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突围a

山姆凭高而立，远望东方大陆，没有一句话。

一位陆战队员上前来，报告道：“队长，我们已经做好准备了，只要您一声令下，我们就会发起冲锋！”他大声地报告，因为缺少饮水而干燥得无法说话的嗓子似乎又回复了那应有的清亮。

“我们的目标就是那里！”山姆用手指了一下东面，说道：“这一大片森林中，只有往东面才有让坦克冲出去的道路，我们没有别的选择，东面的大地也许会多一些食水和动物，足以让我们能继续生活下去！”

“是的，长官！”

“很好，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天亮了，当天亮起来的时候，我会下达全体突围的命令，除了警戒的人，其他所有的人都趁这段时间好好休息，我希望我们等待了几年的这一次突围会成功！”

“一定会成功的！”那名陆战队员激动地大声说道：“我们一定会冲出去的，一定会找到比这里更好的地方，就算再是七年没有援兵，就算我们的人数不断地在减少，我们之中大多数的人还是可以活下去！”

“说的好……”山姆眼圈微热。他看了那个战士一眼，又把目光投入到远处东方的天空，就在那个时候他真的觉得那边将是所有人的崭新开始！

他没有休息，而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东方，看着那黑色的天地之际，一直到那边缘日的能量终于渐渐开始在他的眼中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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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和平没有仔细看，却能感觉到在唐仕奇的身上有种异样的热量在升华。他捂了一下伤口，感觉已经不是那样痛了，说道：“仕奇，你认为里面那些被困的人真会是我们人类的战士？”

唐仕奇说道：“其实你是想说，那些人还是不是具有我们人类的思想，还是已经变成了异族的傀儡，是不是？”

顾和平不得不默认。

“如果他们已经成了异族的傀儡，那么他们就没有必要再修筑那道防御带了，队长你说是不是？”

“没错，我同意你的观点，”阿福精神抖擞地继续观察着基地内的情况，说道：“系统可以粗略地计算出他们的人数，甚至是一些武器装备，还有一些在外围包围他们的异族的情况。你们可以看到在他们的西面和北面异族的数量最多，而相反在比较容易形成突破局面的东面却并没有太多的异族，这真是奇怪的事情了。”

“是的，队长，我们侦测到的异族的数量完全可以在十分钟之内攻下基地并杀死里面所有人类，但从这个基地情况来看，显然已经奇迹般地存在了很长时间了，这也是个不可思议的地方。”

“因此我们才不可以轻举妄动。”阿福转过头来看了唐仕奇一眼，似乎是专门说给他听的。唐仕奇认真地听着，没有说话。一边的莫汝丽说道：“那么你们不打算行动吗？只是在这里看着他们守基地？”

“当然不是，我们一定会有所行动的，这正是我们现在需要解决的问题！”

“我们可以派个人去基地试探一下，看看他们的情况如何，然后做打算。”唐仕奇终于说出了一句和他性格比较相符的话。

阿福好像知道他会这么说，接得非常快：“你想去？”

“是！”唐仕奇的回答干净利索。

“在我们的通讯系统和他们无法联系的情况之下也只有派人过去才行，但不是你！”阿福转身坐了下来，说道：“我有个初步的计划，你们听着：顾和平已经受了伤，他最适合在某个地方躲着，等着那隐形战士的到来，从暗中解决他；唐仕奇的性子太冲，让他去基地我不放心，所以只有在我、可见和可至三个人之中选出一个来前往那个基地；其他的人在安全的地方等待。你们有没有意见？”

“没有，队长！”

唐仕奇在听到阿福说并不太信任自己的时候居然出奇地冷静，在经过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他似乎已经学会了忍耐。

“很好，现在有谁想去和基地接触？”

高可见和林可至两人互视一眼，同时说道：“我。”

阿福看了他们两个一眼，又望了一下基地上方那暗淡的天空，耳边似乎可以听到唐仕奇那强忍住的呼吸，他慢慢地摇了摇头，说道：“不，我自己去。”

“队长……”

“但是你们要答应我一件事，每个人都要答应！”阿福忽然提高了声音说道。

“是什么？”唐仕奇追问道。

“在我回来之前，你们几个人都必须听和平的命令！他在这次的行动中始终保持着很高的自制能力，我不希望万一我出了什么事，小队就会因此瓦解。你们可以答应我吗？可见、可至、仕奇……”

“好吧，队长……”

天色逐渐开始亮起来，相比太阳来说飞快升起落下的边缘日又作好了奉献一天热情的准备，只等着将她的光芒十亿年如一日地洒到每一寸土地之上，承载着她的恩赐，边缘星球上的各种生物才可以以继续生存下去。人类也可以打开他们的头盔，以最原始的方式来感受自然的美妙。即使最初形成这颗星球的东西只不过是宇宙中的尘埃，即使边缘日那硕大的身体会很快地燃烧完她的能量，从而在十几亿年后让因她而存在的边缘星系陷处黑暗和冰冷之中，但至少人类的足迹已经来到这里，至少今天，人类会为了保护自己而与异族展开血战，至少在现在，无论是阿福还是唐仕奇、顾和平，当他们亲眼看到基地中的同胞们手持着老式的武器，穿着破旧不堪的装备，无力地从基地之中冲锋出来的时候，每个人的眼眶都再也藏不住泪水。

唐仕奇猛地将手中的C－GUN往地上重重一撞，喝道：“队长！”

“我知道！”阿福也是大喝了一声，说道：“他们显然是在往东面突围，那边的异族是最少的，但如果其他两个方向的异族开始合围，基地的人根本无法冲出去！我们必须要帮他们守住异族的进攻，否则他们会在十几分钟内完全被歼灭！”

“没错，我们开始吗？队长？”唐仕奇大喝道。

阿福紧了紧手中的枪，目光从众人脸上掠过，喝道：“我们开始！和平，你找个地方躲起来，帮我们看着那个隐形战士，我们走！”

随着一声令下，阿福带着高可见、唐仕奇、林可至一起冲了出去。他们向正在往东突围的人类战士的左翼包抄上去，四人可以清楚看到在基地前方，有大群异族正在蓄势待发，也许等基地的战士们冲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异族才会做包围性的攻击。

“那些异族似乎也开始懂得用战术了……”阿福心中暗暗说道。

坦克开动时那隆隆的声音就在耳边，唐仕奇眼望着离自己不过百步的那辆老式超级坦克，看着它那早已经破败不堪的身体，心中的怒火便熊熊地升腾起来。

“前方再走不多久就会和异族正面冲突了，仕奇，你们三个人走在前面，注意以你们的优势火力弥补基地战士的火力不足，我将会以最快的方式和基地指挥官联系，让他明白我们已经来支援他们了，只要能够支持一段时间，他们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到星际战舰去！”

“是，队长！”唐仕奇大声地回答着，说道：“我先上去了，你们注意左面异族的情况！”他话没说完便向着突围的战士前锋处冲了过去。与基地冲出来的战士们相比，他拥有良好的身体素质，拥有强大的火力，完全具备冲锋的能力！林可至和高可见两人应了一声，一前一后跟在唐仕奇的后面，他们密切注意着左边的情况，一旦发现有异族的力量包抄过来，就可以迎头痛击！

阿福向基地战士们中间冲了进去，大喝道：“谁是你们的头？我是地球联军亚联战队独立大队的指挥官，我们的人已经来到这里，我要和你们的头说话！”当即有几个陆战队员向他指了一指山姆。阿福看到山姆的时候，山姆也已经看到了他，两个人在人群中迅速地互相跑近。

“你说你是地球联军派来的？”

“是！”

“你是说我们的人已经来到了这个星球？”山姆厉喝道。

“是的，他们就在这个星球大气层外不远处……”

“混蛋！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山姆狠狠地骂道：“如果你们能够早一些来，我的弟兄就可以少死几个了，你们这些没有良心的家伙是不是早就已经把我们陆战队忘得一干二净了？”

阿福想不到他居然会发火，看着他那脏乱破败的装备，阿福并没有一点怒意。他用最简单的方式说道：“这里是离太阳系十几光年远的星系，人类的力量才刚刚延伸到这时。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但既然我看到了你们，我就有责任要救你们出去。你继续指挥你的部队，我的人会帮助你，我们还是往东面突围，那里的情况更适合我们，只要坚持一下，就会有援军前来！”

山姆那只是一时之气，听到阿福简单的解释之后，顿时觉得精神百倍，大喝道：“好，我相信你，我们会冲出去的！”

两人互拍了一下手，猛听得身边坦克轰然发炮，大地一阵颤抖，炮弹呼啸着往东面打去，爆炸出愤怒的火光。紧接着，前面响起了陆战队员们密如雨点的枪声，战斗突然之间就开始了。

阿福大步奔了上去，通过通话器大叫道：“仕奇，情况怎么样？”

耳边却传来唐仕奇非常冷静的声音：“队长你放心，我们能顶住！”

阿福抬起头来，已经能用肉眼看到异族开始从前方包围过来，正如事先所预料的那样，异族出现在了冲锋阵型的前方和左右两侧，前面冲锋的势头已经因为火力的不够而有所减缓，如果再让左右两边的异族合围的话，情况就不妙了！

阿福冷静地看着头盔中三面而来的红色小点，异族的数量虽然并不是很多，但是己方却更加薄弱。“只要再有一个小分队，我们就可以在这里打一场歼灭战，而不用只顾着冲出去了！”阿福咬着牙，大喝道：“仕奇，异族的力量不多，不要再往前了，稳下来守住前方，我们以三辆坦克为中心，将这些异族消灭干净再走！”

“是的，队长！”此时场面已被枪炮声掩盖，子弹拉出一道又一道光芒，即使在边缘日已经升起的早晨，人们还是可以清楚地看见那愤怒的火光在四射。陆战队员们慢慢地聚拢起来，并将三辆年久失修的坦克围在了中间。坦克一炮一炮地将炮弹呼啸着打向外围的异族，大地在那久违了的威力之下不住发抖，地面的震动让每个陆战队员感觉双腿发麻，隆隆的轰击声在这个时候已经成了场面的主旋律。

唐仕奇三人在战斗的最前方站成半弧形，以强而有力的C－GUN成功地遏制了异族的冲击。“尽管这些家伙的皮肤硬得无法用刀砍破，但是已经七年了，我们的武器更厉害了，你们还是来尝尝我们新式武器C－GUN的厉害吧！”唐仕奇暗暗告诉自己一步也不能往后退，望着百步之外那有些熟悉又似有不同的异族的嘴脸，他的决心从未如此坚决过。阿福冲了上来，加入到了唐仕奇的火力当中，四人的火力组成强大的火力点，不具备长程攻击的异族们一时间根本无法冲上来。

顾和平躲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地方，看着兄弟们冲了上去，连莫汝丽也跟了上去。他没有打开头盔中的微电脑，只是听到唐仕奇手中重型C－GUN发出的怒吼声，他真希望自己也可以冲上去好好地干他一场，但是自己也有任务在身。他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正想调整一下坐姿仔细观察周围有没有异常情况发生，却忽然感觉有些异样。那异样的感觉就像是有阵微风从身边刮过，但聪明的顾和平却意识到那并不是什么微风！

在那瞬间他停止了一切动作，预感到有个极为厉害的对手正在身边的不远处，也许就是那个隐形战士！“我并没有打开微电脑，那他就不可能从仪器上发现我的存在，而他既然来到离我那么近的地方，就足以说明他并没有发现我！隐形战士，这下你可要栽在我的手上了！”顾和平握住枪的那只手，手指一根一根发力握紧起来，只要感觉那阵微风走到自己前面，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将他消灭！

“这是再好也不过的机会了！”想到几百个战友的灰飞烟灭，顾和平只觉整个人都要燃烧起来。

力场真的在消失，那阵微风又再响起，这让顾和平确定了那个隐形战士的大概方位。“他就在我右前方不足十米处！也许他觉得自己是呆在一个安全的地方，也许他力场的能量快要用完了，所以现出身来。正好，等你的力场完全消失，那就是你的死期！”无声无息中，顾和平转过身子，端起了枪对准了那团逐渐显现出来的身影。“力场中应该是个人类战士吧，只有人类战士才会使用远距离的指引核弹，但不要以为你是人类我就会放过你，好好站着吃我一枪吧！”顾和平想到那么多战友的死，托住枪的双手此时竟有些颤抖。

果然是一个人类战士，和顾和平想象的一样。

那人类隐形战士显然没有想到就在他左边身后不远处顾和平端着枪正在瞄准他。

他望着前方战斗的火力中心，慢慢地靠着树坐了下来，摘下头盔，似乎是在休息。顾和平清楚地看到他的胸口在剧烈起伏，仿佛是刚经过激烈的运动。顾和平想不通的是，按道理这隐形战士应该有异族的身体了，怎么可能会轻易感到疲惫？看着他非常痛苦的样子，半坐半跪在地上，张大了嘴仿佛想把胃里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或者干脆把整个人都掏空了，那样才会舒服一些吧。“如果我是他，知道自己变成了异族，那种感觉，那种浑身都让自己感到恶心的感觉――全身上下都是异族的味道！洗也洗不去，刮也刮不了，即使死了……”

顾和平没有开枪，他仔细端详起这个隐形战士来。他的装备并不多，拥有一把老式多功能枪，还有一套能量系统和电子引导系统，其他就没有什么了。谁也不知道他是如何与异族相处的，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过得非常不好：他那乱蓬蓬的头发象帽子般顶在头上，衣服更是异常破旧，顾和平甚至怀疑背后那块究竟是不是他原来衣服上的面料。

挖完了胃中的东西后，他蹲在那里渐渐恢复过来，目光像是嗅到猎物的野兽一样充满了血腥，始终没有看四处一眼，似乎是异族的杀戮欲让他成了不折不扣的动物，他完全没有了作为一名隐形战士时应该具有的小心和谨慎！军号已经从衣服上消失了，顾和平本想查一下他到底是什么人，在杀了他之后也可以知道自己杀的是什么人。“我的朋友，尽管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以前你是我的战友，现在你已经成为异族的帮凶，希望你的灵魂能够在地狱中得到安息……”顾和平在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扣上了板机。

就在这个时候，那隐形战士的头恰巧转了过来，朝另一边看了下，而顾和平也正看到了他那张暴露于空气之下的侧脸。

那张脸……

“是西蒙！西蒙-弗雷德！”顾和平几乎叫了起来：“就是七年前在最后关头拯救了人类和星族的人类隐形战士，西蒙-弗雷德！”

看着他的脸，顾和平惊呆了。

“难道真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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