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罪

克尔法决定了，就这么做，晚上夜幕的降临，就是汨罗的死期。

重新穿上夜行服，戴着手套，拿着手枪，奔向汨罗邸宅。

就在快到的时候，有另一只手枪对着克尔法的脑袋，月亮的光皎白，夜色朦胧，赤色的双眸闪烁着，金色的头发泛着光闪耀。

克尔法缓缓转过身。

“你要做什么？”克尔法脸上写满了不高兴，甚至有一种厌恶。

那人从遥远的夜色中走来，脸上浮着轻松的微笑。

是……安洛斯！

他为什么拿着枪？怎么了？莫非是生日宴结束后就直接来了？

“原因简单的很，”安洛斯严肃起来，“阻止你杀人。”

“为什么？”克尔法的警惕性一下子就提高起来了。

“如果你杀了侯爵，我自然相信你可以在众多的选拔者中脱颖而出，但是只有一点，历史上，伯爵阶层的吸血鬼是最多的，若不是超级有名的吸血鬼猎人几乎不猎杀，为什么？只因为伯爵离王远，公侯世家都是仅次于皇亲的人物，若其中出现吸血鬼那还了得？以你我这样在天界的知名度，冲上侯爵就是在找死，当然，除非你直接当上公爵。”安洛斯说。

克尔法知道，侯爵层为什么存在，因为，侯爵都是当公爵的料，侯爵说白了是一个审核，经教会猎人的审核。

“就算如此，我也要，我愿意这么做，不论别的，谋杀我父母的都是侯爵，只冲今世，我要为他们报仇，我希望在这段路程之中，实现我所有的目标，若不这样，要无尽的生命又有何用？仅仅是躲在角落里做只懦弱的猫咪？未免太无知了吧。”克尔法说道。

安洛斯沉默了，“你真这么做？”安洛斯担忧，“就算你再怎么强大，我也会担心你，谁愿意让心爱的人去受伤？你要是决定固执己见，答应我，不许死在别人的手里。”

克尔法转身带着笑，离开了，朦胧的夜色中悠悠传来：“我就答应你，最终，王者的曼珠沙华一定会开在你的剑刃上！”

“猎人的枪都吓不住她，真像个固执的小孩呢。”安洛斯收起了枪，走了，夜色还是那么安静……

克尔法爬进汨罗养子的房间，将他轻轻移到汨罗的房间，门吱呀的一声，蹑手蹑脚的，开了一道小缝，谁也没发现，克尔法是凌空的，属于操纵吧。

她拍醒了汨罗，汨罗睁开眼要喊，被克尔法阻止了。

“发自内心深处的你，告诉我，慕斯侯爵，的惨死，谁操控的，谁出的馊主意去利用我普瑞塞斯舅父一家，你在整个案件中，都做了什么。”克尔法的眼睛变成绯红，像妖媚的漩涡，催眠了汨罗，黑色的羽毛拢在汨罗的身边，克尔法坐在汨罗的床边，羽翼上，发出淡淡的香水的气息，迷醉了一切，一层层锁链慢慢的，布满房间，发出细微的，哗哗的声音。

汨罗的嘴动了动，欲言又止。

克尔法轻触汨罗的发丝，棕色的，染上了香水味。

“以神的名义，对你作出灵魂的审判，死后的悲鸣，是人生的句号，黑天使会给你正确的道路，永不让你死亡的生命过期。”

“公爵的命令，是我，我让普瑞塞斯……”汨罗的话戛然而止，他的床上留下了热的液体，黑暗之中，看不清颜色，但是可以依稀辨别出，汨罗的样子手中有亮光，银晃晃的，他的手抚摸着父亲的胸膛，克尔法从窗户飞走了。

“虽永不让你死亡的生命过期，但是，死亡的一刻，生命就变质了，我没有储藏灵魂的冰箱，与其被封冻着而勉强生活，还不如堕落到深渊。”

克尔法说。

她回到家，威海娜出来迎接，没开灯，一片黑，只有几束月光。

“小姐，”威海娜扶住克尔法，“回来了。”

威海娜依然是一副冷静的样子，但是不同于白日，晚上，是那种黑暗的，不可见人的恶魔的冷静，互相啃食的蔷薇。

达维拉失眠，服了些安眠药，也没被此吵醒，可非米尔却不，她可十分清醒，看到了深夜中，恶魔贵族黑暗邪恶的一面，嗜血冤魂，黑色的翅翼，太恐怖了！

她从楼梯上跑下来，一个踉跄，倒在地上。克尔法斜着眼看着非米尔，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王者的傲气。

威海娜走到非米尔面前，端起她的脸颊，迫使她看着自己。

不知何时准备好的匕首放在非米尔的头上。

刀尖扎着非米尔的头，周围一片安静，非米尔的心跳都能听到似的，局促不安的，乱了呼吸，威海哪的气息是平稳的，没有怜悯。

是啊，对威海娜来说，不，是对恶魔来说，杀个人，不算什么吧……

克尔法转过身去，没有留恋。

“冰凉的，原来，这就是死神镰刀夺去生命的感觉啊，太不可思议了，克尔法，你在想什么呢？还是不愿相信，你是这样冷漠啊……”

刀尖扎入非米尔的头颅，一行血留下来，淌在脸上，滴到地面，“嗒”的一声。

快死了呢，非米尔的脑海中浮现的，依然是，克尔法最开朗的笑容，活得不好，总得死好吧……

“住手，”克尔法说，“血的代价已经足以让她封口了。”

“可是若让猎人知道了……”威海娜说的犹豫。

“若杀了人，就会惊醒达维拉，一下背了两个明睁眼漏的人命，死的时候还多了两项罪恶。”克尔法笑道，“杀人真的不算什么，只是啊，活在人的世界就要遵循人的规则，人的规则中，杀人，要么嫁祸栽赃，要么，就自己去承担。”

“是。”威海娜应答。

夜又静了，汨罗的邸宅里，已经乱成了一片，看着人死，或去杀人，都是一副样子，恶魔怕的不是人死了，而是人，死的太慢了。

此岸的蔷薇哭泣，曾几何人见？血色的蔷薇。洋溢着花香，吸血鬼临终的梦境，通往何方？

王者殇愁，无人解。

晚上的月光，是那么的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