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劫
作者:不张你了 | 分类:科幻 | 字数: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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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对一本书的讨论
孔不亮与小猛~男角力时,何磊动了动身子,无意间手在沙发靠枕下碰到一物,感觉硬硬的、冰冰的。拿出来一瞧,原来是一本书,只见这书用白色锡皮包着,顺手打开,见扉页上赫然现出《动物解放论》几个黑字。何磊心想:“原来他也看这种书。”
何磊在学校时,学的是动物科学专业,但他对哲学伦理方面的东西尤为感兴趣,本专业的课程有时反而被他落下了。这本书因为与他的专业相关,所以也是他最早接触过的伦理方面的书籍之一。
这书正如鸦~片一样,是西洋货。何磊当时读它的时候读得很仔细,至今仍然清楚记得它的主要内容是人类如何给动物制造痛苦,以及按伦理人类该如何对待动物,并劝解人类都该去吃素。
当下何磊正准备将书合上放回原处,却被周正一把夺了过去,只听他急切地说:“什么宝贝书包装得这么好?”
孔不亮忙说:“喔!那是小弟的珍藏,我时不时就会翻一翻,细细品味一下其中的道理。包装是我后来特意做的,以防止它破损。昨晚看了后忘在了沙发上。”
何磊这时心里想:“还真把他当宝了,待会看他怎么讲。”
周正翻开书的扉页,一眼便见到那几个大黑字,他本不喜欢看书,但对一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尤为感兴趣,当下便问孔不亮:“这书怎么起个这么奇葩的名字,怎么要去解放动物了,动物要造反吗?里面都讲些什么啊?”
孔不亮从周正手里接过书本,像轻抚着爱人的肌肤一样抚摸着书的外壳道:“讲的东西很多呢!而且很有道理的······”
“讲的东西是不少,但未必都有道理。”何磊忽然插话。
孔不亮见何磊这样说,知他必定也看过,便道:“愿听何兄高见。”
何磊谦虚道:“高见倒是谈不上,我又不是什么学者专家。只是我这人看书,从来都不会全盘接受,往往会思考其中的道理是否合适,这样才能去其糟粕,取其精华。”
周正道:“是啊,你总不能见到是本书就认为它里边讲的都是至理名言吧。路边那些免费发放给你的某某男科医院的杂志,看封面不也是中规中矩的,哪知道里边讲的都是像‘那一夜,我没经得住诱~惑,结果得了尖锐湿疣’这类的软文。”说完,开心地笑了起来。
何磊听周正这样讲,也不禁莞尔一笑。
孔不亮见二人这样评论自己的爱书,心里顿时有些不快,但他本不是心胸狭隘的人,心里想:“正哥他是在插科打诨,不理他。何磊这样说,定有他的一番道理,仁者见仁,再看他怎么说。”这样想过后,便微笑着问何磊:“那么在何兄看来,这书里边儿,哪些是精华,哪些又是糟粕呢?”
何磊看着孔不亮,点了点头,说道:“我刚才只是打了个比方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然后又微笑着对孔不亮说:“如果待会儿我对这书的一些愚见冒犯到你,还望见谅。”
孔不亮道:“没事儿,你只管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嘛,没什么冒犯不冒犯的。”
周正有点儿不赖烦了,他说:“哎呀,要讲就讲,不讲就拉倒,婆婆妈妈的干什么。”
何磊道:“好吧,那我就说了。”稍作思考,便说:“这书的第一章便提出一切物种都是平等的。这一点我深表赞同。生命只有一次,所以都是该受到尊重和平等对待的。”
周正和孔不亮听到此处都不住点头以示赞同。
何磊接着道:“这书接下来引用另一个搞伦理的人的观点,说感知痛苦的能力是能否将生物的某些权利纳入考量的关键特征。这一点,我也十分赞成。如果明明知道某生命能感知痛苦,却故意加之以痛苦,甚至以此为乐,这种行为无疑是野蛮的,残忍的。”
孔不亮原以为何磊会逐章逐条地反驳书中的观点,没曾想他是赞同的,他此时眼神如露珠般闪着光彩,不住地点头。
只听何磊继续说:“他论及动物也能感知痛苦,理由是根据人们的经验常识,知道动物在经受痛苦时,它们会艰难挣扎,会凄惨地嚎叫;并且,动物也有与人类一样的神经感知体系。然而问题的关键也恰恰在这里。既然动物能感知痛苦,那么植物呢,微生物呢?难道它们就不能感知到吗?当它们受到侵害时,难道就真的毫无知觉吗?”
周正道:“它们当然不会有知觉。我就没见过哪棵树被砍的时候叫:哎呦!好痛喔!求求你饶了我!或者哪个细菌被消灭的时候喊:好难受啊!给我来个痛快吧!”然后又笑着问:“你们见过吗?”
孔不亮这时向周正投去一道赞可的目光,笑着说:“我没见过,见到了还不被吓个半死。”
正在他二人一唱一和之际,何磊激动地反问道:“为什么不会挣扎、不会喊痛、没有神经系统就没有知觉,就不能感知痛苦了?这是谁规定的,又是谁专横地下的定义?还不是我们人类自己。”他平息了下心情,接着说:“其实我们人类感受到的痛苦,只是我们人类自身的痛苦。”
孔不亮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定义的痛苦,只是承载于神经系统的,只是痛苦的众多类型之一,而不是唯一。”
何磊道:“正是!我认为痛苦是生物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是一种趋利避害的能力。植物表皮受到伤害,会流出水来,这也是痛苦的一种表现,在我看来那与一条狗被虐待时的叫声是一样的。病毒的变异以及细菌的耐药性都说明它们能感知外环境的不利变化,从而调整自身以适应之,因此我也认为它们是能感知到‘痛苦’的。所以,这书只论及到动物能感知痛苦是有问题的,是不全面的。”
周正道:“就算植物能痛苦,病菌也能痛苦,那又怎么样?”
何磊说:“这书说,如果罔顾动物的痛苦,或者认为动物不能感受痛苦,那就是物种歧视者,那就与人类的性别歧视和种族歧视一样,是不对的,是该受到抗议和谴责的。如果植物和细菌它们有自己类型的痛苦,而作者却对它们的痛苦置之不理,或者干脆认为它们没有感知痛苦的能力,那他自己不也就是个物种歧视者嘛!”
周正恍然大悟道:“喔!这样说来,他确实也是物种歧视者。”
孔不亮心想:“他饶了老大一个弯,原来是为了后边自己的观点,这人不简单。”
只听何磊又说:“这书后边又讲到动物实验的残忍,以及工厂化养殖对动物权利的剥夺,还有吃肉对环境造成的危害,最后号召人们都去吃萝卜青菜去。”
周正拍案而起,道:“这怎么成?既然动物不能吃,那植物也不许,要不然就太不公平了!”转念想:“肚子饿了咋办?”于是大声道:“那我们吃什么?光合作用吗?可是我们人类又没有表达叶绿素所需要的基因啊!”
何磊笑说道:“非但不能吃,而且得了病也不该去医,因为病菌也是有生命的,也是能感知痛苦的,一旦病得要死了去看医生,那就是物种歧视者,就有违伦理,就应该受到谴责和抗议。”
听了何磊的话,周正张开口,哑巴似的无言以对;孔不亮则低头沉思,默默无语。
何磊见二人的样子,笑着说:“我个人的观念是,其实也没必要一定照着别人书里的方式生活,该吃吃、吃,该喝喝、喝。食物链上的事情,本来就无所谓对与错,人吃动植物,动植物也可以吃人。但前提是不要轻贱生命,更不能一虐待生命为乐。有意为之,与无心之过,造成的伤害可能相同,但性质却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