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扑街写手穿成书商夫人
作者:糖分适度 | 分类:言情 | 字数:2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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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那位大人
肖公子斜睨她一眼, 最终还是点了头,但表情略显勉强,语气强硬地说道:“穆夫人, 为你的安全思虑, 这信中切莫泄露所在之处。”
她心里暗暗叫苦, 给穆衍书传信, 就是想让他知道自己的处境。这下好了, 不能写这个她还能写什么?情书吗?
吩咐下人给她准备笔墨纸砚之后,肖公子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门被紧紧闭上,隐约还能看到两个侍卫守在门口, 看样子她是插翅难逃了。
既然走不了,她索性不慌不忙地坐到桌前, 思索着如何给穆衍书写一封“信”。
提笔之前, 她还满腹话语想和穆衍书说, 真当提起笔时,反倒写不出一个字来。想着这信就算真送到穆衍书手里, 也极有可能先被肖公子看过,她就越发为难了。
怎么看那位肖公子都不像是好人呐……
犹豫了半天,她才终于动笔。这信表面上看不过是一位小女子心系相公,希望早日相会的家书,还絮絮叨叨地写了不少家长里短。
可实际上, 她悄悄埋了条隐蔽的讯息在其中。这讯息正是来自她写的小说情节, 暗指自己正困在东鸣寺中。
她不自觉地扶额, 自己的小说没有机会面世, 这会倒成了只有她和穆衍书能懂的暗语, 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只是不知道这信究竟能不能安安稳稳地送到穆衍书手里?
稍晚些时候,肖公子派人取走了信, 又将她独留在禅房里,门也出不得。她只好待在屋里闭目养神,直到肖公子送来了晚餐。
她瞪着满满一桌的好菜,诧异地问肖公子:“荤菜?我们不是在寺庙里么?”
肖公子又露出那副略带嫌弃的表情,回她道:“素食那是给礼佛的人吃的,穆夫人是暂住的客人,管这些清规做什么。”
她默默垂头,也不动筷,肖公子的意思和直接点明她是人质,也没什么区别了。想想就觉得自己这个人质当的好憋屈。
或许是良心发现,也可能是气氛太过尴尬,肖公子想了想,还是不耐烦地吩咐下人,再准备一份素食送来。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脾气倒是和穆老板挺像的。”肖公子轻哼一声,抬着头走了。
****
天色已晚,穆衍书终于停了笔,才刚起身,便有侍卫来报,说“大人”请他去见一面。
终于还是来了,穆衍书并无太多惊讶,镇定地跟着侍卫出了房门,一路往花园中走去。
远远就看到花园旁边的暖阁里,隐隐有人的身影。
进门之后,就见一人负手而立,身着玉色长袍,尽显贵气。穆衍书才踏进暖阁,就听到对方说道:“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穆衍书恭敬地行了个大礼,说道:“草民见过太子殿下。”
此人正是当朝太子,三十不到的年纪,面相随和,可那双眼睛却透着些精光。屏退下人后,他抬手让穆衍书就座。
说起来,两人已有十年未见了。当年穆衍书在乡试中一举成名,被朝中不少势力关注到。当时的太子还只是一名皇孙,听着太傅大人连连夸赞,说此人若能为其所用,必有助益。身为皇家子弟,要想结识一名举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了。
那时的穆衍书正春风得意,能得皇子赏识自然欣喜不已。加之两人年纪相仿,私底下也称得上朋友。
可惜穆衍书家中横生变故,打击甚大,之后他便退出仕途,专心做一名书商。若不是此次的事情阴差阳错扯上了关系,估计这辈子也不会再生交集。
只是这十年后再遇,两人都已不是当年朝气蓬勃的少年。尤其是太子,人前要承受父皇雄心大志下的压力,人后有警惕关贵妃一派暗设的重重机关。这日子不算好过,连太子的地位也不够稳固。
几句往事闲聊,屋子里气氛轻松了些许。太子也不讳言,他想让穆衍书重回朝堂,为他所用。不过,若是穆衍书不愿走仕途,那就当个不露面的太子幕僚也成。
虽然早有预料,可听到太子不容商榷的语气,穆衍书还是心里一沉。他低头片刻,起身行了礼后才说道:“能得太子殿下垂青,草民不胜惶恐,更难担此重任。草民如今不过是一介书商,心中记挂的也只是书坊众人的生计。”
太子听他如是说,倒也没有恼火,只是让他安心坐下。只听太子缓缓说道:“我自然知道你如今的身份,若是你执意要经营书坊,那也无碍,你只管经营便是。哪怕你要天下第一书坊的称号,我也可以赐给你。但私底下你仍是我太子府的幕僚。”
穆衍书的瞳孔微缩,这天下第一书坊的名头,他已向往许久。恐怕太子也有所了解,才会在今日提出这样的条件。只是这就意味着,从此他要投身于太子府……
他心里暗暗叹一口气,拿自己的人生去换一个金字招牌。若是之前,恐怕他就答应下来了,可是眼下,他却有些犹豫。
太子早已是阅人无数,知道自己此番提议,穆衍书还在动摇。
他一脸云淡风轻地模样,说道:“你也不必急于答复,不妨回去再细细思考一番,自然会知道,这是最好的出路。如今你身在太子府别院,若想找我,只需让肖公公禀报一声即可。”
穆衍书谢过太子,却忽然话锋一转:“肖公公为了让草民安心做事,倒是费了不少心。就连草民家中的夫人,肖公公也接来保护,让草民受宠若惊。”
太子目光一转,知道穆衍书的言外之意,淡淡笑道:“肖公公向来考虑周到,你不必紧张。”
穆衍书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原以为这是肖公公自作主张,没想到却是太子默许,颇有种要逼他就范的意味。
临走时,太子转身说道:“肖公公将你的揭帖取了部分给我过目,我觉得甚好,虽说你不在朝堂,可笔力不减。这次对关妃的揭帖若能在民间引发回响,必定能让父皇有所触动,以免关妃势力渐大。”
穆衍书点头称是,他被太子扣下,表面上是因为木容堂的书册有映射太子的嫌疑,惹了祸事,实则是太子要让他撰写揭帖。
关贵妃与卓家关系不浅,既然是卓家出手,骗取木容堂的雕版印制仿书,这其中刻意增加的影射内容,多半与关贵妃脱不了干系。
此事虽然尚无十足的把握,可于太子而言,足够写上洋洋洒洒的一篇揭帖了。
穆衍书既是木容堂的主事,偏偏又是太子有意拉拢的人才,这揭帖的内容便交与他主笔。若是有心走上仕途,此番确实是绝佳的机会,只可惜这机会摆在面前,他却难以动心。
从暖阁出来后,未多时,就见肖公公推门而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穆老板见过大人了呀,听说还提到了穆夫人?巧的是,我帮穆夫人带了信给穆老板,你们夫妻俩倒是心有灵犀。”
语毕肖公公便抽出一封信,摆在穆衍书面前。
这信封上的字只消一眼,穆衍书便能确定,是费悠悠的手笔没错。他小心地展开信纸,仔细读着里面的内容。
肖公公在一旁看着他,只见他面无表情地读完了整封信,随手掷在了一旁的暖盆里,由着炭火一烧了之。
“穆老板怎么烧了它?”肖公公微微诧异。
穆衍书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显得有些无情:“尽是些家长里短,实在不值得再读一遍。若是被旁人看去,还遭人笑话,不如早早烧了它清净。”
肖公公略带猜忌地瞅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穆衍书也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将揭帖交了出去,径直休息去了。
****
东鸣寺的日子相当清净,因她不哭不闹,肖公公稍有放松,至少允许她在寺庙后院走动走动。连丁长安也被放了出来,待在她身边。
寺里的僧人除了干粗活,都被摒除在外。当费悠悠在后院透气时,恰好有名小僧人在扫地。
那眉眼让她升起一股熟悉之感,是了!就是她初到这里时递过香说过话的那位小僧。
碍于周围的耳目,她不能表现的太过惊喜,只能故作不经意地在小僧旁边停留,那小僧笑着向她施礼。
“小师傅可还记得我?”
“记得,被铜钟撞到的小姐。”小僧笑眯眯地应道。
她的脸略略红了,果然这种稀罕事就是容易记住。小僧见她一身妇人打扮,改口喊她夫人,说起铜钟,竟然已被太子殿下运走了。
“为何要运走铜钟?”虽说知道铜钟已不再寺里,她其实是暗暗松了口气的,可太子这等做法,她还是有些诧异。
“太子殿下要为天下祈福,需把铭文将刻在铜钟上,这会住持已派人把铜钟送到工匠那了。”
祈福啊……她微微抬眉,先前就听说了太子正与陛下宠妃明争暗斗,这会说要祈福,多半是为拉拢民心吧?
小僧似乎看穿她心中想法,微笑道:“为天下苍生祈福,是好事。”
她点点头,不管最终是谁上位,若能护得天下太平,那就再好不过了。
接下去的的几日,费悠悠都依旧被困在东鸣寺里,既不见穆衍书前来见她,就连肖公公都不再现身。她不免有些焦躁,不知道穆衍书可还安好。
入夜,禅房外似乎冷风不断,呜呜作响。费悠悠裹紧了棉被,却难以入眠。门外似乎有些异响,她听不真切,静等片刻后也不见其他动静。
正当她放松了警惕,一个黑影却忽然笼罩在她的身上。她正欲惊呼,一只大掌及时掩住了她半张的嘴。
“嘘,别作声。”一个压低了的声音附在她耳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