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确实很后悔，它应该一开始就痛下杀手，不给唐士道反应机会。

照现在看来，光凭自己的实力想压倒人皇已经不容易了。

灵魂雏形是什么？

不清楚！

但，这种特殊‘存在’可以吸汲自己的混融力量，也就证明人皇已经可以防御。在力量界限方面，人皇经过这一蜕变也更接近自己，蛮力强压都无法生效了。如果再继续缠斗，人皇还会更适应这种环境。到时候，蛊阵都可能不保障了。

毕竟对方拥有大空间术，未尝不能逃脱这种限制。

然而。

现在如何是好？马上使用那种方法，拉上人皇一块殉葬？

“你很犹豫，这不是好事。是不是因为你只是蛊的其中一个分裂体，所以感觉不需要太认真对待？好吧，老实说，我对你这种人物也没有太多期待。超界力量的融和，这确实很惊艳。可惜，你没有努力做好它，而是一直犹豫要不要使用底牌。作为一个法师，你的态度不正确。作为一个刺客，你的态度也不正确。”

“我不需要你指点。”蛊轻哼，也准备拼命了。

“来吧。”唐士道没躲闪，也没防御。

那模样就是在等着对方的大招。

蛊不再理会唐士道的反应，全心全意做好自己。实际上，诱导无尽虚空的制裁并不复杂。因为人人都有一个界限，只要超出这个界限就会‘惊动’无尽虚空的自动修正机制。难度在于，如何引导它制裁唐士道，而不是制裁自己一个人。

换成一般的法师，这很难做到。

因为无尽虚空的自动修正机制不是傻子，不会无端针对不关事的人物。

蛊作死，那只制裁蛊。

唐士道没有作死，自然不会无端制裁唐士道。

但是。

世事无绝对，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蛊跟一般法师不同，它拥有很特殊的能力：汇集与分裂。在这个蛊阵中，蛊想赢很麻烦，需要亲手打败对手。但是，它想输很容易，一个念头就行了。理所当然的，如果蛊自己失败，蛊阵也不会对它客气，它的一切也会归唐士道所有。

在蛊阵中，胜利者接收一切成果，这就是蛊阵的铁则。

当然。

这个‘成果’也可以包括另一种东西：来自无尽虚空的制裁。

“喔？”看到蛊的动作，唐士道也明白过来了。

“你似乎懂了，人皇。可惜，现在知道已经太迟了。没错，刚才一直都是骗你的，在这个蛊阵中不止你和我，还有另一个我。事实上，这里拥有两个临界极限的‘我’。因为都是‘我’的分裂体，重新融合也很容易。一旦融合，我的力量就会超过界限，进入未知的境界。那时候，无尽虚空的自动修正机制就会触动。”

“你就会受到制裁。”唐士道还能微笑，不急不惊。

“不，真正受到制裁只有你一个。因为我在融合过程中就会死，这个蛊阵是你赢了，你会接受我的一切，包括超过临界的力量。所以，无尽虚空会毫不客气地制裁你。你能够复活奥灵，我相信你很擅长这个手段。但是，哪怕你拥有轮回力量，无尽虚空制裁你也承受不起，也无法复活归来。”

“你这么自信我一定办不到？”

“对。奥灵能够复活，因为奥灵是奥术之神，她在无尽虚空的制裁之下仍然保住了一些东西。你不行，你远不如奥术之神，你什么都保不住。我得承认，你很聪明，也很有天赋。可惜，没有人能够力抗无尽虚空。”蛊没有废话太多。

两个分裂体合一。

瞬息间，整个空间都变了。仿佛，有某些东西被‘触怒’了。

周围的空间扭曲崩坏，如同微尘镜片一般破碎。

这仅仅是开始。

这仅仅是警告。

但，两个‘蛊’都在狞笑，它知道自己统一虚空和虚无的第一步就要完成了。

“这个胜利，送给你了……”

最后一句，蛊自绝而死。

蛊阵里的一切已经分出胜负，唐士道获得了两个分裂体的全部力量，技艺，法术和持有物品。同样的，唐士道也获得了无尽虚空的‘怒火’与制裁。那个界限，无尽虚空不允许有人跨过。在一切粉碎湮灭的瞬间，唐士道也知道了原因：因为无法掌控。

一旦超过那个界限，本身的力量就会无限‘放飞’，很可能扭曲和破坏无尽虚空本身。

虽然说。

刚刚踏过界限无法毁灭无尽虚空，但，只要无限成长和无限增长，总有一天会超过无尽虚空的承受极限。到了那个时候，无尽虚空就可能全线崩坏，变成最原始的混沌状态。什么物质，能量，生命，星球，通通都不存在。

所以。

无尽虚空自然界定一个圈，让所有人都在圈内修练提升。

为什么一般的超越大圆满不被制裁？

理由很简单。

因为那种变强是一种共鸣，自己变强，无尽虚空也会同步增长变大。就好像位面宇宙，内部的法师越多，修练越强，这个位面宇宙的体积也越庞大。相反，外面有一个界主入侵，破坏，位面宇宙不但不会变大，反而可能崩坏。

无尽虚空允许它规则之内的强大，相辅相成的变强。

但，它不允许失控的强大，可能导于它毁灭的变强。

唐士道看明白这一点。

同时，他也彻底消失了……但……

“你可真大胆。”

在消失之际，几乎同时有一个声音响起。

再反应。

在唐士道身边多了一个人影：无衣无装的人体，成年版的奥术之神。跟小萝莉不同，这个‘她’说不清是能量还是物质，或者两者皆有，或者两者皆无。

“你变成了两个？这是哪里？”唐士道此时也是这种特殊的状态。

“哪里？这里哪都不是。你没有看见吗，这里什么都没有，完完全全的‘空白’区域。”奥灵笑道，又说道：“我没有变成两个，这个‘我’只像一个投影。也可以说，在无尽虚空制裁之后的剩余。你被谁‘杀’了？你不会这么大意的，是故意寻死吗？”

“嗯，故意试一下。”

“你不怕死？”奥灵说话可不会客气，何况成年版本的她也不像小萝莉那种纯真表现。

“怎么说，这确实是一个赌局。我并不肯定自己能不能活，但，跟稻草人谈过之后，我觉得有必要尝试一下挑战这种规则。我在进入古神坟场之前留下了一些东西，如果我死了，那些东西会自动完成我的布置。”

“它们能复活你？”奥灵笑了。

“不能，如果我的轮回力量都无效，它们肯定不行。但，它们可以留给我预定的人。”

“轮回感不起作用。”

“嗯，我现在已经知道了。非但轮回感不起作用，生命编织也不管用。”

“其实不是那些力量没有用，而因为这里不是无尽虚空。你看，这里什么都没有，既不是虚空也不是虚无世界。这里连混沌空间都不如，这里是完全空白的，秩序与混沌都不存在。”奥灵指着周围，事实上没有周围，因为这里一切皆无。

“嗯。”

“你是不是意想过，如果你赌输了，你就等着我复活你？”奥灵忽然问道。

“你能办到吗？”唐士道笑道。

“不知道。现在我办不到，以后的事谁知道……咦，不对，你的反应不对劲。难道，你还没有死透？”

“对你不用说谎，是的。”

“禁咒没有被无尽虚空的制裁‘清除’吗？”

“对。”

“难怪。”奥灵不需要多想，只要在无尽虚空还有东西留下，想复活就容易多了。

再不济以法灵的模式存在，然后重塑一个血肉躯就行。

以唐士道的能力，想复活更简单。

“这是什么地方，还有其他人吗？”唐士道不需要离开，因为这个‘投影’是永恒存在的，目前找不到消除方法。包括本人意志也没用，因为干涉不到无尽虚空之外。所以在无尽虚空，唐士道的本体未复活，意志却投影在这片空间。

“我不知道这里哪，这又没有地名。我也没见过其他人，但我怀疑有其他人。”

“比如？”

“稻草人，我怀疑它也有一个投影在这里。”

“他说……”

“你相信吗？”奥灵忽然打断，又说道：“它是不是告诉你，它跟阴太衡和阳太衡会拼斗至死？事实上，就算是，那又如何。你的禁咒留在无尽虚空了对吧，稻草人也有，证明它也能‘留下’。所以，它想复活自己很困难吗？”

“死奸商……”唐士道知道自己上当了。

“稻草人没说谎，它只说了你可以知道的东西，只是没有说出全部。既然禁咒可以留下，它至少不怕这种制裁。现在我也不怕第二次，因为自生魔力也没有消失，只是失效了。复活之后，再来一次制裁，我估计能把自生魔力先扔开，或者放到其他人身上。”

唐士道愕然。

心想你这‘作弊器’升级了啊，玩得这么溜。

“我在调查这里，这个投影什么都做不了。所以，只能靠本体去做。你没事的话，我睡了，你赶紧滚回去……对了，你坑了谁？”奥灵的意识仅一个，可以控制投影说话，但不习惯一心两分。

“蛊。”

“它还活着？我没杀死？”

“不，你杀了它。这个蛊是原型，不是它的培养体。”

“那它……”

“马上真死了。”唐士道挥手再见，投影也没有消失，只慢慢进入一种安静状态。在这片空无无物的空间，也仅仅是他和奥灵两个影子飘浮。除此之外，不见任何东西。

另一边。

古神坟场一颗虚空元壤星球之内，蛊正极度兴奋地接收创世神体。无数云烟涌入，它感觉自己已经全知全能了。

与此同时。

蛊发现自己的幸运不止一点。

人皇死了，死于无尽虚空的制裁。但，他居然还有东西留下：一柄不知名的魔铳，一个镜像，两个类人影子，一张图纹为眼瞳的叶子，一枚古怪的种子，一个发光的小方匣。

除此之外。

还有一朵黑色火焰，一朵白色火焰，一团九种颜色的光芒。

隐隐。

蛊感觉还有一种东西，但就是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现在，这些宝贝都归我了。”望着水晶镜子里的影像，蛊兴奋得发抖。镜中影像是人皇的模样，但蛊知道自己才是胜利者，因为掠夺了人皇的……

咦？

好像不太对劲？

现在自己是镜中幻影，还是人皇是镜中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