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疯神位面之后，唐士道跟前几次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之前几次，这位面极度危险，随时有崩坏的可能。现在这种濒危的感应未变，但，唐士道认为它是‘可控’的。这一次，即使疯神位面真要崩坏，自己也可以强行镇压。严格来说，疯神位面的麻烦就是‘能量大小，空间太小’。偏偏它们又紧密联结，无法分离。

唐士道相信稻草人有能力完全‘瓦解’疯神位面的能量。

一比一对耗，稻草人绝对做得到。

但是。

稻草人没有这样做。它应该不是可惜自己的耗损，而是不想破坏疯神留下的遗物。同时，稻草人身为工作人员也不喜欢直接干涉法师的行事。无论疯神位面遗留什么，稻草人都需要像一个工作人员那样旁观不理。最严重的后果，顶多也是一个位面的崩坏消无。

这点损失，界主级以上的法师就不在乎了。

唐士道最奇怪的，疯神到底留下什么。如果他成功学到稻草人的研究能力，为何仍然自爆而死？

“是不是很不合理？”

感应中。

忽然。

一个声音响起。不是远方，不是周围，这声音就像从灵魂中震响。

“疯神？你还活着？”唐士道讶然。

“小哥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我还活着你不害怕吗？”声音二次响起，感觉却有点不一样。

“你是……法灵？”

“……”

“不是你，应该说你们才对吧？”唐士道听到对方开口，马上反应过来。如果疯神真的活着，不可能叫自己‘小哥’。且不提自己大咒人皇的名声，拥有创世神体，本身就不逊色于疯神的战斗力。在这种情况下，疯神不可能自恃身份，一句人皇或者唐是必然的。

没有这样叫，证明……疯神不知自己。

或者说。

它完全不知外界，认知仍然停留在某一个历史时间中。

“很强，小哥的感应力真好。”声音响起，两个人形影子慢慢浮现。它们一模一样，但感应却不相同。一个影子就像黑洞，无时无刻在吞噬着周围一切。另一个影子，它仿佛是一切事物的否决体，连具体感应都被消除了。

唐士道感觉稍微不同：它们跟一般法灵有区别，它们好像拥有灵智。

“超越大圆满？”

“喔，小哥居然认得这种力量？”

“拥有这个你怎么会死？难道说，你是故意将它们分离开的？好吧，我真心搞不明白，一场复仇为何弄成这样子。”唐士道真头痛了，疯神拥有的东西居然达到这种程度。如果没有料错，稻草人大概都不知道这里的事情，不知道疯神搞出这种力量。

“小哥，‘我’已经死亡了吗？”两个法灵试问，只是那个如像黑洞的开口，另一个只露出这种神情。

“对，疯神院长已经死了。”

“什么原因？”

“自爆。”

“看来‘我’没能够成功。嗯，多谢啦，小哥。忘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做‘大吞噬术’，它叫做‘大湮灭术’。它是超越大圆满，我还不是，你也可以叫它‘净化者’。”两个法灵介绍，大湮灭之灵一直没有声音。

“我叫唐士道，神上十皇之一，拥有创世神体。”

“喔……”

听到创世神体，两个法灵终于动容了。

唐士道就相信它们一定知道。

“原来如此，唐，你是来解决这里的问题，对吗？”大吞噬之灵开始改变称呼，不再小哥小哥的叫。拥有这样的实力，自然拥有这样的地位。它们虽然是活化法术，但也不会自恃自傲。

“对。你们的智力超乎寻常，能解释一下吗？”

“可以。但是……嗯，你先猜一猜。”

“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疯神院长提前分离自己的一部分灵魂。第二种，你们拥有某种未知的改变，超出常态的改变。”唐士道不是扯蛋，创世神体不知道的事情很少。

这时候。

大吞噬之灵示意，‘吐’出一枚古石。

转眼之间。

古石迅速粉化，又凝生一个人类模相的尘影。同时，两个活化法术的法灵消失，似是返回尘影之中。大概十息左右，尘影开口说话：“幸会，唐。你一定也是法师网成员吧，否则，稻草人不会让你进来这里。”

“对。”

“刚刚的话我听到了，原来‘我’没有成功。而且，法师网又有新秀出现了。”

唐士道没法应话，但是知道这一个才是疯神院长。

两个法灵，等于他的一部分。

“我不是分离，而是斩断。因为某种实验，我必须这样斩断，分离无法完成那种实验。另外，我没有活着，我只是一段复制的能量记忆。唐，跟我说一说我复仇之后的事情。”

“好。”唐士道也不拒绝，慢慢说明。

之前的不用提。

从疯神进攻西虚空开始，挑重点说明一下后来的历史。

这时候唐士道也知道疯神的本质，他……不，它就好像现世之影或者替身魔偶。实际上，真真正正的疯神院长已经死了，这个疯神连人工智脑都不如，它只是一份‘复制文档’的存在。留下它，疯神院长一定有用意，而且一定意义重大。

听完唐士道说明。

尘影的第一句话就是：“其实，‘我’留下我的理由是……方便杀掉我！”

话很别扭，但唐士道能懂。

“这样说很难懂，换一个称呼吧。疯神院长就是我的主人，我就是仆人。”

“嗯。”

“主人拥有‘灭世神体’，跟稻草人一样。估且就这样叫吧，反正这种能力只有稻草人和主人拥有。唐，你拥有创世神体，应该知道灭世神体是创世云图的另一面，相反却也同样性质的东西。”

“我知道，它们原则上是一样的。”

“嗯。灭世神体更多代表毁灭，就像创世云图强夺其它力量与知识的行为。创世神体代表记录，跟强夺有些不同。两者本质一样，使用之时却不相同。主人成功学会，在闭关期间还修练了大吞噬术和大湮灭术，还有超越大圆满的净化者。”

“为何不是分离而是斩断？”唐士道问道。

“因为主人想要继续提升灭世神体，想要进入更高境界。稻草人不知道主人已经踏足主宰层次，因为主人不使用法则力量，主人相信灭世神体不用法则也一样可以登顶。但，这是一条邪路。为防万一，主人斩断了我。如果将来主人走入邪路回不了头，我就另寻一人，杀掉主人。”

“利用净化者？”

“对。一般法师无法感应我们，必须拥有一定实力才能会面。唐，你适合条件，所以我们出现了。但是，我没有想到，主人居然已经自爆死亡。”尘影有点伤心，自己的存在意义没有了。

“我见过创世云图的原始影象。”

“嗯？”

“原始的生生灭灭，就像无尽虚空诞生的影像。我觉得，疯神院长有可能走到最后一步。我估计他可以成功的，但他不选。在原始的生生灭灭中有一条路就是‘毁灭’所有，疯神院长可能觉得自己变成那样太危险，所以退一步选择自爆自毁。”

“我不太明白，但我相信你没说谎。你的意思是，主人留下我们，仍然杀不掉成功走入邪路的主人？”

“疯神院长大概认为不行。”

“嗯，主人是导师。如果觉得自己无可阻挡，自我毁灭也不奇怪。只不过，这样一来，我们就没有意义了。唐，我们需要继续主人的安排。”

“但疯神院长已经不在了。”

“带我们去看一看那个世界。”尘影想法奇特……不，它没有想法，它只是遵从疯神的原意执行。或者说，它要去确定一次主人是否真的死亡。在它的设定中，它是留下杀掉误入邪路的主人的。确认死亡，也是一种基准检定。

唐士道可以理解，毕竟眼前的存在不是生命，它只按设定办事。

“我会传授你，指导你。如果你无法学会，我要另选一人。本来我需要把你关起来，直到你或者另一人成功学会为止。但主人既然已死，那就没必要关起你了。但你一定要学会，否则，我需要跟你拼死一战。你抹除我，或者我净化你。”

“我明白，这就是疯神院长的遗愿。”唐士道点头。

想了想。

又问：“你的记忆中，听过蛊吗？”

“听过。”

“喔？”唐士道愕然，本来只是随意一问，没想到疯神真的知道。

“主人要找蛊复仇。”

“什么？”

“我只知道这么多。”尘影没有再多话。

此时，唐士道却是心潮澎湃。

这句话有很多内容。

疯神闯入西虚空，灭绝一切，复仇行动居然跟蛊有关系？

唐士道相信西虚空不会是蛊的地盘，但是疯神也不会盲目乱来。当他还是院长之时，学生死于西虚空的强者手中，这很可能是一场阴谋。十亿年苦修，虚空外界肯定大变迁。但，疯神仍然锁定西虚空这个目标，他肯定查探过相关事情。

也有可能。

蛊从来没有放弃奥灵虚空，因为这个虚空强者最多。

这样一想。

疯神灭绝一切的行为，跟他最后的自爆，相信都不是简单的复仇行动。在复仇这一路中间，蛊或者蛊的成员就可能出现过，并对上了疯神。为何灭绝一切？为何自爆？这就无从猜想了。

除非找到蛊，或者当时活着的对手，否则只能是谜。

“唐，先开始学习什么？”在这一刻，尘影回复学院院长的本相。

“大吞噬术。”

“喔，从容易开始吗？”

“不，因为我也有一个相似的超越大圆满：吞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