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是个女娇娥
作者:Further | 分类:言情 | 字数:3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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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三日,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可这三日,足够让程息弧令算计好所有行动。
“这个给你。”弧令扔过来一把剑,程息反手接住,拔开细看,剑身剔透明亮,剑鞘由蛇皮包裹,摸上去微凉,看上去不像是新剑。
“给我的?”程息挑眉。
“我看你不习惯用鞭子,想来是为了方便才带在身上的。今晚乔装成我的守卫,随我去太守府赴宴。”
“那我也去帮忙?”常黎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顺势搭腔。
“你去捣什么乱。今晚都尉也会去赴宴,府内大半守卫都会跟去,到时候这里出了岔子怎么办?”
“就你一人,你出了岔子怎么办?”
“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程息笑着调侃。
常黎知道自己江湖经验不比他们多,如此说来还真是有些班门弄斧。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有些无措:“那……那我就留在这儿吧。你们去太守府,定要小心谨慎。”
“知道了,常婆婆。”程息已不会在他面前掩饰自己的情绪,嘴都要咧到耳根后了。
常黎第一次见她如此开怀,险把重要的事情给忘了。他递上两条红绳,说道:“你们今晚赴宴,一定要记得把这系在手上。”
“这是什么?”
“嗯……我出来,我娘和我姐各给了我的一条,说是保平安的,你们一定要系上!别忘了!”
程息实在不信这个,刀口上舔血的日子她过惯了,若这些东西真的有用,她也不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用。”
“拿着吧。”弧令开口,接过那两条红绳,将一条塞进程息的手里,“多谢常公子。”
程息虽不信这个,但既然拿着了还是将它带了起来。傍晚换了一身月氏的戎装乔装打扮进了太守府。她一直跟在弧令身侧,侧目看去,发现他并未带上那红绳,忙拉了拉他的衣袖,轻声问道:“那个红绳呢?你怎么不带?”
“没必要。”弧令一低头,“你倒是听话。”
“我不信这个,可常黎一直盯着我,直到我带上了才让我走。”
弧令斜眼:“原来是听他的话?”
程息纳闷:不是你接过来的吗?!怎么又算到了我的头上!
“你的呢?”
弧令:“没带。”
程息:“……那我的给你。”说罢就要拆下手上的绳子,弧令看了一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无奈从衣缝里掏出那根细细的红绳,“在这里。”
“那带上咯。”程息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弧令:“……不方便。”
“那我帮你。”无论如何程息就是要他把这绳子带上,不能让自己一个人傻呀!
弧令低头只看见程息毛茸茸的脑袋,正认真地替自己系着红绳,心里忽然有些开心。
“哟,兰须大人。”太守看见弧令立在外头,连忙迎上了去,“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程息赶忙收手立到一边,深深地低着头,生怕太守看出什么异样。
好在这个太守眼里只有兰须弧令,满面春风地将他迎进府内,嘘寒又问暖:“公子可习惯丰城的膳食?可住的惯在下安排的驿站?公子这几日,是否操劳过度?”
程息在一旁静静听着,才知道弧令一人先行前往丰城,太守是不知的,可能,连月氏的单于也不知。
二人落座,程息坐在弧令的后侧。大堂的第一处位子,视野极佳。她环顾四周,左处是月氏商队的人,右处则全是丰城的官员,为首的都尉瞿义扬,监御史方廉端坐堂上,剩下的官员或谈笑风生,或举杯畅饮。弧令桌前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向他敬酒致辞,无非是些恭维的话,酒过三巡,程息都有点听腻了。
“饿吗?”弧令微微后仰,问道。
“不饿,奉承都听饱了。”
“喝点。”弧令递上来一杯酒,程息熟悉那个味道。她出手狠狠地拧了弧令一下,疼得弧令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你做什么那么狠心?”
“又想诓我喝玉泉酒。”
“太守已经醉了,可以开始了。”弧令将酒杯递到程息面前,得意的笑连面具也掩盖不了,“喝吧。”
程息拿过酒杯,忿忿地瞧了他一眼,一口下肚。
太守后院的侍卫们并不尽心,前堂宾主尽欢,后堂更是热闹。侍卫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划拳喝酒吃肉,一会儿讨论哪家的酒好吃,一会儿讨论哪家的暗/娼/馆更加风流快活,言语粗鄙不堪,连程息都听不下去了。
太守因醉酒,有些支撑不住,遣了亲信去厨房拿醒酒汤。程息瞄准时机,快步跟上。
亲信看这些侍卫擅离职守,也不惊讶,只走过去随口说了句:“你们别被外人瞧见,丢人现眼。”
“哪能呀。这太守府谁愿意来啊,这前堂都难得有人来一回,何况这后面。梁兄您就别担心了。”
梁齐也不说什么,看了两把赌局就往厨房走去,程息一路相随,趁着四下没人,一步跨到他面前。
梁齐吓了一跳,极为戒备地看着她,上下打量一番,看是月氏人,蹙眉问道:“你是?”
程息的声音清细淡泊,难模仿男声,只能不说话——月氏人哪懂汉语呀。
她比了个手势,是姜人拿银子惯用的姿势,那梁齐一看便明白,他瞧了瞧程息身上的衣物,确是绣有兰须家族的族徽,身上还若有若无得飘着玉泉酒的香气,想来不是从外头混进来的人,顿时放下了几分敌意。
“您这手势的意思……月氏,是想同我们太守……”
听不懂听不懂,程息摇头示意,从怀里掏出一张纸,上面写了密密麻麻的汉字。
梁齐拿来就着月亮细看一番,了然一笑:“原是兰须氏要同我们太守合作。”
程息一脸茫然。
梁齐:“真听不懂?欸,我说你这蛮人长得瘦瘦小小的,汉话也不会讲,怎么当的兰须氏的家奴?”
你才瘦瘦小小,汉话也不会讲!
程息愣愣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点愠色。
梁齐笑道:“真听不懂,也是,既要偷偷做□□生意,也不会与你这样的小喽啰知道。”
程息面上笑得和善,又递上一张纸,上书“欠条”二字。
梁齐怔怔地望着那条子,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看清上头的款额,这回是真的放松了:“兰须氏真是有诚意啊!使得使得!当然使得!”正要拿,程息一缩手。
梁齐奇怪:“这……怎么了?”
程息还是不言不语,只做了做动笔写字的样子。
梁齐:“这什么意思?”
程息看他半晌未挪动脚步,又做了一遍动作。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梁齐也不说话了,只和她笔画。
程息想笑,却只得憋住。她有些着急,指了指欠条,又做书写的动作。
“记……记账?”梁齐问道。
程息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茫然,可看他眼神里的样子,立马懂了,连忙点头。
梁齐也不懂什么意思,却跟着她一起点起头来,又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摇头。
程息看他不同意,有些受伤,继而愤怒,转身就走,颇为决绝,好似今生都不会再接受他们了一般。
“等等等等——”梁齐连忙赶上来,一把抓住程息的手腕,女子的本能让程息下意识地抽手,却被他牢牢捉住,好在没有异样,只听他说,“这就记,这就记。”
程息眨巴眨巴眼睛,见他连连点头,又故作姿态地抽回手,一脸不情愿。
“请。”梁齐一想到那条子上的钱,便不再敢怠慢她。
程息跟着梁齐弯弯绕绕,穿过数条长廊,隐过假山,走过小桥,在树木掩映处看见一方小小的神龛,不细看,还以为只是一盏地灯。
看这架势,程息算是知道这样的事,梁元清是真没少干。
梁齐望了一眼程息,程息识相地背过身去,袖里却划出一面碎镜,将身后梁齐的动作照得一览无余。
机关开启,程息回身,跟着梁齐走进地窖,每走一步,心凉一寸。
地下是一间小小的密室,烛火昏暗,只有一方几案和几个低矮的书架。
梁齐从书架中抽出一册,邀请程息看着自己一笔一划地写下,他方要提笔,程息飞出手中石子,打落书架旁的烛台,那些账册顷刻被烧得翻卷焦黑。
她惊叫出声,惹得梁齐吓了一跳,看见如此场景,连忙慌乱地扑过去抢账册。程息将怀里的与几案上的账本悄悄调换,也急忙跑过去救火。月氏的服饰本就宽大,加之她的身形较之男子是小了些,因此这衣服有许多的空地是可以让她藏些有的没的。
程息将自己救下的账册抱在怀里,正要起身,故作腿脚不稳摔了一跤,所有的账本混在一起,凌乱不堪。
这下梁齐头大了,他刚想训斥程息的毛手毛脚,转身见她怒目瞪着自己,一时间话语咽在喉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
程息指了指他,指了指书架上的账册,又指了指凌乱的地,无奈而失望地叹气。她拿着欠条摆了摆手。
梁齐以为她生气了,忙拉住:“在下只是一时疏忽,许是进来时碰倒了烛台,我们往常行事不如这般莽撞的。”
先发制人,反客为主。
程息摇头,听不懂!
梁齐说什么都不愿让她走,这人都带进来了,若不拉下船,又让她知道了他们这些勾当,着实是不放心的,何况月氏的人,也不好杀。
二人正僵持着,地窖外突然传来吵闹声,有女子的惊呼哭泣,有侍卫的喊杀拼搏,头顶有人跑过,脚步凌乱,忽闻闷声一响,栽倒在地上。
程息耐不住,一把扒拉开梁齐就往外冲。他们呆的地方隐秘,外围的树木好似一道天然的屏障,将他们与外界的厮杀分割开来。
“有刺客!有刺客!快去前堂!”
程息听见,毫不迟疑地跑去,突然意识到什么,回头看去,梁齐站在她身后,一脸惊疑地望着她:“你……你竟然……”
程息嘴角是得意的笑,还未等梁齐反应过来,早已冲到他面前,一掌下去,将他劈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