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成有些皱眉，被卢恩符文拒绝这种事情，乍一看似乎没什么大不了，但仔细想想，却几乎没什么解决的方法。

卢恩符文即便能够回答问题，给出是和否的回复，但它本身却并非一个实际存在的个体。那要如何交涉？如何利益交换，如何威逼利诱才能达到目的呢？

张自成没有浪费时间在询问卢恩符文要如何才能获得资质上，因为卢恩符文已经回答了，它本身也并不想让张自成获得其所代表的力量。这种立场鲜明的态度，问的再多也是白费功夫。

他开始将注意力，集中在探究卢恩符文这个意识来源上面。

毕竟这个意识的突然出现，张自成也不好说它究竟是卢恩符文本身，还是某个存在凭借被激活的卢恩符文，获得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就好像海拉的死神斗篷一样。

这东西只有来到九界才能被激活，也很难说是什么独立的个体。

张自成一开始只是普通的使用精神力进行探究，但在卢恩符文当中，张自成虽然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却也能感觉到那个意识对自己有意无意的漠视和梳理。即便自己接触到了对方，对方也并没有和自己产生什么互动和交流，除了最开始的询问之外，卢恩符文的光芒也变得黯淡了下去。

果然就这样单纯的往身上镌刻符文，几乎一点用处也没有。

所以，到底需要满足什么条件呢？

张自成就这么一边想，一边护送着口袋空间返回陆地的方向。

洛基到底要和耶梦加得干什么，如何阻止诸神黄昏的到来，为何奥丁任由洛基施为，这些事情，说白了和张自成都没什么关系。

他一个外人，情况不对就直接钻口袋空间离开，这边翻天覆地也和他没关系。因此张自成在学会了卢恩符文之后，完全不好奇洛基之后的行动，径直离开。

其实张自成也隐隐有种感觉，那就是洛基可能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戳破。张自成看正主都无所谓，当然也近乎是光明正大的偷学。

但这毕竟只是一种感觉，所以张自成每次偷学的时候，还是非常给面子的隐身，不然就是强行逼迫洛基做出应对了。

现在学会了最重要的东西，再继续留着，就真是偷窥别人生活的变态了。

之前张自成还在疑惑，如果洛基真的早就发现了自己，那为什么任由自己去学习那明显非常珍贵的用来举行‘衔尾蛇’仪式的卢恩符文？

此时根据卢恩符文对自己的反应，以及洛基为什么不在自己身上使用这么宝贵的符文，两个条件相加，让张自成有了一个大概的推测。

那就是洛基自己也不满足‘衔尾蛇’仪式的条件，他自己没办法使用，同时也确信自己这个外人更没有办法使用，因此才毫不介意的向他展示卢恩符文的全貌。

到底是什么条件，让洛基都没办法满足呢？

是因为‘衔尾蛇’的‘蛇’吗？只有蛇类才能用卢恩符文举行衔尾蛇仪式？

张自成摇摇头，如果是其他人或者神，那也就算了。洛基可以经常有变成动物的传说，甚至还有不止一次变成动物以后产子的传说……虽然那些传说来自地球而非这个世界，但这个世界的耶梦加得和芬里尔，同样是洛基的孩子。

洛基到底在生孩子的时候做了什么事情，值得揣摩。

总而言之，都能变成动物并且生下真的属于这种动物的子嗣，他的变身能力绝对臻于化境，怕是真的动物来了都没有洛基变得真。这种情况下，洛基至少会进行尝试，而不是从一开始就直接放弃，将希望寄托在耶梦加得身上。

那既然条件不是蛇，耶梦加得又有什么特殊之处呢？

张自成思索着，自语道：“体型巨大……以及，被我打成两截，然后开始自食？”

体型巨大这个条件太单纯，姑且放在一边。自食什么的……参考衔尾蛇本身的形象，似乎真的有这个可能？

所以仪式的条件，就像是奥丁将自己倒吊在世界树上，向自己献祭自己的双眼一样，需要名为‘自食’的自残行为吗？

考虑到奥丁那最广为人知的仪式，张自成觉得这个可能性似乎是最大的。

可是……吃掉分身，算自食吗？

张自成不确定，毕竟他身处九界的身体，就是一个分身。本体来把自己吃了就能获得‘衔尾蛇’的力量？有那么简单吗？

“反正不麻烦，干脆试一试？”

自食这种听起来有些恐怖的事情，对现在的张自成来说，如果只是广义上的‘自食’，还真不麻烦。

不就是再捏个分身出来，然后将自己变化成动物吗？到时候吃的也是动物肉，不算吃人肉。

张自成这样想着，他用的又是本体改良过的御风决，将动能转换为覆盖数十里立体空间的自旋相冲微风，微风和微风之间的势能会在接触之后相互抵消，因此他没有闹出任何动静，却也极快的速度飞往了陆地。

当然，说是极快，却也用了一段不短的时间，只是相比距离来说的极快罢了。此时的天色已经接近傍晚，张自成恰巧路过一处村落的上空，想了想，觉得村子当中应该会有些简单的佐料，便直接落了下去。

至于口袋空间，有空环在另一头看着，有情况就自行关闭，没情况就慢慢弹着移动，没什么问题。

张自成落在村子当中，由于身上的死神斗篷，因此没有任何凡人能够看到他。

张自成看着身边来来往往，穿着麻衣，头顶洗衣篮，三两成群相互交谈的人们，忽然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和名为‘群体’或者‘社会’的东西打交道了。

但他心中不仅没有任何的焦虑，更没有丝毫的怀念。以张自成目前的个人情况，他早就不需要‘置身于群体中’这种行为带给他安全感了。

这不是说张自成就已经看不起凡人了，看得起看不起这种事情本身就很无聊，他只是因为情况特殊，面对的环境极端复杂和多变，在探索的过程中，没有时间静下心来组建一个稳定发展的组织罢了。

如果现在忽然让张自成失去一切穿越时空的力量，那他大概率还是会重新和人群接触，用来长久的反复消化自己获得的力量，并尝试着在不同的方向领域进行技术变现。

只是现阶段，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个人探索发现新技术效率还是更高一些。

张自成掐起法诀，微风轻拂，旋而聚拢，让周围行人忍不住眯起眼睛防备风沙。

而在他们重新睁开眼睛后，都没有发现，在人群中多出了一个格格不入的身形。

恩，毕竟分身术也没办法把法宝变出两个，死神斗篷还穿在张自成金丹分身的身上呢。

而张自成的两个分身相互打量，顿时发现了一件事。

那就是这个新出现的分身，并没有金丹。

“所以说，我果然还是练气期？这个金丹只是被我硬捏出来的，我其实根本就没有突破境界？”

张自成对这一幕有些迷惑，但还是摇摇头，暂且放下疑虑。现在不是研究真气的时候，自己开的研究方向已经够多了，都已经一心几用了，还是在分心的同时专心一点好。

新的分身重新掐诀，顿时将自己变成了……一只鸡。

张自成摘下自己死神兜帽的帽檐，拎着新分身变成的鸡，左右环视一下，便走向村中唯一的酒馆方向。

一直通过死神斗篷观察张自成，却全程保持沉默不语的海拉：“……”

她之前看到了张自成所做的事情，对卢恩符文更了解的她，已经猜出来张自成要做什么了。

只是海拉没想到，张自成这么简单直接，真就变出一个分身，然后吃了对方？

要是这么简单就能符合条件，卢恩符文也不会是只有少数阿斯加德神族才能掌握的力量了。

酒馆内，张自成打了个饱嗝，看着石桌上的鸡骨头，陷入了沉思当中。

卢恩符文理所应当的没有产生任何反应。

果然没有这么简单，张自成也不能说很失望，但毕竟这种方法的尝试成本很低，想到就用了，也不算耽误时间。

但是，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张自成还是觉得，自食的条件可能性是最大的。但是吃掉分身这种事情，并不能满足卢恩符文的要求。

难道，真的要像是耶梦加得那样，砍掉自己的一半身子慢慢吃？

但是经历了初次尝试的失败，张自成也觉得自己把问题看的太简单了。

要更复杂一点……

甚至，考虑到洛基给耶梦加得绘制完卢恩符文后，就直接安心和托尔聊家常，完全不着急激发卢恩符文的样子。说不定，其实耶梦加得也还没有满足衔尾蛇的条件？

所以问题不在耶梦加得现在做了什么，而是耶梦加得要做什么……

呃，诸神黄昏？和雷神托尔同归于尽？吞噬世界？

张自成摇摇头，洛基是要耶梦加得阻止诸神黄昏，也就是阻止上述事情的发生的，所以那些大概率也不满足卢恩符文的条件。

于是张自成干脆抛开尚未激发卢恩符文的耶梦加得，转而去分析明显已经举行仪式成功的‘奥丁’。

也就是放弃考虑耶梦加得满足什么条件之后，张自成忽然意识到奥丁举行仪式中的一个细节……

奥丁倒吊自己，举行仪式的地点……在凡人完全无法触及的世界树上。

所以千百年来，只有那些自称为‘神’的家伙才能使用卢恩符文？毕竟将自己倒吊起来挖掉双眼什么的，对凡人来说太‘容易’了，真正制约他们的只有两个，一个是前往‘世界树’，一个是掌握‘卢恩符文’。

或许真的是仪式对地点也有要求？

张自成干脆直接询问卢恩符文：“我想要使用你的力量，需要满足的条件之一，是否是必须在世界树之下……或者说，极端靠近世界树的时候，才能举行仪式？”

卢恩符文回复了一个沉着感。

果然。

那自己这就获得了一个条件的信息了……

于是张自成干脆趁热打铁，直接把自己想出的几个条件都问了一遍。

“条件之一是不是需要自己吃自己？”

卢恩符文再次给出了一个沉着感，但十分的微弱，似乎对张自成已经失去了好奇心，没有最初那种活跃的感觉了。

张自成见条件之一，竟然真的是自食，连忙又问起更加细致的条件。

“必须是本体，不能是分身？”

“必须要自己能够感受到自己被吃的痛苦？”

“必须要从脚开始吃？”

“能不能变成动物的模样再吃？”

连续几个问题，除了第一个，卢恩符文再次给出了沉着感之后，就几乎没有任何回应了。

张自成能够感觉到，卢恩符文并没有虚弱下去，相反，它镌刻在身体上的存在感反而还越来越强了，还好有死神斗篷压制住了它的光芒，否则现在的张自成就是个蓝色的电灯泡。

但和卢恩符文的存在感相反的是，它越来越懒得回答张自成的问题了。

之后的几个问题，张自成既没有得到沉着感，也没有得到失重感，显然卢恩符文是有些懒得搭理他了。

张自成站起身来，重新向着外面走去，顺手丢了个灌注了真气的小面团。

他用了人家的锅铲和少数香料烹饪自己，也算是麻烦了店主，因此还是要给点费用的。

但张自成没有随身带钱，只好用这个‘丹药’来补偿了。

这种并非炼制，而是纯粹灌注能量的‘丹药’，自然不存在什么特殊的功能性。只会简单粗暴的给予食用者一点不会自行增加，如果不维持就会逐渐消散的真气罢了。

但至少，在逐渐逸散的过程中，对身体也有很多好处，不能说全然无用。

接下来，就是前往世界树了……

但是张自成站在大地上，看着迈入黄昏的天空，陷入沉思。

所以世界树……到底在哪儿？

他从赫尔海姆的雷云层跑出来的时候，可没见到什么枝杈蔓延九颗星球的宇宙巨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