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系统提示时，韩非脸上的表情凝固了，收获的喜悦荡然无存，他看着被封存在黑色罐子里的眼珠，黑雾如同风暴开始汇聚。

「啪！」

燃烧黑火的恨意打碎了罐子，两颗被浸泡在诅咒中的眼球出现在韩非面前。

他太熟悉那双眼睛了，邪恶、残忍、却又有一丝懵懂和对一切新鲜事物的好奇。

困在诅咒里的眼珠好像也感受到了什么，它在诅咒中翻转，在看见韩非后，就好像两条巨大的黑色金鱼，来回游动，似乎是想要蹭蹭韩非。

就算是只剩下两颗眼珠，大孽依旧是大孽，它永远爱着自己那个无限作死的主人，谁也不能取代韩非在它心中地位。

「你这孩子怎么也跟着进来了？」

韩非有些不忍心，大孽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虽然有时候大孽确实像个孽子，但韩非知道那只是大孽表现自己爱意的一种方式。

作为灾厄的象征，不幸的化身，人人都畏惧嫌弃大孽，也只有韩非是真的把它当作自己的伙伴来看待。

「我应该早点找到你的。」治愈的星光照在大孽的双眼上，韩非在帮大孽减轻痛苦，这个经常偷吃神灵贡品的惯犯，这次踢到了铁板，它在偷偷进入神龛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

韩非看着大孽眼眸中的伤痕，大孽眼中却只有自己的主人，不管韩非变成什么样子，它总是可以一眼认出韩非。

「无论是谁把你弄成了这个样子，我都会帮你报仇的，血债血偿、以牙还牙，这是我们幸福小区的根本原则。」

大孽似乎听懂了韩非的话，那两颗眼睛不断扯动诅咒，它想要靠近韩非，用最直接的方式和韩非贴贴。

「你们一起出手，把困住它的诅咒撕开。」

怨念和恨意围绕四周，韩非一点也不在乎脑域中飞速增长的精神污染。

地下库房里正在发生的这一幕，把调查小组的其他组员给看傻了，在他们眼中，韩非操控所有鬼怪在和两颗眼眸玩耍，眉来眼去的，简直惊悚到让人汗毛都竖起来了。

小组成员并不知道韩非和大孽之间的关系，只是觉得韩非突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对两颗眼珠前所未有的温柔，好像父亲看到了失散多年的儿子。

「原来他好这口。」鸦主任示意其他几人赶紧干活：「灾厄发生，每个人都承受极大的心理压力，有些怪癖很正常，比如我就喜欢女人的长发，这很正常，我们要学会尊重。」

组员们抓紧时间有用的东西，韩非也将困住大孽的诅咒祛除。不过大孽的能力距离恢复还差很远，它眼眸深处藏着一丝不可言说的气息。

重获自由后，大孽就好像邀功般在地上滚动，似乎是想要带韩非去什么地方。

打破一个个看似很不起眼的瓦罐，各种歹毒的诅咒流出，来自不同恨意的力量相互碰撞。…

「这是.」

所有罐子里都隐藏着一双眼眸，它们被诅咒封存，有的来自特殊人格拥有者，有的来自纯真的孩子，还有的是从其他鬼怪眼中挖出来的。

这些眼眸是其他恨意送给高兴的礼物，为了迎接它的回归。

「还真是投其所好。」

被诅咒包裹，那些眼珠并不恐怖，好像一颗颗暗星，其中蕴含着执念和力量。

「高兴能够使用的东西，高诚应该也可以，这些特殊的祭品还是留给高诚吧，等他占据神灵双眼时使用。」

韩非一直在为吞噬深海水族馆里的那个超级恨意做准备，现在他已经越来越有信心了。

不管是特殊祭品，还是普通祭品，韩非统统吞入贪欲深渊里，以前高诚的贪欲深渊很纯粹，但韩非接

手之后，这里已经变得更像是一个贪欲世界了，里面什么都有，韩非在无意间也慢慢构建出了属于自己的神龛世界雏形。

刮地三尺，再无遗漏后，韩非他们开着重卡扬长而去。

「两小时十八分。」

阿年没有看表，等回到调查局的车上后，随口报出了一个时间。

「什么意思？」

「我们从进入万家超市到离开，一共花费两小时十八分钟二十七秒，照这个速度，半年之内我们就可以夺回新沪。」阿年很是乐观的说道。

「如果城市里只有恨意，那用不了就可以做到，但我们后面可能会面对比恨意更可怕的东西。」韩非抱着一个崭新的罐子，他脸上的表情谁都猜不透：「要不杀了它，要不就成为它。」

「接下来我们去哪？」

「你们清理红楼，我去送个东西。」韩非没有跟着大家一起上车，他开着希望新城的重卡，独自前往安康药业。

狂笑是韩非最大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和阿年分开后，韩非唤出了孔天成的灵魂：「你一直在我的意识海当中，应该也看到我所作的一切了吧？」

孔天成点了点头，他很欣赏韩非，也清楚与韩非合作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你对阿年有印象吗？」

「他没有骗你，只是有些东西他自己应该也不知道。」孔天成指着自己的脑袋：「大灾爆发的地点是永生大厦，想要弄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询问那栋大楼里的幸存者。」

「你说话别拐弯抹角的。」韩非一脚油门，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狂飙。

「阿年当时就在地下，他是见证者，也是执行者，但他不是策划者。」

「废话，这我当然清楚。」

「他资格不够，但他的导师可一般。」孔天成指出了问题的关键：「阿年的导师没有魂飞魄散，他成为了名为永生的恨意，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他就是灾厄的策划者之一！」

「是他？」

「阿年其实应该也清楚这件事。」孔天成叹了口气：「他看起来和我很像，所以我不想拆穿他。」…

「他想要重建永生制药，你想要进入深空科技，看到你们，我忽然觉得这个最糟糕的未来，也不是完全绝望的。至少，还有人不断的想要去改变。」韩非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他又和孔天成聊了一会后，便将其收进深渊，独自开车来到了安康药业。

让阴商带自己进入地下，韩非开始把自己最近积攒的祭品，一件件摆放到狂笑的祭坛上。

「编号0000玩家请注意！你已完成第三次献祭！祭品为恨意级别！独享全部经验！获得一次许愿机会！」

「愿望一：获得经验翻倍！」

「愿望二：获得神灵赋予的随机天赋！」

「愿望三：放弃愿望，希望神灵更快苏醒！」

「编号0000玩家请注意！你已成功升为二十九级！三十级时你将能够选择自己的第三个职业！」

狂笑献祭自己后，韩非等级提升的飞快，他也终于有了正常的游戏体验。

「虽然你给我添了很多麻烦，但我还是想要你尽快醒过来，我选择愿望三。」

信徒给神灵献祭，一般都有图所图谋，希望神灵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来庇护他们，可韩非放弃了所有许愿的机会，只希望狂笑也能活着离开神龛。

双生花开，没有相互掠夺，他们在彼此成就。

一个献祭了自己，一个拼了命去救赎。

祭坛上的神像有了光泽，神性愈发浓郁，它的表皮之下有一条条血管在生长，所有祭品都

化为了它的力量。

韩非什么都没有要求，可神像上却有一道浅浅的光亮照进了存放大孽双眼的罐子，神像帮助韩非清理掉了大孽眼底不可言说的气息。

完全恢复活力的大孽眼珠，普通罐子根本关不住，它直接跳到了韩非肩膀上，藏在了韩非衣服里，这要让陌生人看见估计会被活活吓死。

「现在我应该可以和大孽正常沟通了。」韩非捧起那巨大的眼珠：「大孽，你的身体在哪里？谁把你弄成这副模样？」

知道韩非要帮自己出气，唯恐天下不乱的大孽兴奋了起来，它双眼中浮现出了一个个人影，其中还有希望新城的高层在，那些人和鬼联手肢解了它的身体。

大孽是最特殊的存在，它的部分躯体还在希望新城的实验室里，忍受着各种测试和研究。

「必须要问他们要个说法了。」

韩非安静的看完了所有画面，他眼底血丝密布，五指握拳。

「这希望新城已经被害虫蛀空，把它推倒重建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韩非知道调查局不会全力支持自己，所以他唤出阴商，开始联络那些隐藏在城市当中、不信仰高兴的鬼怪。

「城市里还有一些幸存者据点，我或许应该考虑把他们聚集起来，以学校为核心，建立一个更加公平的城市。」

同时打开了黑盒两面的韩非，思考方式和其他人不同，他在傅生记忆神龛里经历了过去的灾难，又在高兴的记忆神龛里看到了最糟糕的未来，对比着两种人和鬼的极端生存方式，他想要摸索出第三条路，而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实践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