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腾抬眼看了两人上下扫视了一遍，这种眼神令田天十分厌恶，但他还是强忍着向前搭话。

“你是蒋腾？”

“你们是？”

“我们是集团来的人，陈鑫派我们来的。”

本来没好气的蒋腾听到陈鑫的名字立刻变得兴高采烈起来，“是陈科长让你们来的啊，快请进。”

“陈科长？”田天听他这么叫内心不免起了一阵疑惑，但架不住他的好意与拉扯，进了屋。

进屋后蒋腾用自己在床上的衣服把两张长短腿的凳子擦干净，然后又找来两块石头将它们垫平。

“陈科长最近还好吧。”蒋腾十分好奇，眼睛油的发亮，四肢也变得不协调了起来，双手一会儿放在腿上，一会儿又放在胸前，最后则是以一种极为虔诚的方式将手握在一起。

“现在应该叫陈处长了，他早就升了官。”

“哎呀，那可真是太好了，陈处长的能力那肯定是数一数二的。”他的腿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实在是耐不住喜悦于是索性站起来，在屋子里面来回走动。

见他这样田天也好奇了起来：“你跟陈处长很早就认识吗？”

“是啊是啊，我以前是陈科长的助理，不过犯了错就被开除了。”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羞愧地低下了头，抿着嘴。

“这里有一封信，是她让我们专程来转交给你的。”田天从兜里面拿出那封信交给他。蒋腾则是毕恭毕敬地弯着腰接下了。

“你的房子比起其他人来不错嘛。”

“是，我现在是这片区域的区长，说是区长其实和其他人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集团有些事情让我通知给大家。”

“可是集团不太注意你们吧，看你的样子好久没和集团的人接触了。”

“是啊，最近一切安定也就没我什么事了。”蒋腾从桌子底下拿了两个杯子说：“我去给你们接杯水，你们先休息休息。”

虽然动作行云流水，但是田天看到他把信封塞在身上带了出去。这并没什么大碍，相比于他现在田天更关心的是成梦，从进门开始就魂不守舍的，一句话都没有说而且整个人一直看着地下，眼神呆滞面部肌肉不停地抽动。

“喂，你怎么了？”田天礼貌性地问了一句，但是成梦并没有理他。

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咚咚”，一颗头缓缓地探了进来，那正是刚才的那个女人，“小梦？”

听到这个称呼成梦浑身发抖，过往的记忆像是冰锥一样刺入她的自尊让她胆寒。

“滚出去！离我远点！”她对着女人大吼，可是声音越大只能证明她越没有底气。

“小梦我知道你已经不是以前的你了，可......可我毕竟是你的姐姐，这个孩子也是你的侄女。”女人把躲在身后的孩子拉出来就这么放在她眼前。

“什么侄女，不过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罢了，我再说一遍我和你没关系，赶紧给我滚。”成梦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脸，把这句话恶狠狠地喷在上面。

“难道你忘了以前......”

“去你妈的以前，我是成梦，是监察司的科长！你算什么东西也来跟我沾亲带故。”成梦毫不留情面地一脚踢在她的腹部，女人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不停地向外面倒着酸水，那孩子则是趴在女人的身上护住她的妈妈：“你不许踢我妈妈。”

幼时的记忆有一次涌上心头，自己被昏了头的嫖客打的时候，姐姐也是这么护住她的。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什么小梦，我是成梦！”撂下这句话她便从田天手里夺下钥匙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田天见此也只好先将她扶起来，“您是成梦的姐姐？”

女人用衣服抹着眼泪说：“她是我妹妹，当时一个女人就抱走了她，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过她了，这次好不容易相见，没想到会是这样。”

见此情形，田天也没再问什么，从衣服里面拿出几张钞票塞在小女孩手里，要不是他得等蒋腾回来，自己一定要把她送回去。

“诶？那位女士呢？”蒋腾端着两杯水走了进来。

“她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田天随便扯了个谎瞒了过去。

“哦，这样啊。”蒋腾把杯子递给了田天，但座位换了他接过的是本该给成梦的那杯水。

“信里说什么了？”田天举起杯子一饮而尽，然后问起了信里的内容。

“只是一些闲话，不过你们以后可能会有用到我的时候，到时候尽管来找我就是了。”

他的话里明显有隐瞒，田天猜测里面应该是布置任务之类的，若是还有其他的那就是她们之间的利益交换了。

“那没什么事我也就离开了，这次就是为了把信给你送过来。”田天站起身来往门口走去。

“真是有劳你们费心了。”他也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只是在田天出去之后关上了门。蒋腾拿起另一杯水看了看里面，然后便毫不犹豫地泼在了地上。此刻的他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点头哈腰的样子，脸上也不再挂着笑容，坐在床边重新拿起那封信。只见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召集他们，做好准备，杀男留女。”

地上的一只老鼠趁着蒋腾不注意跑到刚才被泼水的地上吸食着地上的水，随后就跑回了洞里面。

田天也回到了车上，只见成梦脱掉鞋躺在后座上，用手捂着额头脸上的泪痕便是她情绪最好的证明。等田天把车开出这个地方后，成梦才叹了一口气。直到大楼底下她才开口：“今天晚上八点红桃酒吧，自己一个人去。”

随后成梦便下了车径直地向楼里面走去。而此刻那只喝了水的老鼠正在自己的洞里把所有的血都喷出来，整个身体像是要爆开一样，顷刻之间它的内脏已经完全消融，只剩下一只干瘪的皮囊。

经过了四个小时的车程，陈鑫和顾觉到了五分区最边缘的地方，下车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处隧道入口，它比集团与驰逸相连的地方不知道大了几倍，里面时不时会传出来汽笛声和低沉的引擎声。而门口则是有数不胜数的荷枪实弹的安保部人员。每个人都庄严肃穆，时刻盯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他们带着货物从隧道底下上来，每一包东西，每一个口袋都要经过他们的审查，与火车站走个形式的检查不一样探测器要在他们身上来回游走多次才肯放行。

“这是哪里？”这是顾觉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去白头鸟的路，跟上来！”在陈鑫的带领下他们经过了检查，幸运的是顾觉提前把匕首放在了车的手扣里面，这才能顺利通过。

往下走了不知道多久，顾觉只感受到路的宽敞，人行道，马路，甚至是商店，一切可以在集团内找到的基础设施在这里都可以看到。

一直走到听见阵阵水声，他们才停下来。伴随着橘黄色灯光的照耀下，一座庞然大物缓缓驶来，“呜！呜！呜！”这便是它发出的轰鸣声。

“还等什么，上船吧。”陈鑫把傻眼的顾觉拉回现实，他快步跟上去，又是一阵呜呜声后，船开始缓缓的移动起来。以往顾觉也只是听说过，看过图片，可真当这等庞大的东西摆在面前时他才感觉到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