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逐月
作者:偌非 | 分类:言情 | 字数:48.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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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不过点点痴儿泪
“他们居然没说话?”澈有种不可思议的困惑。
“确实没有。”
“奇怪——”
“还有一种可能——”凌空沉默了一下, “他们都会唇语。”
“有这可能?”
“有!”
“凌空,你近日不要回府,守在芳苑。”
深夜, 逐月没敢惊动旁人, 独自换了夜行衣几个起落来到了芳苑外面。咬了咬牙, 纵身跃了进来。立时觉察情形不对, 急忙飞身形跃了出去, 里面的人似乎并没有想追,透出的冷意渐渐消退。逐月气得转身消失在夜幕里,不去又不甘心, 转了几圈,思量不得门而入。念头一转, 几个起落直奔林王府而来。
轻车熟路, 很快走近了婉儿的闺房, 看见婉儿还未睡下,正和小美说着闲话。
“小姐, 你说的是真的?那个良娣美得象个仙子?”
“傻丫头,我骗你做什么,听说澈哥哥一见了她,马上着了魔,还是强行娶的呢。她也配得澈哥哥, 真真是绝色。”
逐月本来要进去, 听了这话, 心里异常堵的慌, 掂量了一下, 转身奔着林府的佛堂而去,片刻之后, 怀揣一物,飞身上了房,返回王府。
“今夜有人来救你,灵犀。”澈推门进来看着床上自在看书的她,笑着抽去了她手中之物,靠了上来。
灵犀瞥斜着看了他许久,突然伸手搂住他的腰,紧紧靠在他身上。
“澈,抱着我。”
澈俯身看着她的绯红的脸,轻轻搂住,端详着如花的容颜,意动神迷,只觉腰间一热,情不自禁地推倒她,宽了她的衣裳。从来都是他要,她便被动地接受,并不反抗,今次却不同以往。第一次觉得怀里的佳人异常的热情,澈的心便更加燥热起来,一双手在她身上 上下游移抚摸,点燃了她心底热烈的渴望。雪白藕臂缠绕颈间不肯放开,温软娇躯抱了个满怀。合欢帐里,被翻红浪,享尽鱼水之欢。
“澈,我真的很美吗?”
“犹如仙子临凡。”
“今日,我让你尽兴。”
…….
两人相互依偎着躺在床上。
“那日我用强,你是不是心里怨恨。”
飞花轻轻摇了摇头,“如果后悔,我就杀了你了。”
“我知道你寂寞,早点生个孩子,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身子一僵,随即淡淡叹了口气。
“澈,你把我抓进天牢吧,飞花绝不会抱怨。”
“真的是欠打。灵犀。”澈面上一沉,狠狠掐了一把,“鞭子就在外间,可要为夫拿来。”
“澈哥哥,你我总是要面对现实的。”飞花突然正了神色,挂了一脸与着年纪不相符的沧桑与成熟。
“有我担当。”
“太重了,你——担不起。有朝一日,你父皇知道了我的身份,剐我亦不解恨,到时候你如何自处?此是一;我师傅若是知道我判师,会剥了我的皮,此是二;司马兄弟知道我杀了司马大帅和他的女儿,必除我而后快,并与你绝交,令你背上不忠不义的骂名,此是三;还有一点,我已经说过,飞花就算是个卑微的杀手,也绝不与人做妾。”
“灵犀,这些不由你操心,孤来担当。”
“澈,听我说完,好不好?”飞花软软地靠在了他身上。“那日我千辛万苦返回京城,却看见你携了太子妃高高在上,几次要出手杀你,却下不了手。我便知道纵有一天,死在你的手里,也绝不会抱怨的。那时亦明白,我与你总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飞花!”
“其实你我都清楚,没有人能救得了我,我手下的命案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如果他日能死得痛快些,就已经算是善终了。”
“不许多想,一切有我承担。”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师傅马上就要出手了。”飞花叹了口气吗“把我押入大牢,你这里就安全些。”
“孤不怕——我势必要护你周全。”
“别傻了,殿下很清楚,否则你怎么会日日如履薄冰?”
“灵犀——”
“你若不将我拘在天牢,我很快就会脱离藩篱,亡命天涯,趁我还没改主意,想问什么你且问,能回答的我不再瞒你,不能说的你也不必勉强。”
有些事,从开始就注定了结局,非人心人力能够改变,两人早已经心知肚明,只是,一个不忍,一个不甘。
澈俯身看着云淡风轻的怀中佳人,心中的那份不忍越来越放大,大到了虚空。
“飞花,我真的爱你!”说着翻身又抱住了她,飞花只是看着,温柔地回应他,任他又一次在自己身上驰骋发泄。
取与舍之间,永远不会存在平衡。
“我不强迫你说什么,只是我绝不放手。”
“澈——”望着澈那种深切关心又忧虑的眼神,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心中涌起一份愧疚与不忍。“成了你的女人,我一点也不后悔。只怕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时光。”
“只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易凌风是不是江逐月?”
缓缓摇了摇头,“应该不是!你告诉凌空他兄弟死了吧!”
“你见到了?”
“我不确定是不是,那是——人彘。”
呵——
“不问别的了?”
“孤不利用女人。”
“我不知道暗月宫的入口。”飞花将头靠在了他肩上,“明日起殿下就不要来这里了。”
“不可能!”
眼前闪过逐月狠绝的眼神,心里莫名的紧张,“不可理喻。”
林茠一早起来,就见侍卫急匆匆地进来耳语几句,慌忙披了外衣来到祠堂,却看见父王正急躁地踱来踱去。侍卫们正反复里外检查门窗隔扇,查找蛛丝马迹。
却无一例外地沮丧起来。
“什么时候发现的?”
“回世子,寅时下人打扫,发现了足迹。”
“茠儿,你在这里等凌霄,为父进宫面圣。”说着林王爷急匆匆带了侍卫转身离去。
澈很快得知了消息,急忙进宫谒见父皇。麟德帝,易相,林王爷,司马钺正在议事。看见他进来,却只有司马钺站了起来。
“澈儿,今夜你亲审百里澄。”
“是!”
“传朕的话与他,朕已知之,今次绝不饶他。”
“是,父皇。”
澈一身华服,端坐在桌前,百里澄一身白葛麻布衣衫,手带铁镣,由影卫带了进来。扬脸看见百里澈,心里一惊。
着了华衣锦绣,便是王候;带了枷锁镣铐,就是罪囚。
澈看着三哥,心里又气又恨又怜,一挥手,示意将镣铐打开,着人与他搬了椅子。百里澄撇了撇嘴,面带讥诮,坐了下来。
澈冷眼打量许久,知道若是不动刑,怕是澄抵死不会招。那日他分明已经看见和他相仿的军士被一剑封喉,却只是面皮抽搐几下,随即沉默,依旧接连喊冤。
“三哥,在牢里还好?”
“太子殿下你看呢?”
“招了罢。”
“冤枉。”
澈轻轻站起,挥手吩咐卫士退在一边,轻轻走到澄的旁边,附耳说了几个字。
“你——这——不可能!”
“想不想见?你敢不敢见?”
澄的额头冷汗密密麻麻地渗了出来,恣意流过眉毛,滑入了眼中,他却只是呆怔了一下,没有擦拭,死死盯住地面上的方砖。一株细嫩的青草自砖缝中倔强地拱了出来,伸展着费了莫大力气才破土而出的叶片,可惜囹圄无光,破土一出就已经如秋草般凋敝,叶片不过染了些许绿意,不青不黄的,终是有些打蔫。
草木不过一秋,却长于尴尬之地,若是此物有知,也是遗憾吧。
人一旦有了贪念,有了不切实际的欲望,就如这囹圄的青草,即便破土而出,也只能长成了畸形。
澈伸手拿出一方绣了兰草的帕子,递给了他,澄抖着双手接过,展开帕子擦了擦汗扔还给他,又舔了舔干涩的唇角,艰难地说了一句,“给我倒杯茶。”
澈挥手示意,内卫上前,递过了一杯茶。澄伸手接过,一饮而尽。
“我——说——”说字没有落地,人却已经跌倒,两眼圆睁,一脸的惊诧。
血顺着他的耳际缓缓流了出来,死尸摔倒在地。
啊——
澈急忙蹲下,手指按向他的颈间——人已经气绝身亡。
“来人!”澈目眦尽裂,眼球充血。
易相和千寻急忙从外面走了进来,俱是惊骇不已。
“吩咐内卫,彻查整个天牢。”
澈一拳砸在了地上,血顺着手流了下来。
“太子殿下,您的手——”章内卫一看急忙上前,澈一把推开。
“吩咐午作验尸。”
“是——”
澈坐上辇急忙返回皇宫,禁不住又狠狠地砸在辂车壁上,这才感觉血流不止,伸手掏出帕子,包扎起来,丝绸帕子很快被血染红,那株兰草喝了人血,兀自在风中摇曳般袅袅婷婷的,细长的叶片伸展的无比的怪异。
澈抬起手细细看着,抬起手放到鼻翼下端,嗅了一刻,一把揪下丝帕,脸色变得惨白。
一挥手,伤手狠狠砸在辂车壁上,血顺着内壁流了下来。手拳砸处,鲜血浸染象是开了一朵红色的牡丹。
丝帕——飞花前些时候无聊绣了与他塞在了袖中。
目中充血,一路无言。虽然父皇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说,澈却是深深的自责。
对她放纵太多,却等不到想要的结果。是爱她爱的太多,还是爱的太累,爱的太为难,以致现在无可奈何,如此狼狈。
飞花看见他面带疲倦地走了进来,歪着头看了看,没有言语。自去倒了杯茶递到他手里,看着他包着手帕的手,心里慢慢琢磨。缓缓解开了手帕,拿了自己的一条帕子与他重新包扎。
“三哥死了。”澈淡淡地说,眼睛却有意无意地看着她。
嗯?
飞花心里一震,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他终是不信任自己的。
“太子殿下好像说过了。”唇角一勾,笑了起来。“死了死了,百事皆了,幸事。”
“他毕竟是我三哥。”
“呵——太子殿下真是仁慈,他勾结外族的时候,可没当你是弟弟呢。”
“说的也是!”
飞花轻轻耸了耸肩。
“你休息吧,我出去了。把帕子洗洗,我——喜欢。”
“喜欢这个?”飞花举起了带血的丝帕。“好,一会就洗。”
爱禁不起反复的猜忌与伤害,两人各怀心思,终是没有点破。一个爱的小心翼翼,一个爱的太过狼狈。二人本是一心,却还是产生了些许嫌隙,心与心中间却缓缓竖起了一道墙。
是夜,太子澈没有宿在芳苑,意外地传了太子妃侍寝。
飞花一人独对明月,仰望天际繁星,似乎心有感应。只是嘴里噙着笑,那笑里满是苍凉。心里反复默念——为人子者,当做本分事。
“灵犀妹妹,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