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江湖上的仇杀无数，死的人早已数之不尽了。大派门阀和放抗势力的战争，看上去对这个江湖造成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不过这里大多数人都是看到形势不好，抛弃自己的故居躲到深山老林当中去了。这些人也许战斗的时候没有多少用处，不过在恢复和平之后，这些人却会再次成为这个江湖的基础。”

看着牛老板一副生不如死的表情，苗阳还真没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怕成这样子。不过在开口劝解对方的同时，苗阳心中也有些疑惑，这个面前一脸油滑的客栈老板，究竟在进入这个世界之后受到了什么样的折磨，居然对以前的生活如此的畏惧。

可惜现在的牛老板早已忘记了苗阳的存在，他完全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维当中。脑海当中只有对于未来生活的恐惧，以及对自己看不到前景的生活的绝望。江湖上的一切事情，在这一刻已经彻底同牛老板没有了关系，一切都因为他已经成为了真正的心如死灰。

既然牛老板已经没有了用处，苗阳也就不想再浪费精力在他的身上了。对着客栈当中一直眼珠乱转的一个老头，苗阳勾了勾手指说道：“你过来，我看这里就你的想法最多。看你一直交头急耳的样子，是不是有很多的话想要对我说啊！”

因为牛老板的出奇表现，苗阳也比较少有的幽默了一会。可惜也许现在的气氛有些紧张，也许这个老家伙天生就不是会幽默的人。被苗阳这么随手一指，居然紧张的从椅子上面摔了下来。整个大厅当中的人都一副瞠目结舌的样子，对于这个家伙如此巨大的反映，是在是有些难以理解起来。

“我……我……没有话……要说。”结结巴巴说了半天，老头终于把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就是这样也是弄的满头汗水，脸上的表情更是从焦急变成一片死灰。

苗阳看了看外面的天气，落日的余晖将整个长安城映照的一片红通通。人烟稀少的街道上面，灰尘随着清风沸沸扬扬。只有几处还有人居住的院落，三三两两的飘出阵阵炊烟，让这个偌大的城市有些人气。

如此不识抬举自然不会得到什么好脸色，苗阳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起来。冷冷的看了一眼有些手足无措的老头，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位置说道：“别他妈的在那里废话，快点给我滚过来。难道你也感觉自己的眼泪太多了，想要痛痛快快的流一次泪水。”

本来就脸色灰白的老头，听到苗阳的话之后更是嘴角不断抽搐。不过还真不干再多说什么废话了，连滚带爬的从原地挪到苗阳指定的位置。没有丝毫犹豫的就跪了下来，对于这个江湖上的小人物来说，他们早就失去了作为强者的尊严。因此对其他比自己强势的人下跪，对于这些人来说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在一种极端的阶级统治下，男儿膝下有黄金的说法不如说如同放屁了，就是连狗屁都比不上。至少老头的心中从来不曾有这种想法，也许对于狗屁方面的事情，他可以和熟人扯个一天一夜也说不完自己的想法。

茗了一口茶之后，苗阳对一脸忐忑中带着绝望的老头问道：“说一下现在这个江湖上，究竟是什么实力说话算数。”为了给对方一个缓冲的时间，苗阳也没有一上来就问那些比较尖锐的问题，虽然他问的这个问题也不是很容易回答。

“会大爷的话，现在这个江湖上那些黑衣人说的算。大派门阀已经被他们给堵在了老窝，随时可能被这些黑衣人把老窝给端掉。”关键时刻就看出这老头的能力来了，至少在接受了必须回答问题的现实之后，老头话音虽然有些发颤，不过至少没有在想着耍滑头。回话的时候也简洁了许多，并且言语当中还算是流利。

“黑衣人控制的人能有多少？大派门阀就一丝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么？”苗阳对于这个江湖上的事情，现在只能算是知道了大概的情形。至于很多比较细致的东西，还需要多多了解一下才能下结论。

看到苗阳一脸轻松的样子，老头可是没有丝毫的想要懈怠。到现在位置地上还有那流泪死掉的年轻人尸体，那一大滩的泪水和血迹，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刺激。仿佛一把随时可能落到自己头上的利剑，没有人想不明不白的死掉。

“黑衣人控制了整个江湖一多半的兵团力量，这些人都是已经在以前的战斗当中同大派门阀结上了血仇。一部分人可能被大部队裹挟在里面，不过也没有这些人反悔的机会了。大派门阀的反抗一直都不是很积极，等到这些人发现局势不对的时候，黑衣人又趁机加入了战团，因此大派门阀可以说一直都是被压着打

苗阳又问了一些很琐碎的问题，老头都能对答如流。虽然很多数据方面的问题，老头给的都是一个比较模糊的数字。不过这些对于苗阳来说，已经足够他看清这个江湖的局势了。比起他从仙人坟墓走出来，面对江湖上的争端两眼一抹黑要强很多了。

傍晚的长安城没有了以往的喧嚣，只有在残阳下的荒芜和寂静。对于长安城现在还生活的人来说，唯一能交流信心和聚会一下的客栈，今天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虎穴。很多人也许不知道里面的人是苗阳，可是远远看到牛老板同他的师爷，如同狗一般匍匐在对方的脚下，就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自己惹得起的人物。

夕阳下一栋妆饰本来很华丽，现在却早已被一次次洗劫弄的残破不堪的院子当中，几个衣衫褴褛的人聚集在一起。几个人围着火堆烤着好不容易抓来的老鼠，还有几只谁都不喜欢专吃尸体腐肉的乌鸦。也许火堆上的食物，很不合正常人的口味，不过对于这些已经饿了好几天的人来说，能吃上一顿肉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享受了。因此几个人都睁大自己的双眼，紧紧盯着火焰上不断滴落油脂的美味。

“听说牛老板的客栈今天来了一个大人物，也不知道这次牛老板又要出多少血。”一个正在无聊用树枝剔牙的人，看到身边的伙伴一副想要把火上的动物生吞活剥的样子，率先开口找了一个转移大家实现的话题。

“嘿嘿！牛老板以前在长安城称王称霸，除了那些对他不屑一顾的大人物，对我们这些苦哈哈从来都是打骂随心。现在这江湖上乱局一起，牛老板就完全成了一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货色，只要有点实力的人就像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客栈那里本来是城里唯一有人气的地方了，可惜那个牛扒皮看不起我们哥几个。不然我们也不用混成这个样子，不过我们也得要谢谢牛老板看不上我们。我听人说他那里今天死了几个人了，死的都是非常的凄惨和恐怖。”

“我也听说这个事情了，据说以前欺负我们最狠的那个二柱子，这次就死在了客栈里面。不过外面都在传二柱子是活活哭死的，我就奇怪这人还能活活哭死？”一个个子最矮小的家伙，看到身边的人都关心起八卦来，也不甘落后爆出了自己才知道不久的八卦，可惜对于这件事情，他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矮子身边的人轻蔑的看了他一眼，大声的哼了一声，提示其他人自己知道这件事情。故意矜持了几秒钟后，看到众人的目光都对准自己，才开口说道：“活活哭死？那是你们没有看到当时的情形，我可是特意远远看了一下客栈当中的情形。那二柱子的眼泪如同喷泉一般，入过不活活哭死，我才要大声叫他几声爷呢！”

在冷清的夜晚当中，几个一身破烂的流浪汉聚在一起，讨论着城中曾经最风光的一个土霸王。显然这几人对于牛老板的都有点意见，因此言语当中都有些冷嘲热讽。颇有些当年你欺负大爷，现在大爷也看看人欺负你的架势。对于牛老板的遭遇没有丝毫的同情，反而有点跃跃欲试的期待，可惜这些人也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行。

冷清的月光撒到大地上，整个城市都陷入一片死寂当中。只有三三两两的乌鸦，在天空当中不是呜咽几声，让本来就森然的城市再添了几分阴冷。曾经繁华的长安城，完全没有了当初车水马龙的不夜城样子。触目可及残破的连片建筑，让这个城市在月光下越发的荒凉起来。就是那不时闪现的堆堆火焰，也无法给这个城市增添一丝活力。

在这个看不到未来的江湖当中，又有几个人知道自己前途在什么方向，又有几个人有心情在这月下看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