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3 料敌机先

洪七公愣了半晌，之后说，“你小子行哪。这一会儿的时间就比我十年学得还多。”

黄蓉则在旁边高兴不已。

洪七公这时坐下来吃饭后说道，“你天份不错。但究竟太嫩。《降龙十八掌》讲究，‘先天而天弗违，后天而奉天时。’天，就是自然，所谓‘先天’，是对方行动中还没有出现破绽，我们要先瞧了出来。这招‘亢龙有悔’，要料敌机先，击向他即将露出来的破绽。如果他已经露出破绽，那就良机莫失，更当攻其弱点。”

张辰心想，料敌机先，原本是《独孤九剑》之的核心思想。想不到这《降龙十八掌》也是如此。他连连点头。

那旁边的洪七公一边打开食盒一边说道，“这料敌机先，拼的是实战功夫。你最少得练半辈子……”

那食盒之中是一碗熏田鸡腿，一只八宝肥鸭，还有一堆雪白的银丝卷。洪七公大声欢呼，双手左上右落，右上左落，抓了食物流水价送人口中，一面大嚼，一面赞妙，只是唇边、齿间、舌上、喉头，皆是食物，哪听得清楚在说些甚么。

张辰站在一边仔细想这件事。《降龙十八掌》以拙打巧。其实是收了大巧不工的好处。这十八掌中的招式外在虽然普通。但若能料敌机先。再加上内力压制，其实已经算天下无敌了。

《降龙十八掌》和《独孤九剑》相比，二者都讲究攻敌破绽。但是《独孤九剑》只攻不守，有去无回；《降龙十八掌》在攻敌破绽的同时还“既以强力出击，仍然留有余力”，相比较而言，似乎《降龙十八掌》更高一筹。

但问题是，比剑与比掌不同。剑往往立判生死。掌则能掌来拳去，打很久都打不死人。所以《独孤九剑》。只攻不守也有其原因。应该说各有各的理由。

只洪公限于自己的天份并没有能够尽得“料敌机先”的思想。所以常常要跟人打斗良久。对于破招，却也没有《独孤九剑》的专业研究。

此时张辰反思之下，已经将“亢龙有悔”的用气法门和之前和雕兄打斗中得到的信息印证起来。心下恍然，原来如此。心中立即得出了几个新的招式。那《玄铁剑法》原本有百分之九十的残缺。此时立即剩下百分之八十几。

“这两种功夫看来相互印证的意义是极大的。”天下大道原本相通，只是细节上有不同而已。这也更坚定了张辰将《玄铁剑法》整合完成的目标。

洪七公吃到极快，吃到后来，田鸡腿与八宝鸭都已皮肉不剩，这才想起张辰尚未吃饭。他心中有些歉仄，叫道：“来来来，这银丝卷滋味不坏。”实在有些不好意思。加上一句：“简直比鸭子还好吃。”

张辰在旁边想问题，听到了就说，“没事的。七公您爱吃，就多吃一些。我不饿。”他在末世之中饿肚子也算常事。再说内力精厚，饿个四五天也是不打紧。此时一直在想武功的事。这关系到生存，不能不仔细。

那黄蓉则在旁边噗哧一笑，说道：“七公，我最拿手的菜你还没吃到呢。”洪七公又惊又喜，忙问：“甚么菜？甚么菜？”黄蓉道：“一时也说不尽。比如说炒白菜哪，蒸豆腐哪，炖鸡蛋哪，白切肉哪。”

这几道菜虽然只是普通菜式。但越是普通菜才越能显出作菜人的高明。

洪七公品味之精。世间稀有，深知真正的烹调高手，愈是在最平常的菜肴之中，愈能显出奇妙功夫。这道理与武学一般，能在平淡之中现神奇，才说得上是大宗匠的手段。听她这么一说，不禁又惊又喜，满脸是讨好祈求的神色，说道：“好，好！我早说你这女娃娃好。我给你买白菜豆腐去，好不好？”黄蓉笑道：“那倒不用，你买的也不合我心意。”洪七公笑道：“对，对，别人买的怎能合用呢？”

接着那黄蓉缠住他一直要他教自己新的功夫，说张辰现在武功好了，全欺负自己。洪七公自然应教。然后把《消遥游》掌法教黄蓉。

这《逍遥游》掌法，洪七公之前曾教过穆念慈。对方曾用这套功夫摆擂台，到遇上杨康为止，却一直没败。可见也是高明掌法。但对于张辰来说，却是废料无用。

洪七公施展起来就像大鸟一般，十分好看。张辰也只看了几眼就不看了。他只听风声就大致知道对方的招式。那耳边就有提示，“你得到了《逍遥游掌法》”其实不光是得到，他已经从中推出了好几招的新掌法。

只是这些招式，对于张辰来说没有多少作用。他心想，就算再精妙，又怎么精得过《独孤九剑》。大巧不工才是我现在的方向。

黄蓉跟洪七公学起这门功夫来也只是半个小时。她天份不错，一学就会，很得洪七公欢心。

黄蓉临走时跟张辰打眼色，用口形说，“好好学呀。”她其实并不喜欢学武功。要不然她完全可以学自己老爸的，又何必让洪七公教。这时也只是找借口让洪公多教张辰而已。

张辰的《降龙十八掌》武功已经练到这种地步了。洪七公也没有藏私的想法，所以接着教，“飞龙在天”、“鸿渐于陆”“龙跃在渊”。张辰几乎一学就会。但很多东西，他都仔细救教。细细练习，并不急于求成。

《降龙十八掌》毕竟是自己学的第一门进攻式内气运用手法。一边练一边也在印证《玄铁剑法》，这样一天下来。那《玄铁剑法》中残缺的部分已经只剩下百分之七十几了。

而且到这一天下来张辰的《降龙十八掌》也在洪七公的指导下升到了第四级。

接着的五天。洪七公每天教几招。到第五天上已经把《降龙十八掌》的招式全部教完。

张辰一直仔细修练。到了这第五天的下午。

张辰忽然听到耳边有提示，“你的《降龙十八掌》已经在“被动老师光环”影响下，练到了第五级。你达到了中成境界。你得到了新的技能“真气凝结外放”，当内力充足之时，可以外放掌力攻击三丈内的敌人。效果视乎内力。”

这时已是下午，洪七公坐在树林边的木墩子上说，“这十八路掌法，我已经教完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能不能刻苦好好练了。你进境太快。这未必是好事。而且你要记得，这套掌法中的‘悔’是关键，而料敌机先，也是关键。没有二三十年的功夫和实战。你还差得远。”

张辰点头称是。洪七公并不真的了解他的实力到了何种地步。而有些事，还是不多说的好。

这门功夫表面上简单。但越是简单的东西越难。好比唱慢歌。表面上看比唱快哥容易。但其实刚好相反。越是慢的歌越考功力。

《降龙十八掌》，普通人修练功夫没有十年二十年的功夫是不可能的。当年的郭靖学降龙十八掌后三掌只用了一个晚上。但那也只是学会而已。向张辰这样直接练到中成境界是不可能的。

黄蓉每天见张辰学得快。她来的也勤，不断的变着花样送吃的给洪七公。到现在为止，这吃的几乎没重过样。这一天又带了一个食盒过来，那洪七公高兴的喊了一声，然后找了个地方开始吃饭。

对洪七公来说。这门《降龙十八掌》有个好的传人也是他自己所喜见的。所以教起来并没有藏私的想法。

张辰见洪七公要吃饭。心想让他先吃吧。他自己往旁边的树林走了几步，一边打开系统仔细看自己的武功。那《玄铁剑法》经过这些天的反思，已经被张辰凑出了不少。系统中，那武功边红色“残缺”两个字还在。

只是打开看时，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五十了。

“这门功夫，已经有百分之五十了。”张辰心里颇是高兴。从武功上来说，这门《玄铁剑法》的意境，是高于降龙等武功的。

原作中的杨过，也不过是得到了入门的招式功夫罢了。对于其中真正的真气运用之道。他并没有通多少。

树林里有树木的泥土的清香气，也有鸟虫的鸣声。张辰的心情不错。

他关了系统正自高兴时，就听到耳边有提示，“你已经完成了主线任务。你的主线任务。练成《降龙十八掌》已经达成。你得到了2000点经验。”

阳光下，树林里的微风吹在脸上很柔和，“如此。附线任务完不完成也就无所谓了。”

而这时他忽听树林的外面有人说话。一人道：“师父，咱们这一程子赶路。怕有三十来里了罢？”另一个老人道：“你们的脚力确是有点儿进步了。”

张辰听那说话的声音好熟，所以走过去看了一下。那林边有四个人正在往山上来，当先一人白发童颜。正是大对头参仙老怪梁子翁。

“咦。”张辰心里一喜，这不久前还在操心这个附线任务在哪儿呢。这就自己来了。

那梁子翁此时也看清楚了张辰。他身子一窒之下，怒从心起。

上一次跟张辰交手，他吃了大亏的。那条蝮蛇毕竟是他二十年的心血被张辰吸干了不说。他自己还在后面被打得重伤。

所以心中又气又怒。大吼道，“贼小子，你偷喝了我的蝮蛇宝血。还不拿命来！！”

此时洪七公和黄蓉尚在不远处的山林后面。从他们的位置是看得到张辰他们的。只梁子翁等人的注意力只在张辰身上并没有留意到。

那黄蓉小声说道，“七公，你看他们好像要打架。”

洪七翁咽了一声，他是认得梁子翁的，说“打打也好。张辰这小子的天份好极。但不实战，谁知道学得怎么样了。”

他说到这儿又问了句，“怎么张辰认识这个老怪？”

黄蓉其实只是略见过梁子翁一次，并不知道张辰跟梁子翁是怎么接的仇。但这种时候要拉靠山。所以立即就说，“这个老怪呀，投靠完顔洪烈，为金狗效力，与我汉人为敌。辰哥哥教训过他的。”

洪七公一皱眉看着树林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所谓的“大巧不工”绝对不是真的不工。而是巧到极处，让人觉得浑然天成的意思。

洪七公是个天纵奇才的人物。所以他的实力中自有“料敌机先”的部分。只是与独孤求败比，程度不同而已。

而郭靖穷其一生，也并没有往这方向努力过。作到料敌机先就更不要说了。他是把“亢龙有悔”的“悔”字作到了极处。但却并没有真正明白，大巧的根本还是在于有“巧”。巧与不巧的目的都是为了攻敌。

但以郭靖来说，想到这些又谈何容易。

洪七公一边把食盒里的一只秘制火腿拿起来，放进嘴里一边咬一边说道，“张辰这小子的‘悔’字决是作到了。但这料敌机先是只能靠悟。就看他的本事了。”

另一边的梁子翁虽然怒极，但却居然并没有扑上来。这是出乎张辰意外的。

那梁老怪身后的三个徒弟知道了来者是师傅的仇人，一看对方年纪轻，都一齐围在了师父旁边同仇敌忾。

参仙梁老怪这时挡了下三个徒弟。然后阴笑道，“张辰，上次得我蛇血之助。竟将我打伤。我若不将你挫骨扬灰，誓不为人。”

他从身上掏出一个白色的瓷瓶，然后小心翼翼的打开。显得那瓶子多么宝贵。然后将瓶口倒下，里面出来三粒血红色的药丸。这三粒东西普一出来。就算这几人都站在山林之间，张辰也立即闻到了一股腥臭之至的味儿。

梁老怪一把将三粒药扣入嘴里，再取了身边徒弟的一只酒葫芦，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

那原本发红的脸。一下变成了血红色。显得这药，药力不浅。

那边山上的黄蓉吃惊的问道，“七公，他在作什么？你看那老怪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洪七公皱眉说道。“用毒药逼出内力。”

“这是什么邪门歪道？”黄蓉在桃花岛自幼跟着自己的父亲，对于江湖上的事儿原本也是知道的很多。此时自然明白，那梁老怪在干什么。所以急了站起来说，“那我去帮忙。”

洪七公一边继续吃火腿花生。一边伸手拉住她道，“别去。这种毒药只能起一时的作用。还对身体有大害。那老怪本事强一点也更能锻练一下那小子的本事。”

黄蓉一脸着急的看着洪七公，“可是……”

洪七公看着手里的火腿一边说。“我的《降龙十八掌》若是连这个废物都对付不了。还练什么《降龙十八掌》。大不了，张辰多挨点儿打。不会有事的。”

梁子翁怪药入喉，药力发作连头上都起了白烟，他嘿嘿怪笑，“小子，切看今天是你死还是我活！！！”说完立即扑上去动手。

他自上次蛇血被盗之后，一直苦思败敌之策。后花大量时间制成这三粒丹药。为的自然是一报血仇。只这药，时间持续不了太久。

张辰一直好整以瑕的在等他。练《降龙十八掌》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有所成。找个人试试招是正好。

所以参仙飞身施展师传关外大力擒拿手法，当胸抓来。

张辰只站在那里看他。这梁老怪这一抓绝不简单。原本含有最少四种后续变化。不管张辰后面是怎么闪躲，都要击中对手。然后再以全身内力重伤对手。

人未到时风先到。

张辰等到扑到面前一步之内，左腿微屈，右掌划了个圆。呼的一声往外推去。这一推十分普通。但张辰《独孤九剑》已经是离大圆满只一步之瑶，破招和料敌机先只是随手。

那掌到之处正是梁子翁的下四个变化的关键。那梁子翁自己尚未明白时，掌已击中已身。

张辰出的只是一成力，但他仍被打得噗的一声倒飞出去。连退了六步才算勉强站住。

要知道，他这时以毒逼内力，已是他全身潜力所在。普通江湖人物就算一掌打中他。他也是浑然不觉。甚至能把攻击反震回去的。

此时却被对方一掌打退这么远！！

他的吃惊非浅。

他身边的三个徒弟就更是吃惊。要知道这师父平时可是走到哪儿都被人捧着跟神仙一样。此时居然吃了仙药还被人一掌打回来。

其实不光是他们吃惊。那后面山坡上的洪七翁却咦了一声。他是大行家，到此时也才看得明白了。那黄蓉此时正在看他。洪七公喃喃的问道，“这一掌是故意这样的打的吗？”

黄蓉有些奇怪了，“七公，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过他明白这是说张辰打得好。所以一脸高兴的回头看山下。

那下面的梁子翁正发狂的重新跃起。他吃的药，药性不过一时半刻。如果不能快速毙敌。则药力退时，可不光是内力消退的问题。

此时一路飞拳打上来。

洪七公在山坡上小声道，“他下一招是‘恶狗拦路’！”这是料敌机先的本事。心下也在想自己的应对之策。他老于打斗，即已料到下着，后面就好办。“破那恶狗拦路就是了。”

黄蓉一怔，见山下。那梁子翁的一飞拳已到张辰面前。梁子翁这一拳是虚的，但劲力惊人。正常人见了必须避让。后一招“恶虎拦路”才有机会。

但这一拳刚到，张辰一招鸿渐于陆。一掌取胸一掌取腿。啪的两掌几乎同时着身。这梁子翁身体直飞出去，撞在后面的松树上。

山坡之上，洪七公惊道，“这小子……居然连虚招都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