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郡主到淑妃
作者:漱玉泠然 | 分类:言情 | 字数:25.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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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我家的表哥数不清
要健身,活动场地是必须的。我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小开白领不惜重金,就为了几台跑步机,一间瑜伽教室,办年卡锻炼了,原来要找到一个适合人类锻炼的场所,真的很困难。
王府里虽然地方大,但是被挨挨挤挤的亭台楼阁占去了大半地方,剩下的不是圆圆的石头子儿铺成的羊肠小道,随时有歪脚的危险,就是花团锦簇,一不小心球踢出去,就会砸到花花草草。
我和度娘绕了大半个王府,终于找到一处人迹罕至空气清新地势坦荡,可以舒适惬意玩蹴鞠的地方。
离听松堂不远的小山坡底下,有一片空地长着离离原上草,叫微风苑,周围没什么楼馆,只与听松堂蜿蜒曲折的游廊相连,边上栽着一圈树,隔着一排树木,有一片澄澈的湖泊——醉月湖,湖上一架拱桥,如初月出云,长虹饮涧。
绿树如盖,芳草如茵,天上飘荡着淡淡的云彩,像缠在竹棍儿上的棉花糖袅袅生姿。
我招手叫度娘,“度娘快来!”度娘飘飘欲仙的飘过来了。我又看看云裳,坐在游廊底下,神情呆滞地端着一茶盘,目光无比落寞无比怨妇,我心一软,想叫她过来,忽然想起“侯门一入深似海”的古训,兼之前有鲜活案例证据确凿地告诉我,这里的□□,于是我咬了咬嘴唇,终于没有叫她。
我从没玩过蹴鞠,还是在严乡绅家当丫鬟的时候,有一次严小姐从她哥哥的书房里拿来一只小小的皮球,用八片尖皮缝成圆形,里面不知塞了什么东西,捏一捏,软软的,还有弹性,跟煮熟扒了皮儿的鸡蛋似的,严小姐照着他哥的样子,踢了一会儿,嫌没意思,便丢开手不玩了,我可是喜欢的不得了,从那以后天天做白日梦,哪天让我揭块牛皮猪皮什么的,也做这么个皮球,可是天天跟着阿成哥讨饭,估计就是有这么一块皮,阿成哥也会想着怎么给它煮着吃了。
人生最大的幸福是什么?就是梦想照进现实啊!人生更大的幸福是什么?就是梦想超越现实。所以现在,对于一直以来一贫如洗生活在温饱线以下的珠儿来说,就是没有最幸福,只有更幸福。
度娘的球技还真不是盖的,转乾坤、燕归巢、斜插花、风摆荷、佛顶珠、旱地拾鱼、金佛推磨、双肩背月、拐子流星——我五体投地叹为观止了!缠着度娘把这些鬼斧神工的招势全教给我,度娘只是微微一笑,“哪能一蹴而就呢,得慢慢来。”
我哪能沉得住气?我要把这套功夫学到手,以后在萧尧那个《玉女心经》基本功面前,也可以假装势均力敌了。
可是真说曹操,曹操墓就被盗,正在我激情澎湃地遐想,如何在那个衣袂飘飘的拽型男那里扭转乾坤时,湖上拱桥上缓缓移过来两个身影,一青一白,脑海里立时出现了白娘子满世界寻找许仙的悲情故事。
走进一看,才略略看清身形,那青的是个穿青缎掐牙背心的丫鬟,那白的不是萧尧是谁?不知为什么,我心里咚咚咚像有人凿门一样,刚才还在摩拳擦掌的思想,一下子六神无主起来。
度娘见我只盯着那两个人影不动,便笑道:“定是萧二爷来给王妃请安了。”
我一怔,怎么萧尧排行第二么?度娘见我茫然不解的眼神,笑着解释道:“萧二爷就是送郡主回京的那位萧大爷的弟弟啊!”
我这才反应过来,忙转脸一看,呵,那人还真不是萧尧,不过,话说这兄弟俩远看真心很像,只是萧尧的弟弟比他略显清瘦,看上去更温润些,而萧尧则更有血性。
只这么一转念间,那两人走得近了,度娘说:“郡主与萧二爷也算表亲,既遇着了,还是去厮认一番的好。”
什么?我被这天上掉下的表哥搞得惊心动魄的,其实主要是想到我跟萧尧的弟弟是表亲,那么我跟萧尧也是表亲了?这似乎是个用脚趾头都可以推理出来的,然而我仍然被这个水到渠成的结论吓了一跳,我跟那个高富帅萧尧居然是……居然是……
我正满脑袋问号,想让有问必答的度娘,为我作全方位深层次立体式的解释,但是萧尧的弟弟和那个丫鬟已经向我们走过来,萧尧的弟弟穿了一身象牙白织暗花竹叶锦缎袍子,束着一只精致的进贤冠,头发抿得清清爽爽,一丝不乱,我在想,这家人定制亲子套装了是怎么的,出门全是清一色,跟制服似的,不知道兄弟俩那一对麻爸辣妈穿的什么。又向他身后一看,这才看清楚那个丫鬟就是袁王妃的贴身侍女钟儿。
钟儿施了个常礼,笑道:“二爷知道郡主在此,一定要过来拜望郡主。”
话音甫落,萧尧的弟弟已经拱手施礼,笑容可掬,道:“萧贤本应早来给郡主道喜的,只是课业繁重,爹娘又催得紧,故而一直无缘拜会。今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想郡主吉人天相,终至苦尽甘来,王爷与郡主得以骨肉团聚,确是一桩人间佳话……”
似乎有无数只瞌睡虫,从萧贤的嘴里倾巢而出,在低空嗡嗡盘旋,耳畔惺然一片,萧尧前世没做过新闻发言人打死我也不信,随口说出一大篇儿话来,都会让你觉得跟没说一样。
我出了一个不长不短的神儿,等到真魂附体的时候,正好听见萧贤兴致勃勃地问我:“郡主也喜欢蹴鞠吗?”
我的脸热烘烘的,刚刚还臆想了一硝烟弥漫的战场,跟他那个捉麻雀的哥哥做终极PK呢。于是笑了笑,说:“我才刚学。”
萧贤点点头,道:“郡主用得这只球是宫里侍卫们闲来无事蹴鞠玩的,若女子玩则稍显大了些,也不易学,我家里有还有一只球,是表妹先前用的,轻便小巧,回头我托人给郡主送来。”
我心花怒放,觉得这个萧贤果然不错,彬彬有礼,又体贴人,肯定是一拥有众多女粉丝的钻石男。哈哈,原来萧尧身边有这样一个伴生对偶似的弟弟,处处比他强,还讨人喜欢,萧尧不天天痛苦得捶胸顿足,大呼“既生瑜,何生亮”才怪呢。这样想着,心里就憋不住的喜气洋洋,脸上也是笑吟吟的,萧贤还以为是我得了球高兴的。
我向他道了谢,他也就跟着钟儿往听松堂去了。
确定萧贤听不到我的声音之后,我在第一时间握住度娘的手,饶有兴味的打听这两位钻石男表亲的来龙去脉。度娘诡秘地笑笑,一双翠玉坠子在淡金的阳光底下闪得光怪陆离的。她一手抱着那只沉甸甸的球,一手拉了我,坐在藤缠萝绕的游廊底下,“萧二爷的母亲与咱们王妃是堂姐妹,王妃是郡主的嫡母,你们可不是表兄妹么?”
“原来是这么个拐弯抹角的‘表亲’啊,我说从永州到西京好几日,萧老太太连提都没提过这档子亲戚呢。”我长长地叹了口气,我还以为自己跟那两位貌比潘安的钻石男有共同的遗传基因,突然间身价倍增了呢,弄了半天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冒牌亲眷。
度娘语重心长的说:“也难怪萧老太太不提,萧大爷自幼跟着萧老太太长大,与他嫡母也不甚亲近。”
我嘴巴张得能塞得进一只鸡蛋,“什么什么,嫡母?到底怎么个情况啊?”
度娘见我一无所知,遂把萧家的祖宗十八代光荣革命家史来了个史海钩沉。原来萧尧虽然是长子,却不是嫡出,他的生母原是前朝皇宫司制房的,没想到改朝换代,就从皇宫里逃难出来,做了保宁侯萧道恒的侧室,年纪轻轻就没了,萧道恒倒是生过几个儿子,可养大了的只有萧尧和萧贤两兄弟,萧贤的生母才是萧道恒的嫡妻——袁王妃的堂妹袁霁月。
这一笔糊涂账,墨迹而狗血,直听得我心火旺盛口舌生疮。管他谁是谁的谁呢,先吃饱了再说,我拉起度娘,“走,吃饭去,同去同去!”
午膳有一道金钱吐丝,一个个金黄的丸子金元宝似的,财大气粗地罗列在盘子里,我夹起一个,筷子停在半空中,问度娘,“那么萧尧兄弟俩不大和睦吧?”
度娘一顿,悟出我是在跟她跪求大结局呢,就说:“听说两兄弟倒还好,只是袁夫人每每从旁挑拨——保宁侯的爵位是世袭的,且只能袭长子,可是如果论嫡庶,萧二爷却是嫡出。”
看来度娘不光上知天文下查地理,肚子里还装着海量八卦花边小道消息,并随时更新,使我不禁佩服得五体投地,佩服之余我又无比纠结,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妻妾成群的家庭会有更多的豪门恩怨,一只茶壶配几只茶杯的理论终究有缺陷,因为茶具是死的,人是活的。
今天的豆沙凉糕很好吃,我把一盘糕全吃完了,还想要,度娘又要看着人收拾碗筷,打扫院子,我就说:“叫云裳去拿吧。”
小丫鬟找了半天,也不见她人影,我这才想起来,似乎有好大一会儿不见她的,度娘停了手里的活,亲自领人去寻,也不见踪影。
快要歇晌的时候,云裳回来了,度娘漫不经心的问她去哪儿了,云裳说:“在后头翼然亭边上玩水呢。”度娘正有条不紊地做着针线,听了,头也不抬,只叫她吃饭去了。
度娘刚刚去翼然亭找过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