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女家主
作者:锐舞 | 分类:言情 | 字数:27.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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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意见不合
大表老爷垂着眼睑,斜倚着交椅,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在扶手上,似是在沉吟,又似是在打盹儿。
存不住事儿的四表老爷,在这样的缄默中先扛不住了,开口叫道:“大哥,您倒是给句话啊,怎的这般不吭气,难道真要让我去任那丫头使唤?”
大表老爷横了老四一眼却并没有出声,仔细盘算一番,才开口问道:“你搬进主院也有几日了,那头可有什么动静没?”
四表老爷搔了搔光秃秃的前额,费解地皱着一张大饼脸,道:“我家里头的,这几日倒是天天去正房里求见,却都被丫头们挡了回来,说是那丫头身子欠安着呢,只是不知真的还是假的,这几天也真没见着哪位管事总管的往院子里来,莫不是真的病了?”
大表老爷若有所思地轻敲着桌案,咀嚼着老四话中的意思,终是不得其解,才再次抬头,问正在喝茶的弟弟,“老三,你怎么说?可有打听出主院里的消息没?”
三表老爷听闻大哥的问话,忙放下手中的茶,恭恭敬敬地回道:“现在主院里全都是侄媳妇的陪嫁家仆使女,嘴紧着呢,有银子都使不出去,她现在又极得老太爷的宠,连带着底下的人也都傲气着呢,根本不将我差去的人放在眼里……”
“大哥,您先想法子把我弄出来吧,跟那丫头住一个院子里,我气儿都喘不均,天天净剩下生气了,再这样下去弟弟也撑不了几日了。”四表老爷见两位哥哥谈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时按捺不住性子,又开口叫嚷着。
大表老爷无视弟弟的叫嚣,转着眼珠想:那丫头仗着老太爷护着宠着,连自己的郎君都不放在眼里,想哄出主院就哄出主院,更不可能把他们这些庶出的血脉当回事儿了,虽然暂时面上还算和和气气,可谁知暗地里打的什么主意?
只是……那丫头到底是怎么想的呢?老太爷再宠又能宠个几年?一个女子的倚仗还不是自己的男人嘛?每每以为那丫头精明得可怕的时候,又总会做出些不按牌理出牌的举动,来混淆他们的思路,她……到底是精明还是鲁莽,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呢?
大表老爷揉着发疼的额角,对上了老三的眸光,心下一禀:如今那丫头身子又矜贵着,如果让她一举得男,那往后的日子就更难了。可是……要怎么做呢?
那日只是想拭探一下,没想到那丫头还没什么反映,老太爷竟先怒了,惊得他们几个人乱了方寸,任那丫头把他们带进大宅的家仆给换了不说,还将老四这个能冲锋陷阵的人给要了过去,这是他们老哥几个想破了头也没想到的结果……那丫头到底要的是什么呢?
虽说只是在老太爷指示下处置了几个丫头婆子,并未真正责难于他们哥儿几个,可是从老太爷冷下去的眼光不难看出,以后的日子必定是要仔细严谨着了……
眼光在几个弟弟的身上扫了圈:二弟五弟读书读得人都跟着迂腐起来,自诩文士清高志节,满身铜臭的商人身份,纵使在世人眼中艳羡不已的陈家产业也是入不得他二人的眼;六弟淡薄得跟修了仙的道人似的,一身卓然的气质,让人都不好拿凡尘俗事去扰了他的清修;七弟是他们兄弟中最有才能的人,现在身负着扬州分号的掌柜,虽说不上是商界奇才,却也是能将烦杂的一方产业打理得有条不紊,不止得到了众多服务陈家多年的管事称赞,连老太爷都曾亲自过问过他处置过的事情;至于三弟,因为秀芸的关系是跟自己走得最近的一个弟弟,他们都有着共同的目标,就是要把秀芸抬举到陈家主母的位置,虽然现在看来困难重重,但有着陈焱的心仪却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四弟……唉,想着除了叹气外就没什么别的想法了,不想也罢。
“大哥……”三表老爷犹疑半晌才口道:“秀芸被安排在了通院的跨院里,这终不是个办法,咱能待在大宅里的日子可是有限的,如果不能趁着这次的机会将秀芸的名份定下来,那以后怕是再难寻到机会了。”
秀芸今年十六岁了,在一般的人家里及笄的女儿是不能再留在身边了,有些甚至早几年就已经说了亲事,秀芸因为自己父亲伯伯有着更大的野心,所以一直在等着机会,才一直留到了这个年纪。
这些大表老爷自然都懂,只是……在陈家大宅里,没有他这样一个庶子能说得上话的地方,他纵是有心却也是没有能力去实现的,更多的还要指望陈焱那位表侄的心思够重,足以支持着休了陈鱼,或是先收了房,以后再慢慢经营,只要他二人有着深厚的情份在,以后也并不是看不到出路的。
或是……期望老太爷上了年纪,开始想要子孙环膝的亲情,能以多有些子嗣而让家主发话留人……只是……想着当年老太爷为了心爱女子的疯狂,似乎那也是一条行不通的路……
七表老爷见大哥阴沉着脸,紧皱着眉头,心中对兄长的思量有了几分了解,于是开口说道:“大哥……那位当家的大奶奶,虽对咱们这些表亲说不上热络,但面上的礼数情份都有顾及到了,您……就别再计较了,安安分分地在大宅里待到家主寿辰就好了,别的……还是不要再动心思了……”
“安分?”听到七弟的劝,大表老爷不但没能得到慰藉,反而被撩拨起了火气,恨铁不成钢的怒斥着最小的弟弟,“你也是在商铺中历练多年的人,怎么还是一副优柔的性子?什么叫顾全了礼数情份?那丫头的话,分明带着刺儿夹着棒,什么叫‘别让表老爷们说咱陈家错待了客人’?几曾何时,咱们在大宅里还算上客人了?小小年纪就如此张狂,怎么不让人恨,怎么不让人去怨?”
陈家庶出血脉不能继承家产,不能长住大宅,这是祖训,是陈家延用了几百年的规矩。这是每一个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只是大哥为什么会如此在意,是因为这话出自那位二八年华的当家主母大奶奶的嘴里,还是那份存在许久的念想又在蠢蠢欲动,七表老爷一时也没能想得分明
想着那位已经开始接手陈家产业的表侄,渐渐展现出来的商业天赋,和老太爷的搭桥铺路,七表老爷吞咽了几次口水,才说道:“大哥,您不在商铺里做事,自是少有听说,表侄虽然年轻,却也是不俗的。几年间将接手的商铺事务打算得井然有序,不止将只在江南各处走动的商队开拓到了茶马古道,听说正在筹人再走丝稠之路呢,广西分号收上来的茶果,滇藏的特产,细数哪一样不是成了江南各处的抢手之货?这般头脑不是你我兄弟几人所能比拟的,大哥……您的心思……还是放下吧。”言下之意就是那人绝不是一个任人糊弄的主儿。
大表老爷边听边攥紧了实木扶手,这些话他不是不知道,不是不懂,陈焱二十出头的年纪接掌家业,虽然有父亲早逝的因素,却也是拥有着几分真能耐的,不然,以老太爷的铁腕冷面,纵是嫡长孙如果没有那份头脑,产业也不会落到他的手上。
只是……自己已经年过五十,想了半辈子的陈家产业,惦了几十年的嫡庶差别,如果不去争一争,难道就真要带着这般隐恨葬身黄土?只落得在家谱上的几个字,却入不得陈家祖祠供后人祭拜?那样,就太枉费来世间走一遭了……
七表老爷看着大哥面上变幻着神色,却是拉长着脸,知道自己的话并没有听进他的心坎,多半是遭了嫌,不由地心中叹气:自己的这个兄长,真真是心比天高,命却……唉,年轻的时候为了争入得祖祠的一方牌位,与老太爷几欲闹翻了脸,才算是消停了些年。如今上了年纪,主意却打到了表侄的身上,以为多比年轻人吃过几年饭……却不知,那陈焱……并不是个好拿捏的。
虽然对大哥的执迷不悟有些失望,有些话还是要说的,毕竟亲为兄弟,总不好眼睁睁看着血亲往泥潭里跳却不支声儿,于是说道:“大哥,我的话也许不中您的意,但是出自真心,您既不愿意听,我也就不再多罗嗦了,只是……听说老太爷已经把监管稻粮的差事交与了表侄,剩下的……您自己惦量着办吧,弟弟还有文书要看,就不陪您说话了,先告退了。”
大表老爷看着弟弟的衣角消失在视线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陈家是以食邑起的家,粮号在陈家意味着什么,这几乎是天下皆知的事情,老太爷此举无疑在昭告天下:陈焱成为下代家主,是早晚的事情了……
这样一位出色的商界奇葩,真的会是个儿女情长的人嘛?他的情份真的可以深厚到能为了一个女人,去更改祖训嘛?这是几个心存异念的表老爷们心中所共同担心的事情。
四表老爷不明所以地看着兄弟们或闲淡地喝着茶,或闭目假寐,或面色沉重,或忧心忡忡,一时没搞清状况,才要开口就见自己院子里的使女慌慌张张地跌撞进门,嘴上泣道:“表老爷,表太太晕了过去,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