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异族皇子恒的出现

“……凌瑞……”

扬的耳边似乎听到了秦天阳的呼唤，他停下脚步，任由**的双足被炽热的大地烧烤。他独自呆了很长时间，然后才又往前走去。他并没有去寻找秦天阳，而是慢慢地一步一步地走向了H201的南方，靠近赤道，最为炽热，足以烧焦一切，连钢铁也会被熔成液体的南方。

在他头顶上，巨大到占满整个眼眶的黄金日永远在燃烧着，仿佛随时都会笼罩下来……

热气和烟雾云雾般地笼罩在整片丘陵上，如果没有喷发的火山，如果不是被黄金日近距离地点燃着，也许这里会是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但是现在却只有火和热气，蒸腾得连视线也晃动起来，让看出去的一切也不再那么真实了。

前方不远处是巨大的天然坑，里面积满了被烧到极高温度的熔水，透过那热气蒸腾而上的半空，远处有人正缓缓走上前来。虽然还看不清对方的面貌，但却可以清晰地看到在他的身上，偶尔有一道又一道闪亮的蓝光一闪而过，仿佛闪电划过夜空，在这以红色为主基调的星球上，那不时闪现出来的蓝色更显耀眼。

扬停了下来。

对方淌着不深的熔水而来，随意地跨过熔池之后，终于走上了岸，站在了离扬五十步之遥的地方。

两人之间雾气弥漫，然而双方都能够看清楚对方，于是谁也没有再往前走一步。

“你知道我要来？”

“你已经来了。”

对方微笑：“那你也知道我来的目的。”

扬没有回答他，他在等他自己说出来。

对方沉默了一会，扬甚至闭上了眼睛，直到他再一次开口说话：“果然，你是我最大的敌人，我果然没有看错。可惜我们是敌人而不是战友，否则，这整个宇宙都将会是我们的掌中之物。”

“将宇宙纳入掌中只是你的妄想罢了，并不是我的。”

“哼哼……”对方低声哼笑着：“为什么，为什么要和我作对？以前你和我们伟大的创造之神对抗，我可以理解，因为那时你是人类，人类的身份和习惯让你对我们的种族心生厌恶之感。你以前阻止了我们毁灭人类和星族的步伐，我也不怪你，但现在你已经不再是人类，无论从哪方面看，你都更像我们，都只是人类口中所说的‘异族’罢了，你又何必再执着于挽救人类？难道你真的那么希望成为救世主？你为此而感到荣耀？”

扬微笑，没有作答。

“我希望你明白，如果因为自己是人类而为人类战斗的话，那么你现在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你的战斗也不再是为了自己的种族而战斗，你这样艰苦的战斗已经失去了意义。”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现在是在完全地背叛自己真正的种族！扬，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我明白，我很清楚我体内拥有着人类和异族两种不同的基因，我知道对于自己来说，人类和异族都可以说是我的种族，这一点无论我在开始的时候多么不想承认，但既然已经成为事实，我就已经没有办法再否认。”

“正是如此。”

“我经历了由你们发起的战争，从七年前最初的大战到宠儿的突袭，现在是你们第三阶段的进攻，也是最后的进攻了吧，这场战争是由你来指挥的？”

“无所谓你怎么去描述三个种族之间的战争，但我可以告诉你，人类和星族的联盟在我的眼里完全不值一提，我不用费力就可以将人类和星族逼到宇宙的深处，直至让他们彻底地从宇宙中消失！我之所以没有在最短的时间内去做到这一点是因为我希望可以让这个游戏玩得更久些，玩得更有趣些。”他的话如果是别人听到，可能会觉得非常可笑，因为人类和星族的力量都处在最强盛的阶段，庞大的混合舰队还有各主星上固若金汤的综合防御，早已经彻底地封死了异族几年前人海战术的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两族才会派遣力量开始转入反攻。

但是扬却丝毫没有觉得可笑，他反倒微微地点了下头，说道：“说到这里，我不得不向你表示我真实的敬意，因为你是我所见到过真正最强大的人物：恒！”

对方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听他继续说下去。

扬继续说道：“我清楚人类和星族大部份的攻防体系在你的眼中都只是玩笑罢了，因为我和你有着同样的感觉。”他说着忍不住微笑。这句话弦外有音，他知道自己面前这个拥有着最强力量和最高智慧的异族新首领恒是不会听不出的。

果然恒的眼睛中有蓝光一闪，即使在弥漫的大雾中仍然可以清晰地看见，不仅如此，扬感觉到自己的话已经引起了他的不快，他那暗藏着无穷力量的身体仿佛已经在起着什么变化。

恒冷笑道：“你这是在向我示威么？”

“我只是说明一下事实罢了，在我而言，我可以轻而易举地毁灭一个行星，一支舰队，这样的力量是人类、星族包括异族之中任何人也无法做到的，但是现在已经有人可以做到了，而这样的人不止你一个！”

恒不屑地冷笑了下，说道：“因此你认为你已经有和我抗衡的能力了么？”

扬微笑着，他抬起头来望着就在顶上似乎不远处，热力喷薄的黄金日，喃喃地说道：“其实你和我一样，我们并没有本质的差别。”

“什么意思？”

“我们都是不伦不类的生命体。”

恒显然怒了，却还在强忍，只是脑波已经在忍耐中强了许多：“我和你是一样的生命？”

“没错，我本是人类，因为接受了善良后王的帮助而活了过来，却也成为了一个拥有人类和异族两种基因和思想的生命体。”扬丝毫没有因为恒的脑波变得越来越强而有所顾忌，悠然说来：“而你虽然是创造之神所创造的，但创造之神本就已经在星族和人类的身上学到了太多的东西，所以你的思想中早已不可避免被灌输了太多的人类和星族的思想。我们有着相近的身体，并都拥有着人类和异族种族的思想，难道不是很像吗？”

恒透过那层层的炽热之雾，望着神色平和的扬，冷冷地说道：“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你为什么而战？”扬淡淡说道：“一个拥有着史上最强身体和最高智慧的生命，究竟是为何而战？”

恒的目光越来越冷，也许他意想不到扬竟然会在自己面前如此强硬。

“如果是因为三个种族曾经结下的仇恨而非要彻底毁灭对方，那么显然你的智慧并没有给你带来益处，反而让你陷入到了无法摆脱的痛苦中；如果是因为你自认异族的身体无法容忍其他种族的存在而要毁灭人类星族，那岂不更是在污辱你那创造之神精心培育的智慧；如果是因为你那无人可比的智慧让你毁灭人类和星族，那么我实在无法替你找到一个可以圆满解释的理由。因为即使你完全不在乎人类和星族战士的生死，你至少也应该考虑自己种族战士的生命，除非……”

扬以更凌厉的目光回敬过去，一字一字说道：“除非在你的心中，任何人的生命都是微不足道的！但如果真是那样，那么我不得不怀疑创造之神给予你的‘智慧’，究竟是种什么东西了！”

“你其实早已在怀疑了，是么？事实上在你根本看不起创造之神的力量，还有她所赋予给我的力量与智慧，是么？”

“不，我没有！”扬认真地说道：“只是我觉得责任在你，因为无论创造之神给予了你什么，都将由你来告诉别人，因此你必须对自己的所作所负责！所以即使你拥有再强的力量，你也不能随意胡来，你远比别人更累，因为你拥有别人没有的能力！这就是我要说的话。”

恒冷哼：“难道我做事还需要得到别人认同不可么？”

扬说道：“如果不是想听别人的看法，那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他！”恒将身上一直背着的人甩在地上，话语中带着一丝嘲笑：“我是来还你一个人，一个被人类杀死的人类。我想看在他醒来之后，你将如何面对他。”恒看着地上仍然昏迷不醒的秦天阳，嘿嘿地笑道：“任你在我面前说的再好听，也无法解除他此刻心中的愤怒，他现在一定痛恨人类入骨，真是可惜了一个优良的身体啊，他原本可以和你一样，成为人类的救世主的。”他说着，转过身往来路而去。

“你今天来就是为了将秦天阳交给我？”扬望着他远去的背景，突然喝道。

“你不要忘记，除了宠儿和路儿之外，秦天阳是仅有一个和你我相似的人。我今天来是给你一个机会，看你能不能改变他的想法。如果你失败了，秦天阳仍然一心痛恨人类，我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收为我的子民，到那个时候也就是人类和星族的死亡之日。人类是卑劣的种族，根本不值得任何人为他们牺牲！你会明白的，扬，我等着你。”

看着他终于消失在眼前，扬慢慢地走上前去，凝视着躺在地上的秦天阳，叹道：“难道你真的那么恨人类吗，其实……这又怎么能怪你呢……”

这一天，是扬和恒第一次见面，也是秦天阳从深海脱困的日子。

同时，俗称“尖刀”的亚联泛太空先锋混编舰队终于成为一支具有独立指挥权并执行重大特殊任务的舰队。天空从李克的手中接过了这一整支舰队的生死大权，开始漫漫征程。

无论如何，这一天是值得纪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