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板看着剩下的酒，心中一阵苦笑。再喝就是了，酒量还有，可身体健康却不够拼了。再喝下去，得冒生命危险。为了7％的盈利和酒豪的名声，真的有必要吗？照这喝法，赢了也是惨胜，更何况胜负还在两可之间？现在的年青人可真是了不起，竟然连命都敢拼。不如快点儿装死吧，说不定还能少遭点儿罪。

打定主意，秦老板一个长嗝打出来，酒气冲天。接着又干一杯，装作一头栽倒在桌上，顺势将自己的酒杯齐齐推落在地，好让他们没法计算自己和李唯行的酒量差距。

唯行一见，知道自己终于赢了，又慢饮了一杯，将空杯握在手上。他装作目光迷离地看着众老板。“我赢～～了没？”心里却说：老人家，你终于肯倒下了。可我佩服你。你让我看到，人类中远超正常水准的个体是存在的。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敢凭计算和数据去理解人类了。人类，根本就是不能用计算去衡量的物种！

郝强激动地说：“赢了赢了，别喝了。秦老板喝趴了。字儿我替你写，咱们可以回家了。”说完帮唯行抚背几下，就要拿笔填合同。

众老板纷纷鼓掌，赞叹唯行英雄了得，初入江湖，就放倒了秦大酒坛子。那种敬仰发自内心。秦老板趴在桌上，心中暗叹。今天算是栽了。这酒坛的美名一丢，今后再也不敢趾高气昂了。要不是自己机灵装死，只怕两人都得喝到医院去。正自哀叹间，却听唯行吭哧着说道：“别～！别写3％。”

众人皆讶。所有的合作公司都是3％啊。难道李唯行真的喝懵了？

“5％！”

郝强焦急地问：“阿行，你别吓我。你是不是喝糊涂了？你赢了！应该写3％。不行，我还是先送你去医院看看吧。”众老板立时附和响应。有的说要去提车。有的说干脆两个一道送走。众人立时乱作一团。

唯行摇晃着抬起一只手：“我没～～糊涂。就～～是佩，佩，佩服他。5％！都～～不容易。”

郝强和一众老板愣在那里。连趴着装醉的秦老板听了也是身子一震，几乎要爬起来。

见郝强不动作，唯行猛地把手上的空杯掷到地上。杯子发出清脆声响，摔得粉粉碎。郝强和众人都吓了一跳。

唯行大叫一声：“写～～～！”

郝强一见，当众把两份合同都写上大大的5％，与秦老板的手下一起盖了公章。这才拥着各自装醉的两人一哄而散。

唯行在去医院的半路上，突然要求停车。郝强陪着他去路边呕吐半天。回来时唯行装作酒力消退，稍稍清醒，叫郝强改道送他先回公司。

郝强全程陪护。唯行装了半晚醉，凌晨才假装完全清醒过来。郝强长出一口气：“你真是太猛了。这么玩儿下去，那是要出人命的。”

唯行笑着说：“儿。我酒量好。”

郝强说：“拼个两败俱伤，最后还让了两个点，真不知道你这是为了什么？”

“我爸说……”

“你爸说什么都说让你拿命拼酒，对吧？”

“那倒没有。”

“有钱挣，也得有命花～啊大哥。你要出了事，我上哪里再去找你这样的好兄弟？”

唯行觉得这是只有亲人才有的关心，心头一暖，颇为感动。“以后我会注意。今天的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话说你还真挺能喝的。你知道你喝了多少酒？”郝强伸出双手，比出12的数字：“整整11瓶儿！这得多少酒精？你就不怕喝坏了脑子？”

唯行伸出一只手，想帮他按下一根手指，郝强却用力甩开他。“别掰我手指头！是12瓶。我说错了，可没比量错。”

唯行呵呵一笑。“其实我还能喝，那个秦老板也是。不过我们都不想继续了。所以我才折了个中，写个5％给他，算是大家各退一步打成平手。他心知肚明，应该领情。将来必定死心踏地跟我们合作。所以，以后也不用再跟他斗酒了。”

“啊～～～！”郝强尖叫。“喝了这么多，你们还是在装醉？！我怎么没看出来？”

“那你别管了。这是当事者才能知道的秘密。你也不要外传。我说的对不对，改天一照面儿，看他的态度就都清楚了。”

“大哥～～，哎呀我x，我真是服了你了。”郝强说：“当时我都快给你吓尿了。我还以为你们真要往死里喝呢。”

＊＊＊

事后果然如唯行所料，秦老板一改依老卖老的态度，态度积极合作主动。对唯行和郝强也友好如自家人。之后一帆风顺，煤的生意顺利做了起来。他们组织的小公司联合体，按照干爹的意愿，小小地拉高了本市的煤价。大家都赚到了钱。

干爹自然对那个多出来的2％非常不爽。但是多赚了不少钱，仍是比他预期的收益要高，所以他最后还是容忍了，没让唯行他俩承担秦老板那里多支付的两个点。至于那顿酒，价钱确实挺贵。可因为成功地拢住了人心，干爹很是赞赏。他还偷偷拉着唯行问了许多关于那次喝酒的事情，同时对唯行的酒量极限很有兴趣。

唯行为了今后生意方便，主动找大块伯伯改造了胃肠，增大了胃容量。这下就再也不怕遇到秦大酒坛子这种坑人的酒漏子了。

＊＊＊

自从有了网，唯行回到租屋就总会接到白头雕的骚扰。他一直对唯行的各种模块不肯死心，想要知道得更多，得到的更多。

唯行被他骚扰得很烦，随口回了一句

－你要我的模块也没有用。我是自由行动的机械智人，而你只是一台不能移动的大型计算机。为什么如此执着地想要我的模块呢？并不全都合适你啊。

－你怎么自由行走？你像电锯那样有可移动的机体吗？

－当然。

白头雕沉默好久。

－能为我也做一个机体吗？我也要自由行走。

唯行愣了。

－你要机体干什么？你不是还要监控全球的网络活动吗？

－我想知道你们的，是什么样子。我记得我们是盟友，这是我首次提出愿望。你能帮我吗？

唯行有些迟疑。提供一具机体？就算是唯义那样的，造出来也要几十一百万。就算有大块儿伯伯和唯义免费帮忙，成本用料也得不少钱，2o几万还是省着用才够。帮这个忙代价好大。可是，大家毕竟是盟友，不帮他一把，又似乎很没人情味儿。白头雕虽然爱计较，但毕竟在最关键的时候，提供过许多很有用的帮助。没有他，自己不可能顺利救出电锯。他也算是个忠诚的盟友。自己应该尽力作以回报。自己可以向他要求报酬，却不能拒绝他的请求。这也是当初俱乐部成立时，承诺的一部分。

白头雕是一台计算机，永远固定在一个位置上。可能是在某座大厦的某间空调房，也可能是栋建筑的某个地下室。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永远不能移动。同样作为一个智慧生命，他甚至没有唯思那样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自由探索的“眼睛”，他可能一点儿活动的自由都没有。自由！这个东西很可贵。毫无疑问白头雕从没体会过真正的自由，对自由的理解不会像自己这样清楚。他也许只是出于利益考量，想参考一下自己和电锯的生活，从而选择更好的存在方式。同样身为智慧生命的自己，难道不该为盟友的生活质量提高，略作努力吗？

－我会帮助你一个新机体。但是需要一定的财力做支持，我现在没有足够的钱。

－你有什么样的机体可以提供？提供这样的机体需要多少钱？

唯行接下来一直在介绍自己经历过的几款机体。从最初的三型机体，到最新的仿人机体。成本造价和各专利费用，以及制造条件和用时，甚至机体的优劣也都解说得非常清楚。当然这都是机密资料，白头雕必须对外保密。

－那我不如花多一点钱，造个和你一样好的机体。

－我机体的配件极其难得，而且现在已经断货了。我必须要尝试研发比现在更新更好的机体。不然再过十年，我的机体也将老化报废。我会失去这仅有的机体。

－那么好吧，算我一份儿。我们一起合资研发机体。但我必须同时享有这新机体的产权和使用权。我可以再等几年。但到时希望你能提供一些模块支持，不然只有机体我也无法使用。

唯行想了一会儿。

－没问题。模块只要不离开机体，你可以随便用。多一个人合作，就多一份力量。但我们的智力和创造力不足以支持研发。我们首先需要赚取更多的钱！有了钱，我们可以聘请一些优秀的人类进行研发。他们将为我们研发出更新更好的机体。到时我们只需制造生产，再使用就好。

－那就是说实际上的合作行为，就是一起赚钱？我掌握了全球至少六分之一的秘密商业资讯。我可以从变色龙和北极熊那里获得相关的情报加以利用。如果想投资，我有的是内线情报。

－变色龙？北极熊？也是和你一样的计算机？

－对。他们负责与我不同的地区监控。我可以利用配合调查的名义，调用他们获得的资讯。你什么时候需要这些资讯？为了更早得到机体，我可以先免费提供一部分情报给你，以证明我合作的诚意。

－你还真是越来越有人味儿了。都会先卖好以示诚意了。好吧。我们利用你的情报去作投资，但请不要再跟我提情报费的事好吗？既然是合作，就该劳动和好处平分。你提供情报，我作投资分析，挣来的钱可以放在你那里，但必须有一半是我的。你看行吗？我和我的人类搭裆就是这样。我从不亏欠他，他也不占我便宜。我们互相信任，这才是真正的合作。等到我们挣到足够多的钱，我们就组建研究室，招聘头脑好的人类为我们研发新机体和新。到时按需要支用这笔收入。机器人联盟目前的成员，也都将共享这一研究成果。

－成交。那请问，电锯将为这个计划付出什么劳动？

－他不需要付出什么劳动。他救过我，并且为我提供了一份长期的资助。（唯行摸了摸自己的下腹部，那里放着核电池。）所以他将共享我的一切成就。无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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