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今天又在任性
作者:韶华贱 | 分类:言情 | 字数:1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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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遇敌
贞礼四年元月十八·忌出行。
寒风凛冽, 窗外零零散散的下着些细雪,落在地上还不等立足,就已经融化了, 腊月已过, 没有多久便是春天了。
华安听着沉碧汇报着家宅的事物, 心里不知为何有些膨膨跳的感觉, 似乎将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沉碧, 去吧飞鸟她们几个都叫过来。”华安轻声说道,这府里她最在意的就是这几个一直跟着她的发宫女了。
夕佳个李道彦去了江南地区,在府里的只有, 沉碧、飞鸟、姽婳,她们三个。
沉碧点了点头, 应声快速离开了。
尽管她并不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可听从殿下的命令, 才是她最应该做的事情。
婢女们当差的地方自然不会离薛婠婠太远,不足半刻人都来齐了, 华安一一看去,心里才放心了一些。
为何将人唤齐,她们两个已经在路上听沉碧说过了,只看飞鸟上前了一部,替华安拢了拢头发, “殿下可是双身子的人, 万不可这般焦虑。”
听着寒风飒飒的声响, 华安几乎将飞鸟和红袖重合了, 她苦笑着摇摇头, “我不是杞人忧天,你们不懂。”
皇族中的孩子都有一种近乎妖异的直觉, 那是从出生,甚至从娘胎里就要沾手血腥,凝练成的本领。
“我也希望是我错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下边有小婢女来报,沉碧上去交接了一翻,神色有些悲伤,她打发了婢女,转身慢慢走到华安身边。
“殿下。夜叉病了。”她顿了顿又道,“请了兽医来看,说是太老了,不行了。”
华安眯了眯眼,原来是这个么?
她打开窗户,抬眼望了望天,和宫里逼厌的天空不同,这里的苍穹很蓝,很开阔。
或者真的是她长错了吧。
“给宫里递折子,让哥哥派个人过来。”她顿了顿又道,“姽婳你去。”
夜叉已经跟她有快十年了,算算日子确实是如此,只是她不知道为何,有种诡异的危险感,上次她出现这种感觉,还是红袖出事的时候。
那种鲜血溅到身上感觉,她不想在体会第二次了。
空气中弥漫着沉默,沉碧和飞鸟没有出声,只是拿余光看了看姽婳,同是一个屋子的,谁有点特殊的小问题,都心里清楚。
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
姽婳一边想着,一边上前了半步。飞鸟应该是不清楚,只是察觉些异样罢了。
“殿下,奴婢认识个大夫,他本事也挺大的,要比往宫里地折子要快。”
姽婳的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和她的眼睛一样,清幽深邃。
华安沉默了一瞬,她将目光落到姽婳的脸上,躁动不安的心突然平静了下来。
是的,和那个时候已经不同了。
她们不是红袖,而自己也不是当初的自己。
“不用,你去递折子就行。”
华安吩咐道,猫儿一样的眼里闪烁着温暖的光芒,怀孕还不满三个月,她的身上还没有什么变化。
“路上小心。”她认真的开口。
姽婳微不足道的点了点头,顺应着离开了,她的身形很轻,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来。
外面风声还在继续,穿过打开的窗户,砸在华安的脸上。
“我想去夜叉那里。”她歪着头说道,“我怕我看不到它最后一眼,我会后悔。”
这个屋子里没有人阻止她,飞鸟不会沉碧更不会。
她轻轻叹了口气,接着又笑了起来,“那我们走吧。”
宗亲王旧府和永安王府仅仅一墙之隔,她把那里买下来后,就命人打通了墙,安装了个小门,方便进出。
墙上还落着几分未化开的雪花,斑驳而又凄美。
隐隐有几分宠物的鸣叫从墙的那边传过来,听着就有几分温暖。
宗亲王旧府里留着的多半都是健康的宠物,一些不好养活的,都在永安王府里面,由华安亲自照顾的。
而此刻站在它们华安能够清楚感受到它们的不安,她半眯下眼,望了望四周的墙壁。
轻轻笑了一声,“又是哪位好汉,来找本宫?”
姽婳去了宫里,璇波又跟着李道彦走了,若是真起来了什么冲突,她这边这几个人怕是免不了伤。
更何况……她如今可是怀孕了!
空气如死一般的沉默,沉碧几个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的伫立在薛婠婠的身后,在她们几个后面就是永安王府里的护卫了。
他们都是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自然也有种微妙的直觉。
只是……
身娇体弱,养在深宫里的公主殿下,又怎会这般敏锐。
宫里来的果然深不可测。
众人一起这般想到。
华安此刻可没有功夫来想这些,她心思活络,虽然一直看起任性,可也是踩着线的,夜叉跟了她这么久,她不能不管,可她身边这诡异的气氛,也让她不由得担心宫里的情况。
这是出了什么乱子,才能让哥哥抽不出空来管她,或者更深一步,这是否和永安王的出京有关。
和李道彦再你侬我侬,她也清楚她嫁给李道彦的原因是什么。
作为公主,天生就是为了皇权服务的。
“呵。”一声清冷的男声,从墙头上传过来,仅仅几个故意,已然来到了华安的身前。
“殿下还真是敏锐。”他恭敬的开口,行了一礼。
有人就好办。
到了此刻,华安才真真算是松了一口气,她冷着脸鄙夷的开口,“哪来的狗,让你的主子过来。”
男人也没有在意,又是一礼,“臣下无意冒犯,只是想要殿下一直留在这永安王府而已,当然还有您身边的人。”
“只是府里人多,不太好发作而已。”
她这里带过来的护卫不过六人,听他这意思要全留在这?
“本宫要是不同意呢?”尊贵脸上充满了威严,她冷冷的笑了笑,“你敢动本宫的人试试?”
她也是名满天下的华安公主,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是圣上最在意得妹妹。
男人一时语塞,他沉默了半响,有些无奈的开口,“殿下是要和臣鱼死网破吗?”
“本宫可从未这么说过。”她徐徐的说道,“本宫怎么带来的人,自然要怎么带走。”
“而你……”她慢慢解开了夜叉的锁链,拍了拍它的头,“也要留下来。”
夜叉的样子看上去还好,那些人也不敢真下了死手,只是有些体力不济而已。
她甚至没有看那个人,径直的往回走去。
身后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殿下还真是如传言那般任性呢。”
说完就再没了声响。
姽婳回来的时候带回的人,让华安有些意外――是裴羽觞。
还是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和顾笙卿的阴柔不同,裴羽觞的脸只是觉得美丽,甚至带了几分英气。
“参加殿下。”他弯腰行礼,神色恭敬。
“起来吧。”华安摆了摆手,以往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总会响起铃声,那些铃铛手腕都被摘了下来。
“夜叉没什么大事,你也不用去了。”
牅外风声依旧,带着几分萧瑟的感觉,她这屋子里炭火一直烧的极旺,此刻她也仅仅是穿了薄袄,上面绣了繁复的凤凰绣纹,漂亮而又尊贵。
听着炭火的声音,她十分平静,她相信姽婳,而裴羽觞是李道彦的人,自然也是能相信的。
“遵命。”
声音刚落,就看姽婳身形一动,直接踏上房梁,裴羽觞先是一愣,也极快反应过来,一起跟了上去。华安稳稳的坐下下面头都没抬,而沉碧她们两个更是低着头,什么话都没出声。
她们都是殿下的人,只需要知道这个就可以了。
房梁上打斗音被外面的风声所掩盖,华安气定神闲的喝着热水,全身都露着一股威严。
她的人是不可能输的。
事实上也如华安所想的一样,声音没有持续太久就断了,有几递血滴落在地上,正好落在了飞鸟身边。
她不自觉的颤了一下,抬头看向她的主人。
华安朝她笑笑,神色莫名,“这血真红,和红袖当年溅到我脸上的一样。”
“飞鸟,我从来没有问过你,你怨我吗?”
怨吗?
怎么会不怨,自此后她们姐妹天人永隔。
不怨吗?
殿下给了她们宫里没有的安稳和踏实。
飞鸟没有出声,而华安也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冷静的开口,“当年我折了一个红袖,如今我谁都不会失去。”
咚一声,男人从房梁上摔了下来,左腿有些扭曲,显然是骨折了,牙被打碎了几颗,这是姽婳她们故意的,为了防止他用牙里藏着的毒药自杀,身上更是狼狈,他冷冷的看着华安。
“殿下这屋里还真是卧虎藏龙啊。”两个暗卫都在这里。
武功还都不低。
“本宫是皇帝最受宠爱的公主,你难道不清楚吗?”她嗤笑着,皓腕微晃,“现在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
男人没有出声,只是环顾了一圈,“殿下,知道的太多可不好。”
是的,她知道。
所以她从来不问姽婳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所以她从来不问顾笙卿和哥哥的关系,她从来不问母妃是怎么将哥哥在冷宫里养大的。
但是这不代表她真的允许自己什么都不会。
“那就不是你的事情了。”华安冷冷的说道。
她的人,她不允许任何人动,即使这个人是九五至尊,比她厉害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