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玛泰姬，静室。

路明非把路鸣泽提到眼前，一脸怀疑：“你的意思是古一法师的灵魂还存在，而且能通过某种方式召唤到这个世界？”

路鸣泽用力点头，睁着一双漆黑且真诚的大眼睛。

路明非心中思索。

至尊法师的能力不会随着肉体而消亡倒是有可能的，而且小魔鬼应该是玩弄灵魂的行家，要说他有办法把古一法师的灵体召唤过来也不足为奇。

但问题就出在魔鬼是玩弄灵魂的行家——让小魔鬼帮忙把古一法师的灵体召唤过来，谁知道小魔鬼抱着什么目的，又会做什么手脚？

犹豫了一下，路明非果断摇头：“我不会相信你这个魔鬼的。”

“哥哥你是担心我偷偷做什么吗？”小魔鬼挥舞着手里的马克笔，“伱完全不用担心，我对除了你之外的灵魂完全不感兴趣，尤其这种老女人的灵魂我就更不感兴趣了。”

“呵呵……”路明非翻着死鱼眼冷笑两声，“我是不是应该感动一下？”

“而且哥哥你如果担心的话，我们也可以签下契约啊，我保证不会坑你。”小魔鬼道。

“你可是魔鬼，会这么好心？”路明非惊讶。

“为了优质客户，我可以不惜代价，”小魔鬼道，“所以哥哥你真不考虑卖点灵魂给我？保证物超所值！而且我又不是直接要你全部的灵魂，一次只收四分之一……”

“不考虑，你趁早换个客户。”路明非摇头。

小魔鬼一副被负心汉抛弃的幽怨神情。

不过他的耍宝只持续了几秒，旋即就换上一副正经的表情：“怎么样哥哥，要不要让我帮你复活这个老女人？放心吧，这是免费服务，而且我不会做任何手脚。”

路明非眯起眼睛，点了点头。

“来，击个掌。”小魔鬼把手掌向着路明非举起来。

路明非跟小魔鬼击掌。

“啪——”

清脆的拍掌声后，路明非惊醒。

他还站在静室里，路鸣泽已经消失不见，仿佛他的出现只是一场幻觉——除了那支留在路明非手中的黑色马克笔。

路明非弯下身子，一个复杂的法阵自然而然地从他记忆深处流淌出来，他伸手用马克笔在地板上绘制着法阵，落笔之处先是黑色的线条，但旋即就变成流火般的光路。

等到路明非再次直起身来时，他已经站在了古一身前三四米的地方，而古一则被一个发光的法阵包围在中央。

随手扔掉马克笔，路明非站在法阵前，掏出一枚造型奇特，仿佛一只横着的眼睛的铜色吊坠。

这是阿戈摩托之眼，在路明非答应成为至尊法师并跟着古一学习的时候，古一就把阿戈摩托之眼这件强大的法器转交给了路明非，只是古一反复叮嘱阿戈摩托之眼的力量巨大但很难控制，非常危险，所以路明非并没有使用它的打算。

但现在阿戈摩托之眼可以起到一个重要的作用。

路明非把阿戈摩托之眼向前一抛，阿戈摩托之眼落在法阵上，却并没有坠地，而是悬浮在一个十二芒星正上方，散发出古驳的光辉，光辉渐渐与法阵融为一体——这件法器的力量成为了法阵的能源。

阿戈摩托之眼和法阵的光芒愈发耀眼，路明非不禁后退两步，抬起手掌挡住眼睛。

等到光芒渐渐黯淡了一点，路明非放下手掌，勉强能看出圣光中有一道模糊的人形。

而随着光芒愈发黯淡，人形也逐渐清晰，路明非得意认出她：“古一法师！”

半透明的古一悬浮在自己的遗体上方，一直闭着眼睛，直到路明非呼喊，她才缓缓睁眼。

那双仿佛万载不变的平淡眸子扫过静室，陷入了沉默。

许久之后，等到法阵的光芒黯淡到跟蜡烛差不多了，古一才略带些茫然地开口：“我这是……回到了地球？”

“古一法师，真的是您，你没有消散，太好了，”路明非上前一步，高兴道，“我成功把你的灵体召唤回来了，你可以留在地球继续当至尊法师啦！”

因为是悬浮在半空的关系，古一现在比路明非高一些，于是只能低下头俯瞰路明非。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路明非感觉古一法师的脸颊好像……抽搐了一下？

“你……你把我召唤回来了？”古一问道，她向来平稳的声音带了些许颤抖。

“对啊，您不用谢我，”路明非点头道，“您作为至尊法师守护了地球这么多年，还教了我这么多魔法知识，我为您做这些也是应该的。”

“我还要……谢谢你了？”古一的灵体虽然不用呼吸，但胸膛起伏频率明显升高。

“都说了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路明非一副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大气表情。

“你为什么要把我召唤回来！”古一伸出手指着路明非，从肩膀到指尖都有些颤抖。

路明非此刻终于发现不对了——他从来没在古一身上看到如此明显的情绪波动，无论是凤凰之力可能会毁灭这个世界的时候，还是自己要死的时候，古一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但此刻她的五官似乎都有些颤抖。

“怎……怎么了。古一法师？”路明非有点心虚地问道。

“我本来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可你……你为什么又把我召唤回来了！你是怎么做到的？！”古一捂着脸，让路明非看不清她的表情。

但此刻路明非大概也有点理解了——他仿佛看到了一个辛苦熬到退休后又被返聘还没有工资的工人。

而与此同时，正在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的古一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会被路明非拉回来的？她当初没见过这条时间线啊！

虽然路明非的存在本身就会扰乱时间线，让她观察时间线像是隔着一潭浑水，但也不是完全无迹可寻，照理说死后灵体被拉回地球这么重要的事，又是发生在她自己身上，她应该是能提前察觉到的啊。

就在古一和路明非双双沉默时，路明非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路明非掏出手机，是贾维斯发过来的消息，只有一句话和一条视频。

“外星军队入侵，路明非先生，请立刻前往纽约。”在这句话下面，是一条清晰的视频——纽约市的上空，一扇肉眼可见的传送门打开，无数大小不一的黑点从其中窜出来，四散而开，偶尔有几个黑点凑近镜头，才让人看到那是一群踩在飞行器上，端着奇特武器的外星人，下方民众仓皇而逃，建筑在激光中坍塌，化作一片废墟，偶尔能看到一些势单力孤的警察。

片刻之后，镜头里出现熟悉的身影，史蒂夫、娜塔莎还有浩克向着那些肆虐外星士兵冲过去，托尼穿着钢铁战衣朝镜头打了个招呼，随后也飞掠过去。

“古一法师，现在地球很危险，外星军队已经顺着多玛姆打开的空间门进入了纽约，他们的目标是纽约圣殿，”路明非放下手机，连忙道，“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古一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我已经不再是至尊法师，而且从时间的角度讲，我的出现是个意外，我不能直接干涉地球的事情，我相信你们可以解决地球上的问题。”

路明非愣了一下，没想到自己花了好大力气把古一召唤回来，她居然说自己不能出手。

“去吧，明非，相信你们的力量，”古一道，“我已经是旧时代的人了，就算没有我，你们也可以保护好地球。”

路明非大脑急速运转，灵光一现：“等等，古一法师，你说不能直接干涉地球，但是您现在的状态应该也算是强大的灵体生命或魔法实体了吧？那……如果您不出手，而是把力量借给我呢？”

“把力量……借给你？”古一愣了一下。

一生都在借取力量的她从没有想到过，有一天自己也会被别人借力量。

结合自己的亲身经历，她此刻特别想问路明非一句话——

你从我这里借的力量，会还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