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虽然尊贵，可是亡了国的公主，还不如青楼女子过的恣意快活。

龙娇儿眸子涣散，脑中一直想着嬷嬷临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娇儿，我才是你的亲娘，我才是你的亲娘，我才是你的亲娘……”

龙娇儿猛地捂住脑袋，不，不是的，她是赵国公主，天之骄女，怎么会是身份低贱的嬷嬷的女儿，他们说谎。

虽然龙娇儿脑中叫嚣着他们说谎，心中却已经信了七八分了，他们真的想要怎么样她，有的是法子，用不着编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事情来骗她，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的。

“皇上、娘娘，这个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龙娇儿把头发薅下一缕来，疼痛叫她略微清醒。

皇上看着她的表情和贵妃如出一辙，要不是清醒着，龙娇儿真想要找什么东西扔向他们的脸上了。

“雪儿，你那里不是还珍藏着赵国君主给你画的一副小像，赵国公主想必见过赵国君主不少的真迹，你拿出来叫她鉴赏鉴赏吧。”皇上一边用茶盖拂着茶叶沫子，一边悠悠的开口。

贵妃脸色一变，这个小像的存在，她以为从来没有人知道，皇上却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皇上慢条斯理，似乎有很长的时间在这里消耗，龙娇儿看到皇上这个样子，莫名的觉得眼熟，看了一眼贵妃，幡然醒悟，贵妃的一举一动，都在学着皇上，难怪她觉得眼熟，同样的动作做起来，贵妃显得雍容，皇上却充满了威仪。

说起来话长，其实贵妃脸色变了一遍，随即就恢复正常，“让我想想扔在哪里了。”

既然皇上一语中的，那么就说明他心中笃定，狡辩什么的，不如坦诚。

果然，皇上听了贵妃的话，抬起眼来看了贵妃一眼，见贵妃脸色如常，暗想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慧心，有一副本宫的小像你可记得放在哪里了？”贵妃走到屏风前，扬声问道。

“娘娘的小像极多，不知娘娘要找哪一个？”慧心答道。

贵妃听了，心中满意，“本宫年轻侍候的小像有多少？”

慧心听了，接口道：“娘娘年轻时候的小像多一些，倒是近年很少画小像了。”

“你去都捧来吧，本宫忽然很想看看，本宫年轻时候的样子。”贵妃感怀道。

皇上看了一眼贵妃脸上的表情，笑着道：“贵妃年轻的时候，天真活泼，就像是一片会跳舞的雪花，朕记得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天空下着大雪，你身披大红色羽纱的斗篷，堆了一个大大的雪人，对这雪人喊皇上。”

“皇上。”贵妃嗔笑。

“对，就是这样。”皇上缅怀地叹口气，当年的那个娇俏的少女，现如今已经是徐娘半老，她的女儿要是活着，也有眼前这个假公主这么大了吧。

“臣妾当年对着雪人倾诉对皇上的爱慕之情，皇上明明就在臣妾的身后，却不作声，害得臣妾把心里的话一股脑的都说给了雪人，”贵妃嘴角擒笑，眼神柔和。

皇上自以为他隐藏的很好，却不知道地上的影子已经泄露了他的行踪，她说那番话，就是说给皇上听得。

“朕记得爱妃你曾经说，最喜欢雪人皇上，因为那是雪儿和朕的组合。”回忆起当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年少轻狂的时刻。

贵妃嘴角噙笑。

龙娇儿脸色苍白如雪，这两个人是她如无物，她感觉到莫大的侮辱，可是比这侮辱更叫她恐惧的是屏风后面传来的声音，“回禀皇上、娘娘，小像已经拿过来了。”

贵妃斜瞥了皇上一眼，款款的走到屏风前，接过慧心递过来的小像，一低头，脑袋轰然一声响，赵国君主画的小像就那样明晃晃的放在第一张。

原来是她，贵妃不动声色的接过小像，在皇上提起小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身边有皇上的耳目，只是她没有想到会是自己最信任的慧心，心中冷笑，她就说这宫中，除了自己，谁都信不过。

贵妃拿着小像走到皇上的面前，微低着身子，把手中的小像给皇上过目。

皇上扫了一眼，微微皱眉，“就是这张？”

这个是贵妃临摹的吧，虽然是临摹的赵国君主的画风，他还是一眼就瞧了出来。

贵妃轻蹙眉头，“可能是吧毕竟十几年了。”

说着，贵妃漫不经心的翻动着手中的小像，皇上就着她手里看了一眼，眼神若有若无的扫过屏风后面，轻轻叹口气，下人就是下人，自然不懂的鉴赏字画，想必听贵妃说是赵国君主的画，就认定了，今日之后，只怕贵妃再也不容她了。

“见到这些小像，朕仿佛见到了贵妃的当年，拿去给公主看吧。”

这个时候称呼公主，就有点讽刺了，可是，没有人在意这个细节，龙娇儿盯着贵妃一步步向她走来，不由自主的向后退着，刚刚跌倒，她一直坐在那里没有起来，好在她跌倒的地方有厚厚的地毯，她往后这么一蹭，就蹭到了光裸的地面，地上的寒气直接透骨，她打了个冷颤。

“地上冷，公主还是站起来吧。”贵妃柔声道。

龙娇儿眼睛瞪得很大，瞳孔却没有焦距，她刚刚一瞥之下，顿时没了力气，那上面宫装女子，怎么像是姚芊树，仔细看来，却不是，无论是纸张还是神态，还是气度风华，都证明不是姚芊树，只是远远的看着感觉有些像而已，画像中的人，一颦一笑，都和眼前的贵妃严丝合缝，不作第二人，画中美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美人坐在宫殿之中，宫殿上一块匾额，写着拥雪宫，这个名字，看着就小家子气，可是龙娇儿知道，那是自己出生的地方，“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龙娇儿眼神涣散，她是赵国公主，从小锦衣玉食，颐指气使，从来没有人怀疑过她的身份，怎么一到了这里，她就成了假的了？

“嬷嬷，你告诉他们，本公主是真的，本公主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本公主刚刚出生就被赐名娇儿，父皇说本公主是他的骨血，身份高贵，说将来他百年归老，要把江山传给我，嬷嬷，你快跟他们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