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十月十六是夏王大婚的日子，一大早，柳兰芷就被青果和紫苏从被窝里挖起来梳妆打扮。

这次可是完全不依着柳兰芷的喜好了，因为宫里派来了两个年长的女官来教习夏王妃一些礼仪，以备将来面圣。

按照汉室的规矩，夏王妃因为大婚，所以更浓妆艳抹了一番。当头上横三竖四地插了许许多多的金银首饰玛瑙宝石之后，柳兰芷已经给坠得抬不起头来了，所以青果举着铜镜，对着她左照右照，她只觉得满头金灿灿的，不由笑道：“不会把乔家所有的金银首饰都招呼到我的脑袋上了吧？”

青果“噗嗤”一声笑了，“姑娘好说玩笑话，奴婢可是瞧见了，五爷，不夏王遣那个五大三粗的蛮汉子察哈尔带了几个兵卒抬进了聘礼，足足四大箱子呢！里面的稀罕东西才叫多呢！都说夏王善于经营，家底丰厚，奴婢以前还不信，如今看到这些珍贵的东西才知道夏王那是真真正正的有钱！”

“哼，再有钱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这些东西还不是原样抬进来放在那里，连这个宅子都是五爷的呢！”柳兰芷撇撇嘴。

给柳兰芷整理发髻的紫苏闻言笑道：“姑娘多虑了，夏王可是说了，这些东西都是给姑娘的聘礼，本来应该交到江南咱们老太太和舅爷那里去，可是千里迢迢的，所以就交给姑娘，连那些箱子的钥匙都是奴婢收着呢！这些东西可是实打实的给姑娘的聘礼！”

柳兰芷笑了，揶揄紫苏道：“怎么，你人还没嫁过去，就向着察哈尔的主子说话了？”

紫苏的脸皮也厚了，笑嘻嘻道：“姑娘就别取笑奴婢了，奴婢都老大不小了，也不害臊了，嫁给那个蛮汉子也成，免得他有事没事来咱们这边罗唣！也给姑娘多个保镖不是？！”

青果呵呵直笑：“没羞的丫头，在姑娘面前说嘴罢了，我瞧着昨儿个那个察哈尔送聘礼的时候，你可是扭扭捏捏的不成样子！”

紫苏仗着自己比青果大几岁，笑道：“咱们就算是保守的了，你没看见这草原上的男女那才是惊人呢！一男一女夜里在帐

篷外，月亮下唱歌，跳舞，等天亮的时候，已经成双入对了呢！”

“胡俗和咱们不同，胡儿只知其母不知其父也视为常事，这在咱们中原可了不得的事情，你们没瞧见那两个宫里来的老嬷嬷见咱们这里的一切都不合规矩，连连撇嘴吗？”柳兰芷想起那阴沉着脸的两个老嬷嬷，不禁想笑。还教自己宫里的规矩？她才不学呢，自己已经够憋屈的了，如今山高皇帝远，她就是不学又能怎么样？何况皇帝和焦二郎是一伙的，她想起焦二郎就难过，顺便把两个老嬷嬷也恨上了，自从见了第一面，那两个老嬷嬷颐指气使的模样，令她不开心，她就让金盏银苓把两个老家伙软禁起来了，“好茶好饭”伺候着，茶是草原上人爱喝得的奶茶，饭食酥油奶酪，都是上好的东西，草原上的人估计乐坏了，可是这些都是不对中原人的脾胃的，几天下来，据银苓来回禀，两个老嬷嬷生生瘦了一圈，盼着夏王妃赶紧大婚，她们好回去复命，可是吃不起草原上的茶饭了！

今日夏王大婚，她们两个苍白着脸，咬牙切齿按着宫里的规矩指挥丫头们给夏王妃梳妆打扮，以报复前仇。柳兰芷看似不在意，却冷冷一瞥其中一个矮小的嬷嬷：“你在这儿不习惯吧？平日里也在皇后面前伺候？”

那个矮小的嬷嬷被夏王妃的冷冷眼神吓了全身一凛，忙回道：“老奴不是在皇后娘娘身边伺候的，是乾清宫里的浆洗头儿，是焦相国让老奴来伺候夏王妃梳妆大婚的！”

柳兰芷正玩着手上的一个玉扳指，闻言一怔，手一松，玉扳指“啪”的一声落到地上，却没有碎，只是咕咕噜噜滚了一圈，落到了青果的脚下。青果忙弯腰捡起来，递还给了柳兰芷。

柳兰芷拿着那扳指道：“好硬的玉，从这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竟然没碎，看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不能了，你回去告诉焦相国吧，就说这个玉扳指的事情就成！”

那个老嬷嬷有些迷惑，“请夏王妃明示，老奴没有听懂。”

柳兰芷呵呵一笑，笑容明艳动人，“告诉相国大人，世间难得两全法，宁为玉

碎不为瓦全固然好，可惜遇到一个不珍惜玉的也是白牺牲，何况我这块玉可是坚硬得很！”

老嬷嬷若有所悟，忙低头应是。也不敢放肆地把那些铅粉往夏王妃脸上招呼了，而是真正精心地给柳兰芷打扮起来了。

所以当柳兰芷下了那个大红喜轿的时候，虽是盖着大红盖头，但那身华贵的打扮，窈窕的身姿，却着实令人惊艳。

喜堂设在夏王府邸宽敞的花厅里。

一身大红礼服的乔五，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子了。察哈尔在他后面叨叨：“主子，您不是说要内敛，要沉稳吗？您有不是头一次娶媳妇了！”

“放你的屁！“乔五回身虚抬一脚，作势要踢他，察哈尔忙机灵地躲了过去，憨笑道：“奴才知道您是真开心！夫人才是您心心念念的女子吧！”

“知道就别废话，看着前面怎么样子了，怎么花轿还没来？”乔五笑得开心，却是没有给喜事冲昏了头脑，转身吩咐几个心腹侍卫和幕僚几句话，他们频频点头，然后四散开去。

一声礼炮响，新娘子进门了，乔五急不可耐地站起身来去迎接，几个丫鬟偷掩着嘴笑。

那个老道士如今也换了一身很骚包的天青色，崭新的道袍，搞笑的是上面还系上一条红绸子。他自己说喜庆一些。因为今天他是主婚人。

花厅里极为热闹，草原上的部落头人，有头有脸的都来了，那些蛮族人没有见过中原成婚的习俗，都来看热闹，当然也不是白来的，夏王爷家的门槛很高，那些部落头人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提前把礼物都送过来了，什么鹿茸、雪莲、犀牛角，羚羊皮的堆了满满一屋子礼物。所以缴纳了“观礼”的费用才来能来在这里喝着酥油茶，看着夏王娶媳妇。

青果和紫苏扶着盖着大红盖头的柳兰芷迈进了喜堂，乔五激动地睁大了眼睛。他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你们下去吧，这儿有我呢！”说罢去拉那个滑嫩的小手。

“没羞！”柳兰芷想甩脱，却被他温热的大手牢牢抓住，忍不住隔着盖头低声啐了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