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虚空，黑洞法术不算可怕。

不过在原始法域一层，它是绝对的恐怖。除了另一种湮灭，黑洞就是最强两种威力法术之一。原始法域一层只有基础威力，换而言之黑洞就等于最强威力。一种武器能够像暴雨发射超小型的黑洞，抵挡不住是理所当然的。百万龙皇的分身在虚空可以抵御这种攻击，但在这里它本尊都挡不住。

这样的武器，它在原始法域一层基本是无敌的。

“你确定不使用吗？其实我不介意。虽然它很可怕，但我自信能够全部躲开。”无面再次抛了抛匕首，身边的空间渐渐变化。光芒开始褪淡，空气开始迟缓，仿佛所有的东西都慢慢减速了。

“大迟缓术？”唐士道收回流火羽衣的八条火焰龙蛇。

身上燃烧铠甲迅速消退。

最后只剩下双脚有一双火焰战鞋，四支小火翼在鞋子后侧张开，提供一点速度加成。

“正确。”无面也不否认。

“还有一种呢，你故意隐藏自己体表之下是什么？”唐士道也不着急进攻。

“很意外，你居然感应到了？好吧，毕竟你也不是普通人，其实它是……大阴影术！”无面说话时身边又度一暗，整个空间叠加双重的滞碍：“因为你也有大阴影术，我倒不想拼斗相同法术。”

“它才是你刺客的倚仗吧？”

“两种都是。”

“不，大阴影术才是你的最大底牌。不用在我面前耍花样，我知道你接受八条龙蛇是有原因的。”唐士道平静道。

“喔喔，看穿了吗？”无面微讶。

这时也没再掩掩藏藏了。

背后紫光轻爆，黑色壳质的表皮二度破裂，八条怪蛇一般的黑色触须延伸出来。能够看见，上面正有不同的紫色咒文，大概就是百万龙皇分身的能力。这不代表无面盗取了百万龙皇的能力，只能说它利用某种方法暂时‘复制’八条龙蛇的能力。

跟之前不同。

现在这八条触须是受无面自己控制的，更有不明的增强。

看到这一幕。

场外众人的脑子都快炸了。这是第二个，除神行白马白胜男之外，无面是第二个当面挑衅神上八皇的人。白胜男还是声明学艺超越，无面却直接坑了百万龙皇一把。更离谱的，现今百万龙皇就在场外，它等于当面甩了百万龙皇一巴掌。

此时众人都不敢望向百万龙皇，生怕会迁怒自己。

“很不错，来吧。”唐士道眼中略微失望，勉强，无面比刚才强多了。

“好。”无面轻一点头。

在这一点头的瞬间，它整个人定住了。

如同影片定格，它忽然变成了画中的静物。同时唐士道也一刹挥拳，对着空无一物的空间猛击。但是，令人意外的，唐士道一拳挥空了。那突然出现的影子匕刃真是影子，拳头没有轰中任何东西，跟前一次的结果完全不同。

另一边匕首闪划，失手的唐士道也如游鱼一般滑开了。

“喔？好可怕的皮肤，居然在匕首割中之时移开。我当刺客这么久，第一次把匕首贴到对手皮肤上都割不伤人。”无面身现一旁，微微讶异。

“你刚才不是倒影？”唐士道摸了摸脖子，感觉还有一丝能量侵入，但一抹就散了。

“这柄倒影匕拥有‘倒影’的效果，还拥有‘倒影的倒影’效果。只要速度够快，真真假假完全可以随意切换。唐大师，虽然你是充能炼器大师，但你并未很了解远古法器的常识对吧？”无面停了动作，正思考第二回合怎么来。

“什么常识？”唐士道也等着。

“比如说，在所有远古法器之中，武器一定比铠甲攻击力强，铠甲一定比武器防御力强。你对战过开天棍，知道开天棍有多强吧。你的流火羽衣属于特殊防御法器，而我的倒影匕是武器。懂吧，倒影匕的攻击比流火羽衣强。”无面说了一个常识，这还真是常识。

“我同意，但这跟我们的打斗有什么关系？”唐士道笑问。

“你不该把铠甲变成鞋子。”无面一笑。

眨眼间。

无面再一次挥舞倒影匕。这一次它不是攻击唐士道，而是在自己另一手臂上挥划。匕首迅猛切割，一直割到自己的脖子为止。看到这完全是自杀的举动，场外众人都傻了眼。

怎么回事？

虚鬼无面脑子抽风了吗？

基本在一眨眼间，另一边唐士道左臂炸出鲜血，血痕一直延伸到脖子之处。

鲜血飞溅。

一击割喉。

“不好意思这还是‘倒影’，实际倒影匕并没有割在我身上。”无面丝毫没有大意，它才不相信这样一刀就杀了第一圣者唐士道。这一刀能够见血已经满足了，也可以暗暗布置新的战术。

“咳咳……”唐士道没有治疗。

也不想治疗。

这是战斗的礼仪，也是汲取战斗经验的手段。

完人体质自行回复伤势，皮肤上面却还是有一条划痕未愈。

“咳……不错，远古法器的武器确实比铠甲攻击强，不过这样还杀不了我。还有什么招，在结束之前赶紧用吧。”

“能问两个问题吗？”

“可以。”

“我使用倒影匕割到你皮肤的时候，你怎么抵挡伤害的？”

“人修的触感。”

“喔，对对，你是人修。第二个问题，刚才一招你本该死了。但你只是重伤，不算致死。我大胆猜测你已经提前躲闪一下，所以倒影匕未能真正致命。请问一下，你怎么做到的？”无面真心没有动作，没想趁机偷袭。

“人修的听感和心感。”

“心感？”

“对。视听嗅触味五感之外的第六感。弈叟先生也有这种能力，你应该知道吧？”

“嗯，我知道。这么说，你不介意这样跟我说话，因为你可以从平常‘交谈’中听出敌人举动……嗯，说到心感，大胆想象一下，你可以预知我的下一步动作？”

“如果可以预知，我已经无敌了。”

“那是？”

“只是大概估计，或者说在你有这种想法之时我可以感知一点。结合你的说话，动作，大概提前一点知道你的攻击。因为不能完全估计，所以我才被重伤了一记。当然，你的速度才是重点，不然也伤不了我。”

“听起来，我跟你聊天是一件非常不利的事情。”无面还是没停嘴。

明知道唐士道可以从‘听’中获取资讯。

它仍然无惧。

人修有成的都是怪物，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可是，怪到这种程度的人真心不多见。听别人的说话，看别人的动作，感应别人的心思……这样居然可以提前判定攻击？如果无面不是刺客，速度够快，恐怕连摸都摸不到唐士道的衣角。

这时候。

场外的人们也明白，为什么唐士道不介意跟无面傻傻聊嗑了。

这怪物……他的‘听看说’都是战术。

“再来一记应该没用了。”无面还是没有住嘴，倒影匕再一次挥划。

这一次。

众人基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忽然间，无面就像被一个不知名的拳头轰飞。连连转了几个圈才停止。黑壳一般的体表裂好数十道紫痕，中间是一个拳印的深凹。

场外众人都傻了。

第一圣者是怎么躲的？又怎么打的？大家根本理解不了。

“你能攻击倒影？”无面也惊讶。

“不能，我是听过并且记住倒影匕的声音，然后直接攻击倒影匕的本身。”

“你不止听到人，还能听到武器的声音？”

“嗯，毕竟它在我身上割了一刀。”

“呵呵，你是故意被我割的，为了真实听一听倒影匕的声音？噢，算了，不问这种无聊问题。热身差不多了，应该正式进入决战了。怎么样，等我一下子？”

“嗯。”唐士道示意你随意。

不管无面说什么，做什么，想什么，这些在完人体质的面前都是资讯。

花样越多，在唐士道心中越是清晰无遗。

无面倒也不介意。

它连神上八皇都不害怕，自然不会害怕唐士道。在虚空有很多信心十足的人，例如白胜男，又例如无面，甚至唐士道本身也都是这一类人。

“先脱掉铠甲吧，毕竟太重了。”无面自言自语，身上甲壳一般的光滑皮肤慢慢烟化。

“倒影匕也要出鞘了，装在刀鞘里还不够锋利。”一抛匕首，倒影匕也慢慢烟散了一层。

“触须太碍事，收回来吧。”一话刚落，八条触须化为符文回归。

触须消失了。

符文却在无面背后变成八道法纹。

此时此刻。

所有人都看清了无面的真实体态……它是烟雾！严格来说，它是拥有类人型态的黑烟，比琼砂的流水躯体更高一个等级。同样的，倒影匕出鞘之后也是烟影，完全没有真实锋刃。

“我这是次祖血脉。”无面又说话了，它就不怕唐士道听得更多。

“不懂。”

“你的无限魔力大圆满是元祖血脉。如果深虚空的历史记录没有错，它应该跟奥灵女士一样，叫做元祖奥体，而不叫做奥能亲和体质。奥能亲和体质连次祖都不算，三代四代之后的血脉了。”

“深虚空？我好像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升界主的都知道，这不算什么。”

“这么说，你是打算成就自己的大圆满才来挑战我？”唐士道有点懂了。

“对，不然拿个远古法器奖励有什么意义。真正的好武器，拥有一件就足够了。而且我是异兽，次祖血脉呢，凭什么听一个魔兽首领的说话。”无面示意场外的百万龙皇，表示我们不是同一阵营。

听到这里。

众人身心都有些寒意。现在局面超出了控制……不，已经超出了想象。

这两人已经不是大家可以理解的层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