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林先是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鲜红色的葡萄酒，那是他熟悉的颜色，鲜血的颜色，在水晶一般剔透的长脚杯之中，红色的葡萄酒反射着柔和的灯光，露出了柔和的红色以及让人迷醉的香气。

然后艾林做到了沙发之上，他舒适的叹了一口气，让自己宽大的身体尽量的深深的陷入到柔软的沙发之中，然后他端起酒杯，在鼻尖处晃动了一下，让酒香充满了他的鼻子，然后他张开了嘴，微微品了一口美酒，让那柔和的口感和芬芳的味道充满与口腔之中。

这一刻，艾林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可他明白，这仅仅只是开始，真正的享受还在后面，然后他拿起了一本书，那是正常的书籍，在星际战士们的口中，这是凡人的东西。

普通人的书籍在艾林的手中显得有些略小，就好像是大人捧着小孩子的小图册一般，艾林轻柔的，小心翼翼的翻开了书籍，带着朝圣一般专注的神情，开始小声的朗读了起来。

那是一首诗，

初秋九月的每一天都是蓝色的，

年轻、挺拔的树向上伸展着，

就像爱情一样茂盛生长，

我们头顶美丽干净的天空，

一朵云慢慢移动，

它是那样洁白无瑕，

而只要你从心底相信，

它就会一直在你身边。

读完之后，艾林闭上了眼睛，去想象那美丽如画一般的场景，通过这首诗，他能够从古老的几乎要生锈的记忆之中找回到那些他曾经熟悉的画面，初秋的九月，天气是爽朗的，蓝色的天空，是的，他知道蓝色的天空，那些没有被战火硝烟所掩盖的天空，年轻的树木，那些仅仅只是他曾经看作是掩体，或者遮蔽物的除此之外毫无意义的东西，在这一刻，这些绿色的生命在他的回忆之中突然的鲜活了起来，带着一种特别的美感。

以及那天空之中的云，是那也的洁白无瑕，它真的能够永远在自己的身边吗？

自己这样的一个人，人？不，自己已经不能算是人了。自己这样的一个将灵魂卖给恶魔的脏东西，还能够在心底之中拥有一块洁白的云吗？

然后艾林又大声的，深情了朗读了一遍，这之后，他才拿出一张精巧的书签，插在书叶之中，艾林这才合上书籍，起身将其放回到书柜之中。

做完这一切之后，艾林长叹了一口气，随即，他抬起头，看了看站在房门口局促不安的梅耶尔，轻声问道：“这么说，你是彻彻底底的输了，丢掉了所有的人，一个人灰溜溜的逃了回来。是吗？”

最后的轻声提问似乎在瞬间抽出了梅耶尔的全身的骨头，梅耶尔噗通一下，双膝着地，这个凶狠残暴的强大战士就这么跪了下来，他张开嘴，想要解释，是的，他必须要说些什么，否则等待他的结局和不会太好。

可艾林没有让梅耶尔如愿，“不用解释，嘘！”艾林伸出一只手指挡在了自己嘴唇之上，“关于战败的事情，你什么都不用说，虽然对你来说是一场彻头彻尾的大失败，是能够将你的前途，哦？抱歉，我的错，你已经不存在什么前途了，能过活下来，就已经是幸运了。那么我们继续，对你来说，这是能够毁灭你今后生活的一件极为重要的大事，可是对于战团，对于这一次行动真神恐虐一方的指挥者我来说，这不过是一次微小的挫折，就算挫折都算不上，就好像你如同发现你的指甲断掉了，那就断掉吧，也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事情。当然，制度上的原因，你依然还是完蛋了，而且我们必须仔细考量失败的原因，所以稍后，我会向你询问一些关于战败的问题。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问题需要你去回答，”艾林问道：“你知道我刚才干的是什么吗？”

“什，什么？”

艾林一字一顿的又问了一次，“我，刚才，在，做什么！”

你【妈】的谁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啊，你这个变态啊！可是不论在什么时候，这种话都不是梅耶尔可以说出口的，在上位的威压之下，梅耶尔纵然是强大的战士，也只能恭顺的如同绵羊一般的表示出自己最大的温顺和服从。他克服了身体之中涌动的不安和恐惧，仔细的回想了一下，最后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大，大人您只是在咏念诗歌？”

“说的不错，可是不完全，可以说，你完全就没有抓到重点，”艾林走到了自己的书架之前，双手张开，仿佛是要拥抱他巨大的书架一般，而在艾林的面前，是一面小书架，而在这个小书架之后，是一眼看不到尽头的书架，无数的书籍堆放其中，仿佛是书籍的海洋，这是艾林的单人图书馆，这图书馆是如此的巨大，头顶之上穹顶至少有二十米的高度，肉眼能够见到的墙壁之上则满是图书，往远方看，则难以看到尽头，仿佛图书的世界没有穷尽一般，在这座属于艾林的图书馆里有上亿本，甚至是上十亿本藏书，具体数字就连艾林这个主人自己也难以说清楚，一些混沌机械奴工行走其间，给书籍做出适合的保养，保证这些书籍在漫长的时光之中依然能够保持完整，艾林叹息说道：“这些，这里全都是书籍，其中的大部分都是禁书，被帝国官方宣传机构，或者是当地的当权政府，又或者是国教，焚化局等各种部门所禁止，这些书本应该被禁制发行，被回收，被焚毁，是的，他们想毁了这一切。”

“可是大人您却将这些东西都很好的收藏了起来，就算是帝国也没有能力毁灭这些珍宝了，面对强大的您，就算是帝国也无能为力。”

“你说的不错，不过不是赞扬我强大的那一部分，如果其他的指挥官，可能会喜欢你这一套，可是在我这里，你的花言巧语是没有用处的，不过你至少还是有一点说对了，是的，这些都是珍宝，是我所能够找到的人类存在的，唯一的价值了，”艾林叹了一口气，问道：“梅耶尔，回答我？你知道人类为什么要存在吗？”

“这个，可能是因为那个伪帝吧。”

“不，那只是人类依然存在的原因，我问的是，人类存在于这个宇宙之中有什么意义吗？当然，你是找不到答案的，就连真正意义上的哲学家们都没有答案，或者更为现实的意义就是，人类这个物种的存在根本就没有意义，可如果人类存在本身就没有意义，我们星际战士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呢？守护人类，可人类没有意义，我们为何又要守护？”

“大，大人，我不太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你只不过是一个没有用处的废物而已。”艾林的眼睛扫过梅耶尔，他那淡蓝色的眼珠之中没有任何的温度，仅仅只是扫过的眼神就让梅耶尔颤抖了一些，艾林叹了一口气之后继续说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当一个东西没有存在的意义的时候，那么他至少需要‘美’，是的他需要美丽，人类的存在没有意义，可是人类的创造出来的艺术却是美的，可是帝国在做什么？他们在扼杀这种美，他们在逐步的消灭艺术，他们在焚烧，在毁灭，他们在消除人类存在的唯一的证明！那些灿烂的思想，那些美丽的句子，那些跳动的音符，都在逐步的消失，艺术正在被权利给束缚，被火焰给烧毁。那是何等的愚蠢啊。你明白了吗？”

“属，属下明白了，愚蠢的帝国必然在败在大人的手中！”

“不，你不明白。”艾林叹息说道：“你是战士，你存在的意义就是去战斗，然后给我带来胜利，可是梅耶尔，你看看你自己，你做好了你的工作吗？你给我带来了胜利吗？不，你只给我带来了失败的耻辱。你是一个没有存在意义的东西，而且你真的，真的缺乏美感，在我说了那么多之后，你也丝毫，哪怕最微小的一丝感悟到美的情感都没有感受到。还记得我之前说的吗？当一个东西没有存在的意义的时候，那么他至少需要‘美’。如果他两者都没有，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呢？”

“我我我，”梅耶尔抖了半天，这才说出口来，“我们，我们应该将其毁灭……”

“说的不错，你应该和帝国一样，被毁灭，不过比起帝国，你是幸运的，我们正在战斗之中，所以你还又一次机会，那么先给我说说你的失败吧。”

梅耶尔这才吐出了一口气，开始讲述他的失败。

***

李带着五名游侠彻底消灭了一支混沌小队之后，继续向前插入，绕道了混沌战士们的后方，之后他们又遇到了一支混沌的后备队，这支队伍同第一线负责搜查与战斗的队伍不同，是负责接应和补充人员的，总之不处于第一线之上的后备队要相对放松一些，而且队伍之中也没有配备地狱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