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江湖不良女
作者:风城一浪 | 分类:言情 | 字数:8.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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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火海逃生
火光从隔壁茅屋冲天而起,烈焰喷起犹如长龙腾空,蓬勃的热气漫卷到身上,几乎将皮肤焚化。
“硝石弹!”少年惊呼一声,看向里院,“要把殿下带出来,火势很快会漫延到这边。”
姜云脚步刚动,又听见嘭嘭两声,这边的两进院子也接连爆炸,冲到身上的气流把姜云和少年推着摔到了大门口。待反应过来,四下已成一片火海。
“殿下。”少年骇得呆住,不知所措地看向姜云。
难道李澹已葬身火海?
姜云心头狂跳,再不多想,从院子的水井中拎出一桶水,当头浇下,弄湿全身,咬牙往那熊熊烈火中冲去。
“李澹!李澹!”浓烟呛喉,感觉自己马上就要窒息,憋着嗓子喊了几声,却一点回音也没有。
与姜云生前一样,宫花也有一头缎子般的长发,盘成一朵可爱的圆髻。
此刻似乎已烧了起来,头顶灼痛,却也顾不上。
一脚踹开屋子的门,边喊李澹的名字,边挥臂驱散浓烟,仔细搜寻。
屋顶不时坠落火苗,看来硝石弹是藏在房顶上,火势主要集中在屋顶处,地上尚且还有落脚之处。
火苗沿着窗棱向下蔓延,就快要将整个屋子吞噬。
眼睛被熏得睁不开,姜云回想着屋子的布置,一点点摸索过去。
很快触碰到一个温热的身体,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姜云摸了一下,感觉身形就是李澹,摇了几下,也没有反应,鼻息倒是还算平稳,或许是被爆炸时冲来的气流震晕。
他身旁还趴着另一个人,身形纤细,想来就是玉言。
姜云连拖带拽,把两个人弄出了火场,浑身都已湿淋淋的,也不知是汗还是泼的水。
甫一出门,整个屋顶便垮塌下来。
看着被火焰瞬间吞没的屋子,不禁有些后怕。
从那群高手剑客,到这小村庄的布置,看得出李澹筹谋已久,若他就此殒身,只怕长孙十一此生报仇无望。
那少年见姜云出来,大喜过望,忙过来帮忙把两个晕了的人抬出小院,放到离火海稍远的空地上。
李澹眼眸紧闭,眉峰蹙起,似乎很难受,一放在地上,就开始猛烈地咳嗽。
姜云抹了一把额间的汗,“殿下被烟呛了,你先看着,我去找点水。”
少年紧张得浑身发抖,哆哆嗦嗦地点头。
火势凶猛,院里是进不去了,只能往别的人家问问。
此刻,夜幕已深,但几次巨大的爆炸声惊醒了一些人家,黑暗的村庄中渐次亮起几星灯火,姜云往不远处一点烛火奔去。
刚刚还被烈焰灼得浑身冒汗,此刻吹到脸上的风却又冷得透骨。
姜云不禁打了几个寒颤。
在魔宫的时候,为了锻炼杀手们的意志,会让杀手们在大雪刚停,开始化雪的时候,穿单薄的衬衣在野地里奔跑,又或者站在酷暑天的烈日下曝晒。
唯有对自己狠,方能对别人狠。
在日复一日的折磨里,姜云似乎已忘记了什么是冷,什么是热,肢体上的感觉几乎无法激起情感上的反应。
不会痛苦,也不会舒适。
但此刻,灼热过后的寒冷却让她觉得有些难受。
麻木的神经似乎又开始变得敏锐。
小村子里的农家都很淳朴,姜云不但要到了一壶水,还借到了一床棉被。
走出那户善良的人家,正准备返回。
黑暗中突然传来衣袂带风的声音,映着月色,几个黑衣人如黑蝙蝠般从前方的几座屋脊上飞掠了过去。
心中暗道不好。
足下用劲,急忙往李澹所在的方向奔去。
不过片刻,便远远看到一片通红的火光,三个或站或坐的身影在火光前被勾勒得很清晰。
少年站立在一旁。刚刚昏迷的两人也已经醒了。玉言屈膝坐在地上,李澹正有气无力地斜靠在她身上,神情凝肃地听她说话。
也不知为什么,脚步滞涩了一下,又很快走近。
姜云走过来,李澹见她发髻松散焦枯,脸颊沾染了烟灰,衣服也肮脏,形容狼狈,皱了皱眉,目光中有几分关切,“你怎么搞成这样,没事吧?”
姜云摇了摇头,把水壶递过去,“殿下,喝点水。”
“嗓子都快冒烟了。”李澹咳嗽了几声,笑着接过,猛灌了一口,抬手递给玉言。
姜云猛然想起刚刚见到的黑衣人,神色乍变,急道:“我们快离开这里,我刚刚看到一伙黑衣人。”
三人一起变了脸色。
“怎么办?”
李澹陷入了沉思,耳畔只余呼呼作响的风声和火声。
少年十分紧张,脸色发白,紧紧咬着嘴唇。玉言却还算镇定,只定定地看着李澹的侧脸。
片刻,李澹安排道:“我们现下分头行动。”
“如何做?”
他费力地起身,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到玉言手中,“你拿这块玉佩速回安宁城,去修德坊的府邸中找宥山,让他带人来救。”
李澹又从怀中摸出张银票,看向那少年,“现在你云家已经被他们烧了,想必下一个目标便是廖家,你快去石屏村廖家,让廖家人带着这笔钱速速离去。”
少年急问:“那账簿呢?”
“务必把他们家一寸寸细细翻过,但谨记,账簿事小,人命关天。”
“好。”少年接过银票,声音虽有些颤抖,口气却坚定。
最后,李澹看向姜云,“你武功不错,陪我一起前往鄢县府衙,若这两处地方都找不到的话......”
姜云忍不住问道:“找不到什么?”
“先走吧,随后再说。”李澹神情凝肃,打断了她的话。
玉言似还有话要讲,终究没有出口。
四个人在黑夜中,分头往三个方而去。
马匹被硝石弹的爆炸所惊,没了踪迹,一时也找不到代步的马匹。
姜云和李澹两人只得步行前往鄢县。
不知是不是受了伤,姜云跟在李澹身后,见他走路步伐有些踉跄,犹豫了一下,还是紧步跟到他身侧,伸出手臂撑住他的身子。
他身上有股草木的香气,想来是洗衣的时候特意熏的。
李澹愣了一下,笑道:“你真当我体弱多病?”
他话虽这样说,却不客气地顺势靠在姜云身上借力。
夜深风寒,两人走在官道上。
离鄢县不过半日路程,只是此刻危机四伏,又走不快,只觉前路凶险,要如何才能保证他的安全?
姜云正思忖间,听见耳畔李澹略带安抚的声音,“你不用太担心。”
“嗯?”
“我始终是皇子,他们还不敢拿我怎样。”
姜云点了点头,“这伙黑衣人想来还是王皇后的人。”
“最不希望为几个大臣开罪的当然就是她。”
“你先前说的账簿是什么东西?”
“你还记不记得鄢县舞弊案的始末?”
姜云回忆道:“我记得是由两个小小的胥吏引出来的。”
“对,一个姓云的书手和一个姓廖的算手,两人都是鄢县附近村子的人,姓云的书手叫云开明,是这村子的人,来接我们的少年叫云微,是云开明的儿子。”
“你让云微去石屏村找姓廖的人家,便是那算手的家?”
“对,算手叫廖辉,云开明和廖辉不过小小的胥吏,却扯出了如此多的朝中大员。”
“你难道想让他们两翻供?”
李澹摇了摇头,“两人被关在大理寺,谁也接触不到。但云开明曾在被抓时偷偷向他儿子提过,他和算手廖辉一直替鄢县知县做这些贪/污舞弊之事,已想过会有事情败露的一天,便把收受的每一笔赃款都记录在一本册子上。”
“便是你说的账簿?”
“对,但他没来得及说出账簿藏在何处便被带走了。”
姜云惊道:“今夜云家被烧,会不会是云开明已向皇后供出了账簿所在,或许正是在他家中。”
李澹摇了摇头,“恰恰相反,若是皇后已知道账簿所在,又何须如此大动干戈地埋下炸弹,烧毁房屋,况且他们不但烧了云家,显然还不想放过你我。看来,我和你出城的行踪已经曝露。”
“只是,这样一来,皇后便会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李澹沉吟道:“此番回去后,难免要面见皇兄呈明此事。”
“你要如何解释?”
李澹笑道:“我还没想好。”
姜云转了话锋,“你不是说守城的卫士是你的人么?我们怎会露了行踪?”
李澹道:“或是其中有了奸细也未可知。”
姜云语气中有些许讥诮,“还以为你不论什么事都尽在掌握呢。”
李澹凑在她耳边轻笑了一下,“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值得信任么?”
呼吸温热,飘落在耳廓上,有些痒,姜云侧了侧头,不自觉地推开他。
李澹果然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跌在地上,面目扭曲,龇牙咧嘴地拼命抽气,“你,你.......”
姜云看他不像装的,似乎是疼得厉害,蹲下撩开他的长袍,才发现右小腿上被烫了一块,裤子破了一洞,露出里面的血肉模糊,叫人心惊肉跳。
“你刚刚怎么不说?”
李澹咬着牙,“我怕我说了你愈发对我打击报复。”
姜云卷起他的裤腿,从自己衣襟衬里扯下一块,小心地替他包扎,“你又没有惹我,我干嘛对你打击报复。”
李澹笑道:“你知道就好,我本来......”
李澹话还没说完,姜云食指搭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姜云凝神细听,四野里风声呼嚎,仿若远山上传来野兽的低啸,夹杂在风中几缕若有若无的人声杂沓。
“来了!”姜云轻呼一声,拽起李澹衣襟,像麻袋般扔进了草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