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稚斜戒备地看着柳兰芷，柳兰芷却吩咐青果：“去厨房和胡贵家的说，我今儿有贵客，让她烤上一只肥肥的羊腿，多撒上一些胡椒和孜然，不许放南边的那些甜甜的配料。”

青果看着自家的主子嘴角的笑意，眼珠骨碌一转，狡黠地抿嘴一笑，忙应了一声去安排了。

伊稚斜一听说有烤羊腿，那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流落到那边的这些日子除了最初的时候带着那大把金叶子出入豪奢的酒楼，肆意挥霍，自从被倚红楼的老鸨敲诈之后，他顿顿都是窝窝头，青菜梆子，吃得眼睛都绿油油的了，不用说，好不容易在楼兰王宫养出的小肚腩也消失了，如今恰恰是一个瘦小枯干的模样！难怪察哈尔那个彪悍的婆娘骂自己是坑蒙拐骗之徒了！唉，还是那个汉话塾师说得对——落水凤凰不如鸡呢！

不提伊稚斜在肚子里复习着汉话的各类说法，柳兰芷却让人呈上了一碗羊奶，这原是给倾城预备的呢，无奈倾城嫌羊奶味儿腥膻，不肯喝，还是吃奶娘的奶水，倒是自幼喝羊奶长大的妖妖娆娆依旧保持着每日饮用新鲜羊奶的习惯，如今，柳兰芷想起伊稚斜在草原上的习惯，他们游牧民族都是喜欢喝马奶子茶、吃奶酪的，相比羊奶那些腥膻，他也会忽略不计。果然，雨儿端着一大碗羊奶进来时，伊稚斜的眼睛立马就亮了，他笑嘻嘻地接过来，先是闻了闻那浓浓的羊奶味儿，才捧着碗，咕咚咕咚一饮而尽。最后，他用袖子擦了擦嘴巴，放下大海碗笑道：“这是我喝得最美味的一碗羊奶，虽然没有草原上的够味儿，不过，在汉人聚居地能喝上羊奶，也是难得的呢！”

“我家在后山放养了一群绵羊，所以羊奶是管够的，只是大部分汉人是不喜欢羊奶的那股子味儿的。”柳兰芷笑道。

“嗯，我知道，楼兰城里的汉家商人，勉强能和匈奴人一般的吃肉，却是极其不喜欢喝这些羊奶、马奶的，放着香喷喷的东西不喝，却喝那么难喝的茶汤子，唉！”伊稚斜很为汉家人叹息。

伊稚斜还没感慨完，两个仆妇抬着一个大大的食盒进来了，扑鼻的香气，让人馋涎欲滴。伊稚斜馋得咽了几回口水，却见仆妇把那个大食盒抬到了柳兰芷面前，只听得那两个仆妇道：“夫人，胡贵家的说就是按照夫人原来的烤制方法，用柳木炭烤制出来的，请夫人尝一尝，是否符合口味？”

“嗯，我切一块尝一下，只见柳兰芷眼前寒光一闪，却是掏出来一把锋利的匕首，熟练地在烤羊腿上切割了一块，放在自己面前的盘子里。两名仆妇又把那个硕大的烤羊腿搬到了伊稚斜面前。然后对着伊稚斜笑道：“请贵客慢慢享用！”

伊稚斜的眼光此时却没有看那令人馋涎欲滴的烤羊腿，却是微微眯起眼睛看向那个弯月形的狼头匕首，“这个怎么会在你手上？”

“哦，这个匕首啊，是我从一个婢女那里捡来的，切羊肉、斩骨头都是极其锋利的。我用得甚是趁手。”柳兰芷笑着，毫不在乎地用桌上的帕子胡乱地一擦，即将收纳入怀中。

“且慢！”伊稚斜盯着那个匕首瞧，“可否把那个匕首借给本王一瞧。”

“一把匕首罢了，就是到上面的两颗宝石很是稀罕，我见识过了许多的猫眼儿石、祖母绿，倒是没见过这样稀奇的宝石呢！”柳兰芷笑道。

“那两颗宝石来自大食，还是我爷爷厚着脸皮讨来的，”伊稚斜眼里带着好炫耀。

“是吗？不过是一把匕首罢了，值得你爷爷如此大费周章？”柳兰芷问道。

“妇人之见，”伊稚斜的得意洋洋解释：“这把狼头匕首代表的是我们匈奴至高无上的权力，就如同你们汉家的玉玺一般。”伊稚斜嘴快的，一下子说了出来，随即他他一脸懊恼模样。

柳兰芷心下大喜，面上却是淡淡笑着：“楼兰王爷请，烤羊腿这个时候吃，风味最佳！”

伊稚斜这才一把拽起浑厚的羊腿，啃得天昏地暗。

柳兰芷微微一笑，青果不知道何时进来的，对着柳兰芷

笑道：“夫人，厢房已经预备齐备，单等着贵客入住了！”

看看那毫无吃相的伊稚斜，青果不由自主地撇撇嘴。

时辰不大，瘦小枯干的伊稚斜却是把那只肥肥的烤羊腿啃得干干净净的，令人瞠目结舌，青果更是不解，直直地问到了伊稚斜的脸上：“贵客，你几日没吃饭了？”伊稚斜哈哈大笑，拍着油汪汪的手，“你家主子雇佣的厨子是一顶一的好，难得把羊腿烤的外酥里嫩，难得的美味呢！”

“不过是满足口腹之欲罢了。”柳兰芷淡淡一笑，“如今楼兰王吃了美味的烤羊腿，该谈一谈汗血宝马了吧！”

伊稚斜顿时垮下脸来，嘟囔道：“果然是吃人嘴短，说吧，你又想替乔五做什么？”

“我是为大汉子民和楼兰，而不是为了一个乔五。”柳兰芷道，“北方连年征战，也该结束了！”

伊稚斜苦恼：“你们打来打去的，不过是为了争地盘，这有什么好争的，戈壁滩上多少地没有主人，何必仅仅计较的那一块了。”

“那里寸草不生的，纵使抢了来也没甚用处！”柳兰芷微笑着摇手，又开始问他“你有没有兴趣，看着那个大阏氏和大王子被你父汗厌弃？而后被我们驱逐到无处可逃生的底部？”

“那是自然了，若不是因为大王子当年如此，我也不会离开草原，与格桑花在另外一个地方颠沛流离。”伊稚斜提起过往，恨不得生擒活捉大王子与昭阳。

“那挺好，还以为你畏惧大王子和刘氏阏氏呢！”柳兰芷浅笑，“你打算去做说客？”

“嗯！”一席话把伊稚斜弄得不情愿起来，他眼珠转了转笑道：“那个商路的问题？”

“放心，紫苏一向快人一步！”柳兰芷道：“楼兰的商路断不了！”

“那个狼头弯月匕首，夫人您赏给我吧！”伊稚斜得寸进尺。

“那个狼头不好看，等我让小的们弄一些虎头图案的，送给楼兰王。”柳兰芷淡然拒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