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一万年，眼前浓重的黑暗才渐渐散去，段默重新出现在了自己家的客厅里，他身上还带着雪花和血迹，一脸震惊。

“第五名！”段默内心一阵狂喜，他恰好拿到了第五名，这种感觉犹如和死神对赌，结果恰好手牌比死神大一点点。

但更让他震惊的，是花士象在他耳边说出的那句“看来柳叶不会来救你呢，1号。”

他虽然不知道所谓的“1号”是什么东西，但“柳叶”他却很熟——不就是小巫女嘛！

但小巫女可是游戏管理员啊，按理说……一般玩家应该不会知道她的存在。

不过段默转念一想，既然自己这样菜鸟都能够见过柳叶，那么像花士象霸王这种QUN组织的大神玩家更应该见过她了。再说以柳叶那种奔放洒脱放诞不羁的性格，一定经常在游戏里走动，那么见过她的玩家一定更多了。

虽然这种解释十分勉强牵强，可段默也只能这样猜想，至于“1号”是什么东西，段默连瞎猜都猜不出个头绪。

屋子里还弥漫着酒气与饭菜的香味，一切和段默离开时完全一样。时钟不停的发出咔哒声，窗外的雪还在安静的下着，街道上的灯大部分熄灭了，只留下一两盏，在孤零零映照着白雪。

段默被冻了好几个小时的身体，在小屋里终于渐渐恢复了温度。既然想不出结果，他便决定不再去想，脱下被雪水和血水染脏的衣服，痛痛快快的冲了个热水澡。

时间已至午夜，一切都这样安宁祥和。段默去卧室看了一眼几个姑娘，醉梦搂着豆豆还在呼呼打水，纯夏露着大白腿大大咧咧占据了三分之二张床。

段默嘴角不自觉噙着笑意，她们一定不知道在她们熟睡的时候，段默居然在暴风雪中完成了一场万分凶险的游戏。

他靠着床边坐下，身体已经十分疲倦了，但精神依然充足。他能够顺着门缝看到外面餐厅里露出一只腿——那是醉倒在地的源治。

圣诞树上小彩灯的光忽明忽暗，照在卧室的门上，映的梨木门红红绿绿。段默忽然想起，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

“按洋人的说法，是不是圣诞节醒来就必须收到礼物啊？”段默努力回想了一下，他曾经看哈利波特的时候，里面倒是描写过许多圣诞节早上拆礼物的场景，当时可是让段默这种没朋友的人羡慕了许久。

“唉，估计这些醉鬼也不会给我送礼物，”段默看看床上的三个女孩，无奈的摇摇头，“不过我总归要表示一下嘛。”

进入商城之后，段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商城界面变成了一大片一大片的圣诞老人红，首页推荐的商品也不再是那些凶神恶煞的技能道具，而是各种可爱的礼品。

“一个杀人游戏，要不要这么温馨有爱啊……这样死的时候会更难受嘛！”段默咧咧嘴，选中了一个可爱的大红色麋鹿头棉帽子，准备送给豆豆。

再往下翻几页，段默看到了一款圣诞限定珍藏版平底锅，突然心思一动，立刻将它加入了购物车。

这平底锅的锅底上印着一个慈祥和蔼的圣诞老人，但依然难以掩盖它凶器的本色，段默第一时间想到，这玩意儿实在太适合纯夏了——省的她以后打她哥哥的时候找不到趁手的家伙。

想到源治，段默的脸上又泛起一片笑意。

“送源治什么好呢……请问，有飞机杯嘛？”段默小心翼翼的向商城发问。

一秒的检索时间之后，段默的眼前立刻被几十排各种款式的飞机杯所充斥。

“我靠，还真的有啊！”段默乐了，他双眼放光，充满恶趣味的挑了一个尺寸最小的，将它快乐的加入了购物车。“源治该怎么感谢我呢？”

段默想到源治拆开礼物的场景，已经忍不住偷笑起来。

剩下最后一份礼物是给醉梦准备的，段默本来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送她本大大的百科全书，但是又觉得这种礼物大概是小学生才会送的，于是精挑细选之后，终于决定——花费10积分，送她一百本百科全书。

全部搞定之后，段默松了口气，因为游戏而亢奋的精神也终于平静了下来，他将礼物包好放在他们各自的身边（一百本百科全书摆在了院子里），连浴巾都没脱，直接扑到沙发上睡着了。

一夜安睡。

第二天早上，段默是被臭味熏醒的。

睁眼一看，自己的头边堆满了脏兮兮鼓鼓囊囊的袜子，而原本凌乱的房间里已经被收拾的干干净净，显得自己肮脏的袜子更加格格不入。

“什么鬼东西……”段默赶紧坐起来，略微一看，这一大堆臭烘烘的袜子居然全是他的。

窗外的雪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隔着低矮的院墙可以看到路边垂柳依旧摆动。

昨晚的一切好像是一个漫长的梦，段默忍不住怀疑起来——他是否真的和醉梦豆豆星野兄妹一起度过了平安夜，是否真的在他们酒醉之后独自与李小白进行了一局暴风雪模式的游戏？

“大懒虫，你醒了？”

段默正努力回想着，背后突然伸出一双小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段默回头一看，豆豆正顶着一顶红色麋鹿帽子，笑嘻嘻的看着他。

“几点了？”段默还没彻底清醒过来。

“马上到中午了。”豆豆歪着头，丝毫看不出宿醉的感觉，反倒迷迷糊糊的段默像是昨晚喝多的人。

“醉梦呢？”

“书房，看书呢。”豆豆显得十分开心，“看你送的书。”

“那，星野他们呢？”

“早上醒来之后，他们帮我和醉梦姐收拾了一下房子，然后就走了。对了，他们让我替他们说一句——谢谢你的礼物。”

段默立刻想到了自己选中的那个飞机杯，也跟着豆豆一起笑了起来。

“段默哥，这个帽子我很喜欢，谢谢你！”豆豆顶着明显比她头大几圈的麋鹿帽子，帽沿十分温暖的垂下，遮住了她的额头，只露出那双明亮的眼睛。

“没事没事。”段默站起身来，彻底清醒了。“这堆袜子是什么啊？”

“你的礼物啊。”豆豆笑道。

“为什么要用我的袜子包起来啊！”段默一听里面塞得是自己的礼物，立刻痛心疾首起来，连忙将那些袜子里的东西扒了出来。

第一只袜子里，居然塞了一条巨大的围巾。

“我为你准备了一条围巾，亲手织的哦。”豆豆邀功似的，赶紧从段默手里夺过围巾，为他亲手戴上。

“居然能把围巾塞进袜子里……你也是够拼的……”段默闻着围巾上的脚臭味，心里一万个不情愿的戴上了它，“而且富家千金也会织围巾啊？”

“专门学的！”豆豆一脸骄傲。

“嗯，谢谢，很棒！”段默看着和毛毯一样大的围巾，心想这小女孩虽然个头小，但心倒挺大。

“快看下一件是什么！”豆豆显摆够了，又急忙催促段默拆下一件礼物。“醉梦姐似乎给你准备了很特别的东西，我问了她好几次，她都不肯告诉我——实话和你说，其实一个月之前醉梦姐就已经在谋划——”

“咳！”

一声清脆的咳嗽打断了豆豆的话头，段默扭头一看，醉梦正从书房出来，手里还拿着段默送她的那套百科全书中的一本。

“早啊。”段默打了个招呼。

“嗯。”醉梦很生硬的点点头，举起手里的书，“你的书还不错，不过放在院子里有些受潮了。总之……谢谢。”

“喜欢就好。”段默笑着也点点头。

“嗯，我……去接杯水。”醉梦好像不大敢看段默，赶紧结束了话头，匆匆走开。

“她怎么怪怪的？”段默看着醉梦的背影，那个雷厉风行的女人居然走起路来有些僵硬。“她明明去的是厕所啊……”

“不知道……可能看书看多了吧？醉梦姐早上六点看见你的书之后，就把它们抱进了书房，一直看到现在都没有出来过。”豆豆俏皮的鼓鼓腮帮子。

“哎，女学霸真可怕。话说她不会送我一本四级考试词汇书吧？”段默说着，将袜子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一个方方正正的天鹅绒盒子滚落，打开之后，差点闪瞎了段默的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