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助人类战胜邪灵？

是的，叶苏从小就有这种伟大的愿景，正能量始终充斥着他的内心。

可是现在他的本能却不容许他这么做——这该死的本能！快看看别人家的主角，本能都是危难之际主角光环突然炸裂的无上金手指，而这书的本能却已经坑害了主角不止一次！

咳咳，其实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就算他想这样做，又能怎么做？

他能撤下禁制吗？不能。

他能不撤下禁制吗？也不能。

他能王霸之气爆发，开辟第三条路吗？更不能。

这个时候，叶苏已然能够猜到白色面具口中的禁制是什么了，就是以自己为中心笼罩开来的这道无形壁垒。尽管叶苏无法控制，却能够隐约感觉到，这个壁垒与之前崩溃爆炸的诅咒空间应该有些关系，不过表现形式要简单很多。

下面的所有人类都看着他俩。

景仰，膜拜。

这些迷惘的人类，当然不会知道前一刻斯芬克斯还想杀死他们，或者说直到现在，斯芬克斯也没放弃过要杀死他们。

只要禁制放开，壁垒散去，血液成为樊笼的祭品，他们都将死去。

可是以他们的层级，哪里又会知道这些？

纵然强如洛克菲勒，面对教官生死不知、自己也身受重创的局面，失魂落魄之余也只是喃喃说道：“是海神救了我们，这个世界——真有海神？”

鲍威尔已经放弃了对支配者魂印的追逐，长枪高举，冷笑道：“装神弄鬼，妖言惑众！那个三叉戟倒是不错，很适合我的波塞冬战甲！”

周围有人不满，却只是忍住，不敢说话。

……

……

旧时代耶路撒冷，新时代救赎之山。

核爆曾在这里肆虐，绿色的土地变成了高山和荒漠，戈壁则下沉为裂谷与天坑。黑烟在荒原弥漫，浓稠的石油在每一丝裂缝中顽强燃烧，熔岩在天坑里肆意咆哮。

这里是辐射污染的最中心。

人类无法生存，就连最彻底的变异兽，也只能徘徊在救赎之山的外围，聆听教皇陛下宏远而虔诚的祷告。

救赎之山被厚重的辐射云层所笼罩，云层的上方是喷薄不定的壮烈火山，火山上面燃烧着圣光，仿若穿越了辐射云层，要抵达那遥远的外太空。

一些打架受伤的变异兽，如果侥幸没死，便有不少会来到这里，享受圣光的救赎。这里的圣光救赎无视禽兽万类，只有慷慨地付出，不求分毫回报。

这便是感召。

那些凶残的变异兽到了这里，大都变得温驯，当然也有捣乱搅局的，顷刻之间就会被撕裂抢夺、争食一空。这里已经成为了某些变异兽心目中的圣地，不容亵渎，甚至还有不少变异兽主动承担对抗那些恐怖邪灵第一线的光荣责任。

是的，最凶残的存在不会被救赎之山感召，它们始终想摧毁这里的圣光，踏平绝境长城，进入人类硕果仅存的家园！它们同样不喜欢辐射，这个时代的生物，最彻底的变异兽都讨厌辐射！

救赎之山的对手是邪灵。

这里的邪灵并非是指异空间的强大存在，而是那些强大存在的仆从们。

哪怕只是仆从，它们的力量也绝非凡俗。

不论邪灵还是它们的仆从，要摧毁救赎之山的决心都是坚定的——被感召的第一使徒始终是唯一的意外。

在巨大的天坑边，飞舞的黑色熏烟之中，一名长相极其俊美的红衣少年刚刚结束了圣水的浇灌仪式，转身从虔诚的变异兽群中出来，朝辐射云密布的救赎之山走去。

干裂的大地上，火焰在夹缝中燃烧。

他的步伐稳健而轻盈。

足迹踩灭了灰烬。

灰烬粘连着圣水。

圣水中生出白莲。

伴着纷舞的火苗。

一步，便是一朵。

七步之后，他若有所感，停了下来。悦耳的中性声音从他的嘴中说出：“陛下，他回来了。樊笼失去控制，亚弗姆?扎即将离开，待何如？”

圣光依自燃烧，听不到任何回应。

“是的，民智未启，缓为上策。”红衣少年屈身一礼，竟然席地而坐。纯净的圣光如同白莲花般绽放，再浓烈的辐射在他面前也相形见绌。

他名以撒，是新时代硕果仅存的红衣大主教，也是圣女阿佛洛狄忒的教父，唯一能自如生活在救赎之山的人。

或者说，不一定是人。

他没有性别，没有欲望，心中只有最纯净的美好，和无私的救赎。

……

……

亚弗姆?扎、斯芬克斯、化身海神的叶苏，三者依然对峙。

可叶苏觉得这事儿不应该这样。

对付邪灵，难道不是匹夫应尽的责任吗？

保护人类，难道不是匹夫应尽的责任吗？

我是匹夫吗？是的。

我有责任吗？有的。

不撤禁制邪灵会活。

撤下禁制人类会死。

既然怎么选都不对，那我为什么要选？

叶苏忽有所感。血液的能量一直通过壁垒在传导，几大领主和无数高阶海兽的庞沛血液下来，三叉戟的能量应该汲取得差不多了。

他轻轻挥动，风云变色。

原来你不是完全没用，是饥渴了太久，需要充电了啊？

三阶能力太低？无所谓，三叉戟本身就有能量。

澎湃的气势潮水般不断叠加，一浪高过一浪，似要毁天灭地！他的动作和撤下禁制与否毫无关系，直截了当，刺破樊笼和空间，直击那团几乎能被肉眼可见的灰色火焰！

在冰封海洋的时候叶苏就知道，这柄三叉戟，能够刺破空间！

那么，能够对付邪灵吗？

亚弗姆?扎……亚弗姆?扎……亚弗姆?扎……亚弗姆?扎……

繁杂的磨碟音磨骨噬心，愤怒的灰色火焰发出最恶毒的诅咒：“&%Y%^%……血腥的&*……￥#&……黑暗的……@！#￥#%*（）*……仆从……#%#%（）@！……修格斯￥#！……修格斯￥%！#……修格斯（）@！#￥……”

火焰坍塌，收缩，湮灭，重生……形成不可逆转地伤重！

可那团几乎要支离破碎的灰色火焰，并没有就此熄灭，而是借此机会断臂求生，几乎以斩断半个躯体为代价，成功脱开了辐射云的樊笼，摆脱了这个重叠的三维空间陷阱！

斯芬克斯陡然发出怒吼的风声：“愚蠢的凡人！自私的异端！吾将赐予你神圣之裁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