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农家少年
作者:林语壹 | 分类:言情 | 字数: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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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准备乡试
刘管事放低了声音,和李昕伊说:“听闻,你近日住进了曲岭园里?”
李昕伊不明所以,点头道:“承蒙赵大人垂爱,已是在别院里住了几日了。”
刘管事道:“赵大人仁爱,但既受了恩,就不能不感念于心,可是有这个道理?”
李昕伊道:“正是如此。自幼,我母亲常和我说,这人和人,生来就没有谁欠了谁之说。咱本是不识,因了际遇,相识一场,母亲要我牢记,和他人交往,必得以心换心。赵大人的仁爱,我定铭记于心。”
李昕伊叨叨了一长串,讲他幼年失怙,寡母艰难将他养育大的事情,满怀感念、声情并茂地说了一遍,说到李母因为常年做针线,坏了眼睛时,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落下了眼泪。
刘管事很感动,然后打断了他,道:“乡试之后,赵大人意欲召集群贤,准备明年的万寿之礼。你既然早来了一步,我也就多透露一些。当今圣上过往的一些事迹,想必你是清楚的。这万寿礼,需得避开那些忌讳。赵大人想要一些吉祥、喜庆、寓意好的图,届时,将会有几位画师来画这些图,我说的意思,你可明白了?”
李昕伊沉思了半晌,随后道:“当今圣上,过往有哪些事迹?”
刘管事愣了一下,随后用万分复杂的眼神看向李昕伊。
李昕伊又道:“烦请管事说得明白些,这画师画图,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下刘管事的眼神就不是复杂了,而是明晃晃的“你是不是智障”。
但刘管事还是尽可能地说明白了一点,道:“当今圣人和先帝之间的事,在坊间也不是什么秘密,你自可打听一番。至于这画师……”
刘管事不知李昕伊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才让当初一个机灵聪慧的孩子,变成如今这番痴傻的模样,连画的画都变得不堪直视。
他接着说道:“你这些日子且安心住别院里,届时赵大人会派人向你传信。”
李昕伊站起身,朝刘管事做了个揖,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刘管事送他出去,看着李昕伊上了马车,轱辘声淹没在喧嚣声中。
回到墨泉阁,想了想,还是提笔写了封信,让人送去赵府。
李昕伊抱着木匣子回到别院里,在迈过门槛时,他抬头看了看头上挂的牌匾,欣赏了一会儿后,回到自己的房间。
《梦》还未装裱,他也不急着将画挂出来,此时,他已经在构思第二幅画了。
一半是亮光,另一半是阴暗。
有了画第一幅画的经验,李昕伊也不像昨日画得那么急了,他心里已有素材,落在宣纸上的线条也很随意。他甚至漫不经心地想着,究竟是牡丹好看些,还是月季好看些。
画了两笔后,他就放下画笔,去厨房了。
昨日答应的做饭却没有做,今日,李昕伊决定要在吴肃面前露一手。
他会做的菜不多,一个是他学做菜,本就是为了果腹。另一个是因为,可以搭配着做的菜,实在是比较有限。
他之前给吴阿公放牛的时候,每日常吃的也就那几种,土豆和番茄就不说了,这一对万能的搭配这个时候尚未传入中国。
其他能吃的菜中,他能接受的不多。
有些时候,为了表现自己不挑食,以及没得挑食的时候,他都不会表现出自己对某一种食物的喜爱。
但是能够自己做饭的时候,李昕伊不打算为难自己。
李昕伊爱吃什么呢?
豆腐。
当然豆腐本身也好吃,还因为豆腐的气味不太重。
像什么萝卜、胡萝卜、芹菜、丝瓜,那个味道,他从来就没有习惯过。
别看卖萝卜的商贩吆喝什么“萝卜赛过梨”,那些吆喝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厨房里已经备好菜了,是李昕伊从墨泉阁回来后,拜托郑叔去买的。
用豆腐能做出什么菜呢?
豆腐汤、豆腐脑、油炸豆腐、香煎豆腐、麻婆豆腐、红烧豆腐。
非常之多了。
选了两道菜之后,李昕伊看着剩下的莲藕、竹笋、莴笋叶、丝瓜,叹了口气,莲藕与竹笋凉拌,莴笋叶炒肉,丝瓜做成汤。
顺便他去看看,从家里带来的干货,还有没有剩下的,香菇也好,木耳也好,混着丝瓜一起做成汤,味道也好闻一点。
李昕伊找到了香菇,木耳已经没有了,他还收获了一包干胡椒。
胡椒可是个好东西,除味去腥全靠它了。
李昕伊做了一桌的菜,即使有郑叔帮着烧火,他还是觉得比画了一天的画还要疲惫。
而且夏天做饭真的很热,油烟还熏。
李昕伊不是个娇气的人,但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一点习惯的时间了。
幸好吴肃他们三个都很捧场,对李昕伊做的菜进行各种夸赞。
林豫谨还说要为这些菜赋诗一首。
李昕伊哭笑不得:“只是一些家常的菜,郑叔做的菜可比我做的好。”
焦若柳道:“我们这些人都习惯了君子远庖厨,你这菜做得确实是好。”
他说着指了指那道丝瓜汤:“既鲜又香。”
李昕伊不自觉地看向吴肃,吴肃说:“笋也很脆爽。”
他们后来果然把菜扫荡一空。
不管李昕伊是不是真的做得好吃,就冲这份捧场的心意,他也愿意以后继续做。
几个人帮着把空盘子收拾进了厨房。
吴肃和焦若柳负责刷碗,李昕伊和林豫谨坐在一旁嗑瓜子。
碗碟碰撞声都掩盖不了嗑瓜子的那一下。
比起葵瓜子,西瓜子不太好嗑,但是掌握了技巧以后,还是可以一边嗑瓜子,一边唠嗑的。
李昕伊说起了他一上午去墨泉阁的经历。
“刘管事说话含糊又含糊。”李昕伊说着,捡起一颗瓜子嗑着。
林豫谨吐出瓜子皮,问道:“他说了什么?”
李昕伊道:“让我好好感谢赵大人的仁爱。”
他说着,抓了一小把瓜子。
吴肃正在刷锅,闻言立刻看向李昕伊,手上还抓着丝瓜络。
吴肃问道:“什么意思?”
李昕伊说:“好像是万寿节寿礼一事,要请一些画师来画吉祥、喜庆、寓意好的图。”
林豫谨问:“这是要你来画的意思吗?”
李昕伊摇摇头,道:“不见得,反正乡试结束的时候,他们还会派人来知会我的。”
林豫谨琢磨着“吉祥、喜庆、寓意好”的这几个字的意思,瓜子都忘了嗑了,道:“龙凤呈祥啊,福寿齐天,寓意多好。”
李昕伊说:“这些事自有人去操心。对了,刘管事还说,当今圣上有些过往是需要避忌的,你们知道是什么事儿吗?”
焦若柳将洗干净的碗摆放进橱柜里,听到李昕伊的问话后,顿了顿。
林豫谨知道一些,虽然当年发生那些事的时候他还小,但是那种人心惶惶的感觉,他还是有些印象的。
“当今陛下御驾亲征的时候,被鞑虏俘获咧。”
这说话声很轻,要不是和林豫谨离得近,他差点儿都没听到。
李昕伊默了,他对这事毫无印象,只知道去年政权更迭过,毕竟年号都换了。
那应该就是他穿越前的事儿了。
他突然变得心情很不好,对于这段奇异的宫廷政变史毫无兴趣。
但是林豫谨还想说,他只能坐着,继续嗑瓜子。
吴肃和焦若柳洗完锅碗,也坐了下来。李昕伊于是把剩下的瓜子分给了他们,几个人都嗑着瓜子,听林豫谨说。
“我听说,当年京城被围,皇帝被俘,人人自危,都以为江山要完了,我们都得当亡国奴。还是咱们先帝,当时的景王,第一个起身,号令群雄,进京勤王。后来鞑虏被镇压驱逐,景王欲意退位让贤,但是太后不肯。据说景王和景王妃鹣鲽情深,太后挟持了景王妃,景王才不得不即皇帝位。但是自古红颜多薄命,景王妃没过两年就仙逝了。先帝悲恸不已,虽然景王妃没当过一刻的皇后,但死后却是以皇后的规格下葬的,最后还进了帝陵。”
李昕伊虽然不知道那一段历史,但是政变还牵扯到女人的戏码,他无论如何都是不信的。
这边林豫谨还要说景王妃有多倾国倾城,先帝又有多情深似海,李昕伊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提醒道:“咱们先说当今圣上的过往呢,先帝这段先略过。”
林豫谨接着道:“鞑虏生性狡猾,他们败走京城以后,并没有立刻放了圣上,也没做出大逆不道的弑君之事。而是在渭城一个小镇上,将当今圣上放下了。圣上从鞑虏手里逃脱,路上经历了九九八十一难,在贤德之人的护送下,终是回到了京城。先帝见到颜色憔悴、形容枯槁的当今圣上,据说泪流满面,心痛无比,命太医务必治好圣上。没想到圣上这一路奔波,却是熬坏了底子,这一养病,就养了八年。先帝由于案牍劳累,终于撑到当今圣上病好,才驾崩了的。”
李昕伊有些困惑,就算当今圣上养病养了八年,但是圣上的皇子,也就是太子,应该也是有继承权的。就算八年前,太子还年幼,但是八年后,三岁的娃娃都十一岁了。而且他可听人说,前段时间太子妃病逝,当今圣上正在全国挑选良家子,要为太子选妃呢。
那么,太子无论如何,都到了可以即位、甚至可以亲政的年纪。
李昕伊把他的困惑问了出来:“那前太子,要如何自处呢?”
焦若柳道:“先帝子息薄,先皇后又去得早,太子始终只有一位,就是当今圣上的长子。”
李昕伊又问:“那当今圣上,真的是养了八年病吗?”
焦若柳嘲讽地笑了下,道:“先帝死后,可没进帝陵。”
这话一出,他们几人都沉默了。
乡试在即,他们也没再谈,很快就各自回去温书、写文章了。
李昕伊在画他的自画像。
虽然说每个人对自己的脸才是最为熟悉的,但其实,由于自己看不到自己的脸,这种熟悉,没有办法落实到每一根线条上。
李昕伊上一张《梦》中的人脸是扭曲的,所以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这一回,他还得对着模糊不清地铜镜,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脸画下来。
平心而论,李昕伊长得还成。五官也还算齐整,就是面部线条有些偏柔和,这让他少年感很强,而且看起来不太男人。
就目前来说,他还能接受自己这一副少年人的长相,就是希望以后脸长开了,脸部线条硬朗一些,最好像吴肃那样,比较有英气,能给人以信任感和安全感。
想到吴肃,李昕伊就没心思继续画下去了。
他看着纸上的人脸,光着头,还没来得及种头发。
但他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画笔,去找吴肃去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在吴肃正忙着好好学习的时候打扰他,于是到了走廊上,他又转过身,回来了。
他看到在小几上被他随处一扔的纸条,连忙上前把纸条收好。
纸条上的字是“展现贤惠的一面”,他已经做到了,于是团了一团后,扔进了纸篓子里。
想了想,他还是把锦囊里的第三张纸条抽出来了。
看到纸条上的字,他又被自己雷了一下。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写下这些东西的,出于对那个时候的自己的尊重,他还是选择了执行。
将纸条扔进纸篓里以后,李昕伊起身去找吴肃了。
带着目的,他这次有底气了许多,至少站在走廊上,不会有想退回去的念头。
窗门都是开着的,李昕伊站在门旁,悄悄地为自己做心理暗示。
“就聊一会儿,高考时都还有课间操呢,聊个一刻钟的天,权当给阿肃放松了。”
李昕伊正在考虑迈左脚还是右脚时,吴肃走出来了。
“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李昕伊嘿嘿笑道:“不做什么,你怎么看到我的。”
吴肃指着开着的窗户道:“这么大的窗,想不看见都难吧。”
李昕伊跟着吴肃走进去,吴肃给他倒了一杯水。
吴肃问:“怎么了,是不是墨泉阁那边,还说了什么?”
李昕伊摇头:“那边没什么事儿,左右也不过是些画上面的东西,不怎么要紧。”
吴肃不认同地道:“这可是要给圣上的寿礼,出不得一点差错,你可要重视起来,不该担的责任不要去揽,轮到你的活儿也别不放在心上。”
李昕伊连忙发誓自己一定会重视,吴肃这才作罢。
眼看就要冷场,李昕伊问起吴肃的文章之事。
吴肃于是把这些日子做的文章给他看了。
到了这个地步,李昕伊已经看不懂什么了,但是不妨碍他借此多夸几句,什么文章立意深刻、文采斐然、笔力锋健之类的美溢之词,像是不要钱似的蹦了出来,只把吴肃夸得不好意思了。
吴肃道:“我知你的意思,但是再夸下去就太过了。”
李昕伊道:“不管怎样,阿肃在我心中是最好的。”
吴肃把文章收好,又重新放了回去。
李昕伊等了很久,也没等到吴肃夸他“也是最好的”。
想到自己打扰了有一会儿的时间了,于是借口自己的画还只画了一半儿,意犹未尽地回去了。
倒是吴肃,看着自己做的文章,自己都没发觉嘴角已经弯了起来。
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从八月初六下午开始,李昕伊就在忙碌了。
乡试的日子在初八,但是他们初七就要进考场,而且一考就是三天。连着要考三场,合在一起就是九天,李昕伊想想都要为吴肃心疼。
考试期间,他们的吃喝拉撒都要在考场里面解决,所以,必须得准备一些不易坏又能饱腹的食物,还有水,以及一些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