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刚被救回来而且身上魔法的力量还未散尽的希尔维娅早早地休息了，而我们却丝毫没有睡意，集体聚集在房间中。

“维斯卡，贝拉维拉是个怎样的人？”

这是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一系列的证据似乎都指向一个事实，那就是希尔维娅的身份便是昔日的堕落使徒贝拉维拉，不但维斯卡证明了这一点，就连潘多拉的扫描系统都揭示了那女孩非人类的身份，现在在我们出门左转五米不到的地方就睡着全宇宙甚至全虚空最危险的生物之一，尽管现在对方的战斗力可能连5都不到了。

维斯卡窝在我的怀里，一顿一顿地打着瞌睡，传染地就连另一边靠在门上警戒的潘多拉都时不时地打起了哈欠，姐姐大人的教育实在卓有成效，现在维斯卡到晚上固定的点钟要不上床睡觉都能困出鼻涕泡来。

“贝拉维拉姐姐……是个很好的人……”

尽管在半瞌睡中，维斯卡还是本能地回答了我的问话，只是声音听上去含含糊糊的。

“维斯卡刚被堕落使徒收留的时候，就是贝拉维拉姐姐照顾我……她说只要维斯卡听她的吩咐，就可以……就可以留下了……”

“还有呢？”

这样模糊的回答根本推断不出任何东西，仅仅是“收留”？当初堕落使徒让维斯卡当炮灰那也叫收留？

维斯卡舒服地拱了一下，接着说道：“贝拉维拉姐姐给我事情做，她说我是有用的……她承认我的价值……呵呵，我一直是跟贝拉维拉姐姐在一起的，她照顾我……恩，照顾我……”

说到这里，维斯卡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几秒种后，响起了小家伙均匀的呼噜声，而不远处的潘多拉则轻轻叹了口气，走过来将自己的妹妹抱起放到了床上。

留下我们面面相觑。

“林雪，你怎么看？”

深知这种需要花花肠子的东西不适合交给浅浅来分析，我将目光集中到了正在玩指甲的林大先知身上。

“没有任何参考价值吧，”大小姐摇摇头，“这听上去明显是维斯卡主观上的感觉，而且是在她精神不正常时期的感觉，那时候她有没有正常的世界观和敌我概念还是个未知数，她记忆中的温柔姐姐甚至很可能仅仅是她自己臆造出来的。”

我一脑门子冷汗：“不会这么严重吧？”

林雪甩过来个白眼：“前一阵子我跟莉莉娜学了几天心理学的。”

我：“……”

林雪继续分析：“而且从维斯卡交代的话里面，你能分析出什么？那个‘贝拉维拉姐姐’很明显一直是在用维斯卡当成自己的工具嘛，她付出的是什么？仅仅是认同了维斯卡作为‘工具’的价值，这样就让维斯卡死心塌地了，我们都知道，当时的维斯卡究竟有多么脆弱，这样的一个理由足够忽悠地那丫头不知道东南西北，反正我是不相信堕落使徒里面能有活雷锋一样的角色——当然，现在说什么都没价值了，贝拉维拉已经完蛋了，剩下的就是一个脑子慢半拍的希尔维娅，还有她那不知道还能不能控制住的能力，我总算知道为什么看不到她的未来了，能量真空，她的抗魔系数恐怕都快达到魔免级别了。”

“但她的物理防御跟零差不多。”

我笑着安抚因为自己的能力被克制而有些郁闷的林大小姐，希尔维娅——或者说贝拉维拉，她的典型的能量转物质类希灵使徒，就跟阿赖耶一样，能量抗性逆天，但物理战斗能力，恩，差不多能跟泡泡拼个惨胜吧。

“阿俊，下一步怎么办？这个贝拉维拉你打算怎么处理？”

浅浅有些纠结地看着我的眼睛，看得出，她也有些矛盾。

“先带回去吧，一个前堕落使徒，她身上的秘密可是不少，那都是对我们相当宝贵的东西。而且现在看来，贝拉维拉的意志不知为何已经消失了，为了那个已经消失的身份而杀掉一个对一切都懵懂无知的无辜者，恐怕你也不愿意吧？”

浅浅露出了松一口气的微笑，很明显，尽管贝拉维拉是敌人，但对这个希尔维娅，她还是有不少好感的。

“好了好了，问题讨论完毕，回房睡觉。”

林雪拍了拍手，提醒我们时间的流逝，然后扯着我的胳膊就往外撵。

“深夜时分你一个大老爷们滞留在女孩子的房间不害臊啊……走了走了……”

不容我抗议，十秒钟内，林大小姐已经将我推出了房门。

站在门外，我哭笑不得地对一脸胜利微笑的林雪耸耸肩：“你这丫头……”

“木头，”刚才还乐呵呵的林雪突然对我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我说，你会不会是喜欢上里边那个白头发的女孩了？”

我立刻惊悚起来：“丫头，你晚上吃什么了？！”

“跟你说正事呢！”林雪抬起拳头就要招呼过来，不过竟然在最后一刻还是放了下去，“我发现你挺关心希尔维娅的——当然，我也承认，刨除了曾经的堕落使徒的身份，希尔维娅现在的性格我也挺喜欢的。”

我立刻摆摆手：“别乱想了我的大小姐，你都承认了希尔维娅的性格很让人亲近了，我关心她也就是这个原因嘛，你不觉得现在的希尔维娅挺像个需要人同情和照顾的妹妹吗？”

林雪凝神思索，然后点头：“确实，你真的需要一个正常点的软妹子了。”

……你敢让自己的思考过程公开出来吗？

跟林雪道了声晚安之后，我们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我不知道浅浅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能不能安然入睡，反正我是有点失眠了。

关于希尔维娅曾经的身份，我觉得从维斯卡口中是问不出什么的，后者曾经一直是在浑浑噩噩中生活，即使和贝拉维拉关系再亲密，我也不认为她能对当时的情况有一个清晰正确的印象，就像林雪说的那样，曾经和蔼可亲的希尔维娅，甚至有可能仅仅是维斯卡脑海中的一个臆想而已。

第二点，就是希尔维娅现在的状态，空有希灵使徒的身体和少部分天赋，但记忆全失，甚至把自己当成了在学园都市长大的孤儿，我难以置信，她在撤离艾泽拉斯世界之后究竟遭遇了什么事情，什么样的情况才能让一个强大的堕落使徒变成这样。

亚雷斯塔在这期间起到了什么作用？毫无疑问，希尔维娅曾经的“被收养”经历完全是虚假的，她只有几个月的记忆，那便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时光，之前的一切自然就会被学园都市里的某个老狐狸肆意编造，亚雷斯塔不可能没有发现这个女孩的异常，那么他究竟在计划什么？先是让希尔维娅被罗马正教劫走，然后以此为要挟让我们不得不卷入学园都市和罗马正教之间的对抗中，那个管子男，他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脑海中各种猜想滚屏播出，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昏昏沉沉地睡着。

我是被压醒的——这是第二天早晨发生的一件让人相当泪目的事情。

当从被猛犸象碾压而过的糟糕梦境中突然惊醒之后，我感觉身上被压着一个香喷喷的柔软身体，好吧，我承认这一刻本人产生了多达20G的高清联想，但最终低头看见的，却毫无意外地是某个穿着卡通睡衣的小萝莉睡到天昏地暗的糊涂小脸。

感觉到身体的晃动，维斯卡拱了两下，然后慢慢张开眼睛，红色的猫瞳在面对我的一刻弯成一个欢悦的弧线：“哥哥哥哥！早上好！”

……好吧，至少这次只有她一个，要是往常可能小泡泡也掺和进来了……

“君主哥哥早上好……”

这头刚庆幸完，旁边软软的声音便让我整个人都硬化了。

吱吱嘎嘎地扭过头去，看到的是某个呆头天使正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床上坐起来的美丽画卷，银色的发丝在清晨的金色阳光中被镀上了一层灿烂的光辉，少女绝美的容颜因还未完全散去的睡意而显得有些糊里糊涂，愈发可爱，轻柔的白色纱裙被毫无自觉的主人压地走了形，1080p的高清画面若隐若现，阿赖耶慵懒地伸了个懒腰，一边嘟嘟囔囔地对我告早安，一边起身准备每天早上例行的双翼扩展运动，然后——

噗通一声仰天栽倒——我压着她翅膀呢。

“阿……阿赖耶！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不对，话说你是怎么从我的精神海里出来的！？”

阿赖耶一边心疼地整理着自己的宝贝羽毛，一边糊里糊涂地回答：“好像是睡着以后掉出来了……”

睡着以后从别人的脑海里掉出来？你不觉得这个过程有点太猛鬼街了吗？

话说难不成我抱着天使妹妹睡了一晚上？喵的，昨天果然因为睡觉太晚结果睡得太沉了吗？为啥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君主哥哥？”

阿赖耶困惑地看着我在那里风云变幻，突然凑了过来，将翅膀搭在我面前：“后面的羽毛够不到，君主哥哥看看有没有乱掉啊？”

“等等等等，先别说这个，阿赖耶，那什么……昨天晚上……没发生啥吧？”

阿赖耶的表情纯洁而困惑——她的表情永远是带着困惑的。

算了，让维斯卡这小丫头盖在身上，我觉得也发生不了啥东西，话说难道我对这个呆头呆脑的点光源还产生了什么期待不成——阿赖耶你先把裙子整理好再研究自己那对加14追13的极品翅膀行不行？你不知道早晨这个时候的青春少男是最受不了刺激的吗？

一个相当混乱的早晨，当我脖子上挂着哈欠连天的维斯卡身后跟着正忙着整理衣服的阿赖耶从房间出来的时候，迎面过来的林雪脸上表情立刻扭曲到了极点，我觉得现在这丫头心里脑补的随便哪个念头只要敢拿出来一条我这本书就算完了，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大先知脑子里浮现出来的龌龊念头不打码都不敢见人的。

你也不想想我对一个身高一米二的小丫头和一个随时可能变成光的大手电能做什么——好吧，事实上能做的事情还是很多的。

这时人们也到了陆续醒来的时间，我还是让醒目的阿赖耶恢复了能量形态，重新躲到了自己的精神海中，然后准备洗个脸清醒一下，浅浅恰好从对面房间打着哈欠出来，林雪立刻上去拽着她的胳膊：“诶浅浅，浅浅，这个禽兽昨天晚上可是和天使妹妹一起睡的！单纯可爱的阿赖耶可是被沾污了哦……”

浅浅毫不在意地点点头：“他们一直都是一起睡啊！阿赖耶跟阿俊是随时合体的。”

林雪瞬间囧然，另一头某个刚从房间里出来的老先生一边感叹着年轻就是好一边飘然下楼。

当天下午，我们便领着已经差不多完全从魔法后遗症中恢复过来的希尔维娅坐上了回学园都市的飞机，维斯卡似乎已经意识到她曾经“亲切可靠的贝拉维拉姐姐”现在已经不在了，一路上都没有再提起这个话题，而是继续粘着我，不过从小丫头的眼神深处，还是能读出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潘多拉自然更加清晰地共享到了这种感觉，一路上对维斯卡过于粘着我的行为也头一次选择了纵容。

回到学园都市我们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希尔维娅进行了一次全面的检查，当然名义上是常规的体检，我发现这个女孩简直是太好骗了，基本上除了让她死之外，你跟她说的任何事情这家伙都能毫不犹豫地听从，完全没有自己思想的样子，这也跟她慢半拍的思考能力有关，很多事情她都来不及想清楚就已经结束了……

“好厉害呢——”即使是惊呼，希尔维娅依然是那种慢悠悠的样子，“你说自己在研究所工作的，没想到是所长大人哦……”

你对自己经历的那堆可疑的体检流程真的就没有任何感想？

在研究所中为希尔维娅暂时安置了个房间之后，我让她在这里老老实实地休息，还安排了维嘉和她的精英蝎子们亲自守卫，不管亚雷斯塔的打算是什么，我都绝对不能允许一个前堕落使徒再度进入不受控制的状态，而在研究所的地下信息中心处，三台希灵主机正在处理我们得到的信息。

“说起来，怎么没见到木山春生？”

地下信息中心里除了三台高速运转的希灵主机之外，并没有看到那个几乎天天都是彻夜不眠地进行工作的女研究员，这让我有点意外。

一名负责在这里帮助木山（其实也就是帮助后者操作那些特殊的希灵设备而已）的希灵技师在旁回答：“她在第三扩展区和刚刚接回来的孩子们在一起，由于模拟实验进行得相当顺利，她现在已经比原先开朗多了，至少劝她离开工作比一开始要容易百倍——那真是一个很让人钦佩的人类，不论是作为一个师长，还是作为一个研究者。”

这名研究员的语气中不无赞赏，让我也微微来了些兴趣：“一个希灵科学家，竟然会对一个原始文明的科学家表示敬意？”

“与文明层次无关，真正的研究者精神才是最宝贵的，她的知识确实很落后，但我承认她是一个优秀的研究者，说实话，她所爆发出来的精力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所能办到的极限，我甚至都要将这作为一个单独的课题进行研究了。”

果然是塔维尔带出来的兵。

“关于希尔维娅的情况，有什么发现没？”

我看了看前方水晶棱柱里正紧紧闭着双眼的三台希灵主机，淡淡地问道。

四周的空气中立刻浮现出了大量复杂的数据和图形，并联状态的三台主机也微微张开了闪烁着光芒的眼睛，身旁的研究员报告道：“对目标体的扫描结果相当明确，那是一个经受未知能量改造的希灵使徒，但由于本身的识别代码和其他各种特异性印记已经消失，除了对方是能量系生物之外，我们无法确定她属于哪一种希灵使徒，对方的记忆核心显然遭受了重创，大量资料损坏或是丢失，我们将它们全部上传给了影子基地和月内基地，其他的希灵主机正在帮忙分析，希望可以从里面复原些东西出来，但几率不大，我们正在申请母体希灵主机的使用权限，另外，关于对方的能力形式我们也进行了简单的测试，她的力量似乎仍然存在，但因灵魂消散而无法自主使用，可以确认仍然活跃的是一种将区域范围内的能量全部驱散的天赋，在自身受到特定冲击的时候会主动释放，目前除了精神能量和虚空能之外，还未发现能免疫这种驱散的能量形式，而引发这种天赋的特定冲击我们也正在试验中，这是一部分已经确定的数据。”

研究员说着，从空气中将一份全息资料送到了我的面前，上面详细地罗列了主机们模拟出的几种可以令希尔维娅发动能量真空的外来刺激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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