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短短的一瞬间，秦怀玉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你……你刚刚说什么？”秦怀玉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涩。

秦怀玉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

这种话是李丽质说出来的？

“我说，我们一起私奔吧，好不好？”

李丽质眼含期盼的说：“我们一起浪迹天涯，远走他乡，从此过着离群索居，闲云野鹤的生活。”

“好不好？”

沉默，深深地沉默。

秦怀玉对此除了沉默，没有别的办法了。

如果他是一个人，自然可以随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现在不行！

他要是真这么一走了之，那翼国公府必然会遭受到牵连。

虽然不至于被平推，但是日后一定会荣光不再，即使是勋门立戟，也只会变成象征性的历史残留，没有任何的威慑力。

而且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她李丽质不值得自己去冒这么大的风险！

“你不愿意。”

李丽质那满怀期待的眼神，逐渐变得失望起来。

“少看些少女怀春的小说，为什么那些富家千金总是会喜欢上那些穷苦书生？”

“因为那些小说本身就是那些穷苦书生们写的啊！”

秦怀玉冷漠的说着。

无情的话语让李丽质的心中的美好幻想逐渐破碎了。

她以为秦怀玉也会喜欢自己的。

可是她错了。

但是一想起平阳姑姑所说的话，李丽质慢慢压制住自己心中失落的情绪。

她抬起头，想要跟秦怀玉再争取一次。

但就是这一幕，却让她看见了秦怀玉虽然表情冷厉，可是眼睛却不住的在偷偷的向侧面偷瞄。

好像那边有什么值得他注意的东西，又像是在提醒她……

难道！

李丽质忽然惊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这件事情被父皇知道了，自己或许只是被责骂一顿，但是秦怀玉一定是吃不了兜着走！

他和父皇的冷战刚刚结束，自己绝对不能再让他陷入那种危险的境遇！

“哼，你无情无义！”

李丽质的脸色一变，忽然变得极度委屈，两只眼睛带着泪水，隐隐竟然还夹杂着几分恨意。

这演技，就是奥斯卡小金人绝对拿到手软。

“公主殿下此言就有些过了。”

秦怀玉淡淡的说道：“在下对于公主殿下，确有倾慕之情，然而发乎情、止乎礼。”

“婚姻大事自该由父母定夺，岂能自行私奔之举？”

“如此，将规矩置于何地？将陛下置于何地！”

秦怀玉义正严词的痛斥着李丽质的不端行为，言辞激昂恳切，充满了怒火和不解，以及对李丽质的劝导！

“秦怀玉，你好大的胆子！”

李丽质羞恼交加的轻喝：“本宫是不是看起来好欺负，才让你敢对本宫如此无礼！”

“信不信本宫直接让人将你拖出去！”

“在下行的端，坐得直，也相信陛下定会公正裁决。”

秦怀玉挺直腰板，一副举头三尺有青天的模样。

“你！”

“来人，把这个狂徒给本宫……”

“秦公子，秦公子！”

李丽质的喊声才到一半，就听见不远处李世民的贴身内侍着急忙慌的小跑了过来。

“秦公子，陛下那边召您过去。”内侍“气喘吁吁”的说道。

“是吗？”

“那咱们赶快走吧。”

秦怀玉故作没有发现内侍的异常，满面焦急的跟着内侍离开了这里。

等到秦怀玉的背影远去了之后，李丽质的表情才重新归于了平静。

只是她的眼中还是带着无法掩盖住的悲伤。

“他注定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李丽质的身后，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一身尼姑似的打扮，却又没有剃去那三千烦恼丝，一袭黑色的纱巾遮住了面部，似是不欲让人知道她的身份。

“姑姑。”

李丽质低低的唤了一声，投到了这女子的怀抱中。

“我好难受啊。”

“好了。”

李秀宁看着这位自己看着长大的侄女，眼中满是心疼。

自己为了李家奉献了一切，现在又轮到自己的侄女了嘛……

“帝王无情啊。”李秀宁低语着。

也不知道是在说李世民，还是在说她爹李渊。

“姑姑，你当年也是这样的吗？”李丽质问。

“是啊。”

李秀宁感慨万千的说：“我统军数十万，却也敌不过父皇的诏令一张。”

“不过现在，长伴青灯古佛，每日粗茶淡饭，这生活也是不错的。”

虽然李秀宁这么说，但是李丽质还是能够感觉到李秀宁那种不甘于现状的、躁动的内心。

“如果我想要反抗呢？”李丽质忽然说。

“你觉得他能够保住你吗？”

李秀宁沉默了一会儿说。

“不知道。”李丽质摇头。

“至少当年柴绍没能保住我，或许他也压根就没想过要保护我。”

“毕竟，我活着，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个绊脚石，对于父皇来说，也是不安定的因素。”

“战争考验肉体，只有和平才能够考验意志与心灵。”

李秀宁苦笑道。

从那一天之后，这世上不再有平阳公主李秀宁，只有长安城外，念慈庵的一名僧尼。

“不论如何，姑姑你还活着不是吗？”

李丽质安慰道。

“也是。”李秀宁点点头：“你先安心待着吧，短时间内你是不会出嫁的，姑姑去帮你看看你那个小情郎。”

…………

寝殿。

李世民握着长孙皇后的手，两个人正在那里浅聊着。

“你住呢比怎么安排秦怀玉那孩子？”长孙皇后问道。

“还没想好。”李二无奈的说。

“他虽然放荡不羁，行为狂放，但心底里是个好孩子。”长孙皇后劝慰道。

她知道李世民心里对秦怀玉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主要是秦怀玉不受控制，就像是一匹脱缰野马。

这样的人，用不好就会是灭顶之灾。

“或许吧。”

李世民不置可否。

反正在他这里，应该是不会对秦怀玉多加以恩典的。

“陛下。”

秦怀玉走进寝殿，躬身行礼。

“起来吧。”

李世民看着秦怀玉，淡笑着说道：“此次你救下皇后，可以说有大功于朕啊！”

“你可有什么要求？”

“尽管提来，朕一定无有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