

“可以。”顾小曼显得很是安静，也很有礼貌，声音非常悦耳，与之前的李富贵恰好是两个极端。

孙昊点了点头，眼前的顾小曼无论是气质还是声音，都能给人一种冰雪般的安谧感，孙昊之前被李富贵搅动的气急败坏的心境此刻也是渐渐平定下来，仔细地聆听着顾小曼的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