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的话到这儿就结束了？”凌海靠在椅子上，抬头望着晓风的脸。

“基本上结束了。”

“那些往事是什么？”

“他说是我母亲的去世，可我看出来并非如此，我再问下去他就说没有其他的了。我觉得他肯定有事情瞒着我，可他不承认，我问也没问出来。”

“没问出来？！”凌海紧皱着眉头，似乎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他为什么不说？”

晓风叹了一口气：

“开始的时候他总是对这个问题躲躲闪闪，最后当我正面问他时他很生气的说我不相信他，那样子就差要动手打我了。”

“于是你就没问出来？”

晓风点了点头。

“我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凌海摇了摇头。

“我也不满意，但他都那样了，我怎么敢再问！”

“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们应当尊重他人秘密。”

“嗯。”晓风苦笑了一下。

“你父亲真是一个复杂的人，我根本猜不到他在想什么，一点边都沾不到。”

“不要说你了，我都猜不到。我突然发现他的感情这么丰富，丰富得令我感到惊呀。我有种感觉，如果我真的牺牲了，他肯定会比一般人丧子更痛苦。”

“是么？”凌海笑了一下，“那你就注意一点，不要不小心牺牲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呢？”

“行了，别想了，不管怎么说，你不是私生子。那个侮辱你的人你准备怎么处理？”

听到这个晓风才想起黄志勇的事，一股怒气直冲脑门，使他不由得捏紧了双拳。

“我不会给他好果子吃的！尽管他是长官，我还是要他去重新植牙。”

“听我一句，晓风。”凌海站起来用双手按住晓风的双肩，“你要冷静。现在是非常时期，乱子可千万出不得！代号为‘流星’的突击行动即将开始了，这几天我们天天都在训练。你不是不知道这个行动的重要性，所以还是把你对同胞的怒气全都转向敌人吧。”

“你说得很对。”晓风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我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上冲动。”

“名我帮你报上了，和我在一起，我们仍然同生共死！”

“好兄弟！”晓风紧紧地握着凌海的手，激动地说。

“明天早上八点开始训练，我带你去。另外，七点半之前你和我一起把要保存的预备遗物交到管理部。也许，这已经是我们生命的最后几天了，好好珍惜吧。”

“遗物？呵呵，我是死不了的火凤凰，将在烈火中得到永生！这次我父亲在我临走的时候对我说让我英勇杀敌，不要给共和国勋章抹黑。最后他说的一句话，我到现在每个字都能记住，他说：‘晓风，我的儿子，如果你牺牲了，我会伤心的。但是，如果我听说你的所作所为不像是林振霄的儿子，我会感到耻辱！’”

凌海呵呵一笑：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像我看过的一本书上的？”

“《战争与和平》。”

“对，就是《战争与和平》！我虽然看书不多，这本还是看过的。”

“当时我分明看到他眼里闪着泪光，我差一点就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可是最后我还是挺住了。我抱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最后挺身敬了个军礼。”

“你父亲真是个很怪的人，他一会儿鼓励你去作战杀敌，一会儿又因后悔让你参军而愁肠满腹，而在这几乎是最后一次和儿子的会面中，他表现得像是天下最坚强的父亲。也许是他身居要职，事情知道得太多又不能说出以解苦闷，时间一久导致了言行怪异。哎，不想这个了，这个想起来就不爽，还是想想明天的事吧。”

“明天要交预备遗物给管理部队吧，现在就开始准备吧。”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也快点吧。你八天前动身去里波达星系，今天是二十号，还有几天训练时间。”

“嗯，我得先写篇日记，其他的事倒没什么好做的。”晓风长吁了一口气，“好久没写了，也许这是我最后一篇日记了。”

“那你可以安心地写了，这屋里已经没别人了——他们全走了。”

“嗯？”晓风这才发现那些新兵全都不知哪儿去了，“他们呢？”

“新兵嘛，管得是要严点，不然上战场出了问题怎么办。”凌海笑道，“三天前他们就被调出去统一管理了，他们可都是突击队的志愿者。现在我要睡了，你写你的吧，晚安！”

“晚安！哦，等等，你知道雅馨的情况么？她是否参加了突击队？”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明天可以自己去查一下。祝我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