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件衣裳，如何能影响人的心情？除非你不喜欢。”独孤永夜不信，只以为她是不想用这身衣裳当成明天的礼服，“不喜欢算了，稍侯孤拿回去便是。”

当初一时福至心灵，画了成亲的礼服图纸，并亲自参与其中做了许多力所能及的事。为此，有段时间都没法时刻陪在她身边。

为了给她一个惊喜，他一直没跟她说起自己有在为她准备嫁衣。

于是，也就没想到，她会不喜欢这份他偷偷准备了半个多月的礼物。

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二人在一起的时间虽不长但也不算短了，脾气方面被她调教的确是改变了许多。若是初见，他可能还是想让她怎么做，她就必须得怎么做。

但现在，已经做不到为了一件衣裳而强迫她了。

“谁说我不喜欢了？”杜秋笑了笑，“黑色衣裳是无忧的象征，我明天就穿黑色嫁衣。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从此以后，我就是无忧的妻子了。”

“秋儿！”独孤永夜环住她，轻轻唤了一声，嗓音微哑，略带哽咽。

他有些狼狈地将她想要抬起的脑袋按回肩窝里，不肯给她看到眼里泛起的水光。

杜秋也没有非要抬头去看不可，这么紧贴着，便已经可以感受到他的情绪了。她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柔声问道：“无忧，我好不好？”

“好！”他轻轻应着，将她抱得更紧。

杜秋道：“那我这么好，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适才那点儿没能抑制住外露的情绪已经隐藏了回去，他松开她一些，低头看她。

杜秋抬头，认真地说道：“成亲以后，不要只穿黑色衣裳了。”

独孤永夜没应，他不作声。不作声的意思就是，舍不得将拒绝她的话说出口，但心里是不情愿的。

杜秋伸手轻抚住他用白色脂粉抹画成雪白色的脸，柔声说道：“我的相公无论模样还是身材，都是顶尖的美。我这么看着，就好想帮你做衣裳。还想做一家三口成套的亲子装，黑色尊贵，可有些偏于严肃了，并不适合我们宝贝。难道你不想跟我和闹闹，穿同款式同颜色的衣裳，让所有人只要一看我们的衣服，就知道我们是一家三口吗？”

被她话中描述的情形所吸引，独孤永夜先前不愿换衣色而冷沉如水的眸子，忽然渐渐的发亮起来。

等杜秋说完，他想了一会儿过后，应了：“好！”

“啊你答应了！”杜秋惊喜地欢呼一声，踮起脚尖在他嘴角重重亲了下，笑眯了眼睛：“相公，你真是太好了！”

独孤永夜嘴角弯了起来，他抬指在自己唇上点了点。

杜秋脸哈哈笑着凑过去猛咬一口，然后在他的吃痛声中放肆大笑。结果是，被对面的人狠狠扣住，成百上千倍的，狠狠报复回去……

……

幸福的时候，时间总是太过匆匆。不过还好短暂的分别，是为了更幸福的重逢。

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安静的四方堂为了主子的婚礼，还在半夜时分就从沉睡中醒来。

脚步声由远及近，独孤永夜收起画眉的石黛，倾身过去在杜秋额上浅浅落下一吻，道：“秋儿，等我来接你回家！”

得了她点头回应，他起身，转身离去，却唇角含笑，带着满心的欢喜与期待。

杜秋目送着他离去，而后站起来，走到穿衣镜前。这一看，不由惊呆了。

便在此时，房门被轻叩了两声。

青篱在外面就听到屋里有声响了，知道小姐没睡，因此也不怕打扰，直接就推开了门。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花影，地幽和燕黛。

手中各端着一只托盘，上面放着各种不一样的东西，轻声说笑的她们在进了内室。

今天四个丫头穿上了一样的衣裳，红色长衫，衣摆上用金线绣着喜庆的团花。长发披散，梳着一样的发型，戴着同样的首饰。

四人模样都长得十分漂亮，气质却各不相同。青篱是清爽俏丽，花影是活泼可爱，地幽是玉质冰清，燕黛是温柔乖巧。

但不论是什么气质，今天都是，怎么看都赏心悦目。

“小姐？”青篱脚步在进内室时顿住，她惊讶地看着站在镜子前面的人，这是小姐？

她还是第一次见小姐穿色衣裳呢！而且这衣裳，好美。虽然小姐背对着这边还披着长发，只能看到一点点，但那一点点都让人感觉到衣裳华美极了。

地幽这段时间经常眼着杜秋身后，当然认识她的背影。她跟杜秋接触还不久，因此并没有惊讶于她的黑衣，倒是惊讶于她的早起：“太子妃，还早呢！你怎么不多歇会儿？”

昨晚忙到近子时，现在也就是寅时五刻，算起来太子妃等于都没睡什么。

“我看大小姐根本就是兴奋到没睡，要是我当新娘子，我肯定也会开心得睡不着觉。”花影哈哈笑着将托盘放下，她旁边站着的燕黛红着脸羞她道：“你这个小丫头，还真不害羞！”

屋里五人当中，花影年龄是最小的，都还没满十五。

“女人人生中的第一大喜事，就是成亲。这是好事，我害羞什么？”花影嘻嘻乐着，从托盘里掂起一块喜果扔进嘴里，咬得嘎嘣脆。

嗯嗯，好好吃。她在大漠里，都很少见到这么美味又好看的零食呢！

再拿一个塞嘴里，咬咬咬……然后突然卡住了。

因为这时候，杜秋转过了身来。

四个丫头瞬间没了声，瞪大眼睛望着她。

好一会儿过后，才听燕黛惊叹道：“好美！”

青篱眼里飘出梦幻般的泡泡，痴痴道：“天呐，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能将黑色的衣裳穿的这样漂亮。美呆了！”

地幽也是满脸惊艳，却不满地反驳青篱道：“太子殿下穿黑衣也是美之极至，跟太子妃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花影：“咳咳……唔咳……”

被喜果呛住了气管，咳得眼泪都出来的，话是一个字也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