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7章 审判日

——是超立方体里的人。

当莱恩看着模样彻底改变了的卡尔，喃喃的说出这句话时，苏珊突然发觉事情似乎至此才是真正的开始。

而莱恩接着说出的话，也确切的验证了她的猜测。

“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说过的事吗？”黑炎的驾驭者皱眉，喃喃般的回答道，“我们作为管理员在超立方体里受到了袭击，然后苏醒过来后Chaos病毒就开始了扩散，所以严格来说我们两个就是最早也是最初的感染者，当初我们都是以为病毒的起因是因为那个病毒程序的开启，但现在看来的话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简单。”

他看向卡尔此刻的装束，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他自从觉醒后就开始了改变，这一点我也是同样如此，是逐渐向着我们作为管理员是的形象改变，但现在我才完全确定一个事实：卡尔和我不同。

他与其说是在向着那个管理员的魔人靠拢，不如说是在向着那魔人的原型靠拢，事实上在超立方体中将他杀死的也就是那个当初的素体……而现在的话，他几乎就是那个人镜中的倒影，Chaos的混沌……失策了，那个怪物之所以让我们杀死，或许就是为了让卡尔吸收他的力量……”

“而这气息……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敌人啊。”短暂的愕然之后，莱恩开始笑，怒笑，“居然是这家伙，居然是这家伙……”

“居然用这样的方式，用这样的方式来出场，之前的家伙只是他的替身，一部分了？难怪感觉那家伙是那样的弱小，一个「神」居然会这么容易的被我们这些凡人给打到……”他变得如血族一般白净却依旧棱角分明、显得很有个性的面容像在剧烈抖动，难以分辨这是极度的愤怒还是狂喜，像是血液浓郁到极限变作黑色的头发在狂舞。早已消失的黑炎也开始重新翻腾起来，和她的笑声叫声一样癫狂的舞动起来。

“真是可笑啊。我们居然还促成了这个魔王的诞生？女神啊，难道这就是你所谓概括一切的命运？我们都不过只是这命运中地一部分？”

越变越大的巨大咆哮声中，夹着一阵像是哭泣一般抽噎，尽管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流泪。

但是他知道了一件事，他们已经不可能活着回去了。

“等等。”苏珊突然大喝，从莱恩的话带来的惊讶中反应过来，深吸了口气的她并没有惊慌失措。“他还没有失去意识。他还是卡尔，我感觉得出来！”

“当然还有自己的意识了，否刚他怎么能算真正的魔王？”莱恩的狂笑和黑炎的翻滚都没有停，“自己看看吧，你以为他还会和我们好好的坐下来谈话？”

苏珊不信，她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刚刚拯救了世界的英雄会就此堕落成魔。

“醒醒，卡尔！”一声怒吼突然而起，让莱恩的耳膜和心脏都隐隐作痛，“告诉我，你还是你，你是拯救了世界的英雄，你是刚刚杀死了恶魔救下了我们的战友。我们还要回去，我们——”

女人倾注全部情感的话突然中断，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漆黑的剑刃越过数百米的空间刺入了她的肩膀，她无比清晰的感觉到那周围的骨骼和血肉正在萎缩、卷曲、化作一阵薄雾消散，接着她后知后觉的看到了没有任何征兆、也没有带起任何一丝的气流就来到了面前的卡尔。

或者说是，Chaos的混沌……真正的魔王。

“不，你从一开始就错了。”握着那刺进女人身体的禁忌之剑。他淡淡地说，“还错得很厉害。”

“你是想告诉我，你看到这样的我感到很悲伤吗？哈哈哈……别扮出一副这样悲伤的样子了，也没必要作出一幅愤怒的表情。你什么也不懂，苏珊，你只是个……傀儡。”

“你…你……我…我…我是……”1st的女英雄颤抖着，话已经说不出了。极度的恐惧，失落，难以置信已经将她所有的灵魂全部塞满，随之而来的就是绝对的虚无。透过那刺进了自己肩膀的漆黑魔剑，她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正在和这肉体一起消失，但是意识却是变得无比清晰，无比清醒的感觉到了从这剑锋中所传过来的一段意念与影像。

“这个世界的意识无法直接干涉物质世界，甚至连能够引导的拥有强大力量的英雄也不存在。

这么一来，他唯一可行的做法就只剩下因果律的调整，调整世界发生的概率从而进入更符合他意志的世界线：比如说巧合的让人们发现我的计划，巧合的在关键环节制造出阻碍，巧合的让在救赎仪式下原本不该死的人死亡。作为其结果，导致了其母亲或者爱人的痛苦，从而觉醒成为诅咒女神、阻碍我们的复仇者……”

“牺牲一个原本不必要死去的人，从而刺激英雄的诞生去拯救多数人吗？虽然这在逻辑上是绝对的正确，但是……这样子真的还能算是拯救吗？”

如果这段对话中说的是真的，那么名为苏珊的存在，她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意义。

明明是世界杀死了她无辜的孩子，她却为了拯救世界而成为英雄？

苏珊这瞬间露出的表情让魔王很满意，他淡淡的笑着说，“看来你终于明白了。”

“你只是个傀儡……你没有存在的目的……你的信念从一开始就是骗局……我给你看的才是真相，你认知到的所有一切，都只不过是虚妄的幻觉。

你明白了吗？

哈哈哈……我让你回归了真正的自己，但是我不会让你死掉，好好的用你的眼睛看着吧，这虚假的世界将要迎来的终局——”

魔王狂笑着，他并没有抽出刺进苏珊肩膀的漆黑魔剑，而是张开了自己那握着一团扭曲混沌的左手，这股足以改变世界的力量瞬间化作一道幽光没入到了脚下的地面之中。

顷刻而已，大地剧烈的震动了一下。

这不是什么普通的震颤，而是让沙砾，骸骨残渣，站立着地的莱恩，甚至连复活节岛上那屹立了千年的巨石像都被震歪了一下，好像乘坐在一辆火车上而火车恰好的踩了急刹车。

——但是除此以外，似乎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这绝对是个最大的谎言，莱恩大声的怒吼道，“你做了什么？”

魔王回头看了他一样，嘴角咧开一个很浅很浅、就像是用剃刀割开一般的笑意，“做了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让地壳「静止」了下来……你的物理似乎不错？外层的地壳停止转动，地核和地幔却依旧会保持原有的惯性，嗯……这样子究竟会如何，由你来告诉我如何？”

“两极的磁场会因此扭曲，地球上的所有波段通讯都会崩溃，外层宇宙的射线也会长驱直入造成超强辐射，而且还会引起严重的地壳运动，简直就是重现了地球在诞生之初的造陆运动……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

并没有怀疑对方停止地球转动这句话的真实性，莱恩咬着牙大吼道。

但就在然后的随即，他突然的想起了什么，“等等，星球停止自转，大地发起灾变，那明明就是女神预言里所说的末日三灾！

……你这家伙，真的就是灭世的魔王？”

“灭世的魔王？”卡尔的表情在瞬间变得有些微妙，看着无比严肃无比愤怒的莱恩，他笑的简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我的确是要毁掉这个虚假的世界，但是你说的女神……白痴，你活的比苏珊这个傀儡更加无价值！”

“——你所谓的女神，根本就只是那个家伙的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