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庆的声音经常是那么热血：“但我们永不放弃！我们一定能在海神的感召下获取新生！只要付出我们卑微的信仰，就一定能收获最神圣的护佑！在伟大的海神面前，我们都是蝼蚁，无所谓骑士与炮灰！”

“以我们的灵魂起誓！在海神的面前，没有富贵与贫贱！以我们的灵魂起誓！在海神的心中，我们都值得期待！”五个炮灰面色红润，他们穿着华丽的衣裳，虔诚无比地宣告。

“赞美海神！”在聚光灯的指引下，三角眼的哈利油男爵及时出现在神情恍惚的炮灰们身前。炮灰们刚刚受到了最好的治疗，躺在了暖和的床上，怀着最深沉的愧疚。事实上经历过连番的事情，他们有很大一部分人，都或多或少相信了海神的存在。

“海神会宽恕你们！不过是身不由己的可怜人，却都是身先士卒的战士！你们的失败不是努力不够，更不是实力不够，而是黑格丽尔家族给了你们错误的引导，将迷途的孩子推入了黑暗的深渊！”

“海神会拯救你们！尽管背负着受伤的残躯，却拥有着最真诚的信仰！身体的伤痛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灵魂受到了魔鬼的侵蚀！海神将赐予你们新生的肉体，赐予你们最坚定的心，帮助你们走出那无底的深渊！”

“海神将为你们祈祷！他不需要你们将身心托付，只要你们心怀善念，就能拥抱最炽热的爱！我们面朝大海，享受春暖花开……”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安贝晋四一脸陶醉，然后他认真地看向曾经的同僚们。“你们可以怀疑我们五个人选择了背叛，但事实是没有。放弃我们的人不会是我们自己，而是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捍卫者们！海神不求回报地将我们收留，但我们却不能不回报哈利油男爵的付出，尽管目前的我们一无所有……”

“不，不，你说得不对。”哈利油男爵露出他神圣而坚决的嘴脸，“所有的罪恶都来自于黑格丽尔家族，与基地无关，更与你们的同袍战友、誓死殿后的捍卫者们无关，海神不希望迁怒于无辜的人。基地以前是哈利油领地的朋友，未来也是！等你们伤好以后，将回归基地的怀抱，哈利油与基地之间的友谊，由你们来见证，和升华！”

听到这话，炮灰们微微一愣，难掩心中的悲伤。本以为重伤了濒死了绝望了，却收到了对方以德报怨的救赎，本已经做好了准备去感恩戴德，却被告知会放他们离开，这种情怀与胸襟，除了伟大的海神，人类会有吗？或者说，海神的怜悯无处不在，却不会轻易地原谅他们曾经犯下的错，不愿将每个人都收为他的子民？他最终还是要放弃我们吗？

机灵的安贝晋四却及时反应过来，道：“领主说得对！哈利油和基地之间的友谊，将由我们这些炮灰来见证和升华，而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捍卫者老爷！我们固然身份低微，却可以付出全部的热血，坚定的理想、信念和决心！只要我们足够虔诚，海神最终一定会收纳我们！”

哈利油男爵抿嘴微笑，一边担任护士长工作的寡姐也温声说道：“各位请安心休养几天，一定能享受我们哈利油领地无微不至地照顾。”

“一定一定！多休养几天！多多益善！多多益善！”外面都冰天雪地的，搞不好出去就得冻死，这里的医生看起来其貌不扬，手法却很老道，并且各种水生草药就像不要钱似的，基地可不会对他们炮灰这样大方！

炮灰们躺这里舒舒服服的，一边还有温泉加热，哪里还想走？难怪之前那五个兄弟都这么虔诚，早知道有这待遇，就算没海神也得先虔诚了再说呀！

……

……

英格拉姆带着残兵败将回来的时候，泰迪收起了那条横幅，大惊失色地上来迎接。

花佛海早已经冲上去将英格拉姆搀扶起来，仅有的三个医疗官赶紧上去察看情况。上尉的脸色苍白，嘴角还渗着血丝。

泰迪眉头深蹙，问道：“我们的战甲呢？难不成——打输了？”

“战甲？战甲没了！”英格拉姆惨笑道，“托少校您的福，贵族的利益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神圣不可侵犯的！哈哈！”

泰迪恼羞成怒道：“你什么意思？”

“我……我能有……什么意思？少校您说！我能有……”英格拉姆面色狰狞、一片猩红，说着就晕了过去。

这回泰迪也有点急了，拖后腿是一回事，可他从未想过会有这么一场惨败！多少他也算是名义上的行动第一责任人，就算要干什么事情，也只能暗暗地干，这么明目张胆地把锅往自己身上背，傻逼才愿意啊！可谁能想象基地带着战甲打一个没落男爵，竟然也会输？早知道英格拉姆这么挫，他还当什么恶人啊，得全力辅佐才是呀！赶紧催促道：“快快！扶上尉进船舱！不是快艇！去我的那个！”

白天过去，进入黑夜。

没有了来自哈利油的那些蛊惑呐喊，反而寂静得有些可怕。

英格拉姆并没有进泰迪的船舱，他半途中醒来，还是选择了自己的那艘快艇。不论泰迪这回付出了多大的诚意，英格拉姆都难以释怀，如果胜利了倒好，战败之后很难有往下交流的余地。梦露在他的身边照顾，医疗官在外面随时守候，花佛海却还呆在船舱里面没有走。

“你应该投靠泰迪去的啊。这一次失败责任在我，泰迪固然有些焦急，最后却不会帮我承担什么……”英格拉姆满脸倦容。

“上尉！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您的！”

英格拉姆淡淡笑道：“经历了这些，你还这么认为？”

“这一次的失败纯属偶然，只要咱们振作起来，哈利油依然不是对手。”

“你认为这是偶然吗？”

花佛海道：“纯属偶然！”

“这么多偶然连在一起，就不会是偶然了。可能我们面对的敌人，远比我们想象的更强大。”英格拉姆感叹道，“对了，你相信海神吗？”

花佛海诧异道：“海神？”

“是的，海神。”

“属下不相信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