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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 分类:言情 | 字数:19.9万

4.第四章

书名:炮灰女配重生记 作者:菩洐 字数:4248 更新时间:2024-10-10 22:32:00

马车停到左丞相张府门前时,已是小半个时辰以后。

想来此次皇太子妃的宴会极为盛大,马车刚到青莲巷口时,就被前面几辆华美的马车给堵在后面,一动不能动。

张府朱门大开,雕刻精细的石狮子,正威严的蹲坐在一旁。门前一穿着海蓝色棉衣的男人,正迎送着来往的客人,他身后的众多奴仆低着头,等候着差遣。

他身高七尺有半,身形健壮有力,与人应答,从容有度。一看就是从知书达礼的世家里出来的。

又过了一柱香的时间,等到前面那几辆马车被小厮拉走后,姜裳才被孟青容牵着手,带下了马车。

“苏管家。”鸦红上前将请帖拿了出来,递到之前忙活着的男人手中。

苏管家将请帖小心接过,翻开看了看,便合拢递给了身后的小厮。“烟洛,带孟夫人前往蓉庭。”

“诺。”

这边苏管家刚唤了一人,奴仆里便走出来个十五岁模样的丫鬟,梳着发髻,长相乖巧。她走到离孟青容前面有三步距离的地方时,弓腰,朝着另一边方向伸手道。“夫人,您这边请。”

她们一行人从大门进,过两三小门,间或穿过半人高的拱门,才到前庭。庭内厚雪将地面打磨得过于光滑,姜裳每下一步脚,总是小心翼翼。

纵然是这样,她也装作不经意的打量着这左丞相的府邸。

前庭右角是道回廊,廊上大理石铺地,色冷。石柱上则雕刻着细小的纹饰,红线勾边,暖色填充,一冷一暖。

廊下是面不甚规整的湖泊。湖泊从廊下缓流而过,因着今日天气寒冷,表面早已结了一层薄冰,如妇人手中薄茧,略有光泽。光是看着就已觉寒气从下而入,凉进骨子里。

从回廊里兜兜转转走出时,已是张府的北边。

远处的拱桥后面留着个荷花边的拱门。拱门外侧垂着带金丝的白纱帘。纱帘隔着的那边,似有女子的欢笑声。

“夫人,这边请。”烟洛将孟青容一行人带到拱门处,而后小心的卷起白纱帘,恭敬的道。“夫人请进。”

蓉庭内又别是一番景致。

虽还是小径白雪,可径旁的腊梅正是妖娆之时,如火如残霞灼目。孟青容等人从小径上走过,但见视野陡然开阔。

前面是圆弧状的池塘,塘上是一六角亭,桃木所建,重檐六柱,琉璃碧瓦,亭角向上翘起,如正欲展翅而行的飞鸟,内里柱面上,潇潇洒洒刻着诗词文赋。颇有风骨。外里,爱蓉亭三字高挂亭上。

又许是因着蓉庭是女子聚会之地,这六角亭四周梁下又着一层薄薄的青纱,随风而起,纱角唆唆。

姜裳隐约瞧见这亭中有几道人影,在青纱的映衬下,身姿绰约,本就是文人笔下的颜如玉,借着青纱朦胧,平添几分仙气。

“夫人,请。”烟洛将孟青容等人领到通往爱蓉亭的石板路上。“夫人还望小心脚下。奴婢就先退下了。”

随后便退后作礼,离开了。

孟青容皱了皱眉,这石板路有些狭窄,她倒是无妨,只是怕姜裳脚滑,摔到下处的冰面上。

“鸦红,抱着小姐走。”

鸦红应了声,上前将姜裳抱稳,跟在孟青容身后往亭内走去。

亭内似有人听见外面的动静,遣了个奴婢出来,掀开青纱候着。

亭内正位坐着个正是碧玉年华的女子,穿着锦绣狐裘,裘衣如雪无瑕,柳叶眉尾微微拉长,额角花钿是一朵细小的桃花,见孟青容带着奴婢和一个小孩走了进来,嘴角勾起。

“臣妇向皇太子妃请安。”孟青容低头做了个礼,那边姜裳也从鸦红的身上跳了下来,穿得像个粉嫩的团子,正恭敬的对着皇太子妃作着礼。

“都起来吧,今天本宫就想让你们听听小曲儿,没那么多的规矩。”

既然皇太子妃都这么说了,孟青容起身便将姜裳带到一旁坐着。

亭中除了皇太子妃,还有几位夫人,孟青容也都认识,一一点了头,就算是打了招呼了。

女子之间的宴会,还真是无聊。

姜裳用双手撑着小脑袋,听着这几位夫人聊的无非是些胭脂水粉,或者是这城里哪家布庄出了新的布料。

她上辈子可从不在乎这些,这辈子也提不起太大的兴趣。

摇头晃脑,四处打量时,正好与皇太子妃的视线相交,姜裳顿了顿,想着自己现在只是个八岁的小孩子,可不能露出什么马脚,于是扯着脸,露了个甜甜的笑。

这皇太子妃是左丞相张书存的长女,年约十六,姓张名溪敏。与太子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是以十六的年纪,便已做了这太子的正妻,想来除了左丞相权势有助太子以外,还有二人情深意重的缘故。

张溪敏半眯着眼睛,瞧着那半大的孩子正对着自己笑,笑容纯真,只是眼神里多了分狡黠。

“孟夫人,令千金还真是讨人喜爱。”

孟青容本是偏头听着其他夫人谈论女子间的物件,陡然听得皇太子妃这般说道,轻轻低头一瞧,见裳儿正对着皇太子妃笑。

“谢皇太子妃夸奖,只是臣妇这孩儿颇为爱闹,近日有有恶气入梦,方将她带到身边,惟盼她少些胡闹。”

张溪敏只是看着姜裳笑了笑,也不多说。

“孟夫人提起这事,臣妇猛地忆起,近日胡商入京,可有些关外的稀罕物件,除了些可去恶气的香料外,就连那香丸也别有一番韵味。”说话的是坐在孟青容对面的礼部尚书的夫人。

穿着打扮,红绿相间,若不是料子精细,或许会被人认作市井妇女。

“苏夫人说得没错,前几日本宫也得了些香丸,的确品相极佳,清香益远绵长。”张溪敏饮了口茶,食指在茶托上摩擦着,似在思考什么。

就听,青纱外有奴婢小声道,“太子妃,唱小曲儿的来了。”

张溪敏对着身旁的浮月点了点头,浮月娇声道“进。”

从亭外走进来的是一老人和一女子,老人脸颊凹陷,身材瘦削,穿着粗布衣服,怀抱着一古琴,进来时,由着女子将他引了进来。

女子穿着稍好,梳着发髻,发上唯有木发簪一支。她二人进来,坐到石桌旁,老人小心的摸索着,将古琴放到石桌上,又调了调弦。

姜裳靠在孟青容身旁,见这老人双眼浑沌无神,手上动作也不够灵巧,想来是个盲人。身旁的女子不知是不是这老人的女儿,生的眉清目秀,倒是有几分不像。

女子对着张溪敏行了个礼,起身时在石桌上轻敲两下,老人身形一顿,侧耳一听,而后将双手抚于古琴上。

琴声起,曲调平平,而后悠远,复得婉转。女子袖子一挥,眼神里似有万千风情,尽掩于幽怨。

闺门怨曲,姜裳上辈子听得不少,只是不知道太子妃怎么也喜欢听这些曲子,当下心里烦躁。

“嫂嫂。”

伴着曲调,亭外有人唤道,听声音是个不大的孩子,声线过于活泼。随着人声而来的是,“咚咚”的跑步声。

女子曲调微微一顿,而后小心圆回。

“嫂嫂!”青纱被人大手一挥,有一半大的孩子从亭外跑了进来,穿着锦衣华服,披着厚重的披风,跑动起来,那披风仍然抵不住他脚上动作弧度。

这孩子身后还跟着一少年,穿着自然也是不俗,却比他沉稳许多,深紫色穿在他身上,小脸上又是成年人的模样,竟不觉得有何不对。

他二人一进来,或者是说,这少年一进来,姜裳就觉得自己定是眼露凶光,不然这少年不会皱着眉朝她的方向瞧来。她连忙低头掩饰,似乎是没有找到凶光的来源,少年的视线也只是短暂一停。

“嫂嫂。”少年作了个礼,说话间那半大的孩子已经跑到了张溪敏的身旁。

“嫂嫂!三哥总是这样,咱们都是自家人,哪里需要这么多礼,对不对!”

那孩子大概七八岁的年纪,正是皮闹的时候,现下扯着张溪敏的袖子,就是一通打闹。

“是是是,四弟说得最对了。”张溪敏揉了揉宇沿文的头顶,又偏头对着宇沿邢道,“三弟起来吧,来本宫这里坐。”

宇沿邢此时不过是十一岁的少年,却从容有度,应了声,“谢嫂嫂的好意。”

“三哥!快过来快过来!浮月这里有好多糕点唔。”宇沿文从浮月手上接过一盘糕点,连吃了几口,还招呼着宇沿邢过来。

众人一听,才知是三皇子和四皇子来了,起身想要行礼,皆被宇沿邢一句“不用了”给噎住了动作。

姜裳随着孟青容起身又坐下。

心里的恨意几乎快将她吞噬,可面上还得装作平淡,她只得低着头,将所有的视线,都放在前方那唱小曲的女子身上。

见她舞袖漫步,身姿妙曼。

姜裳总觉得有些古怪,也不知是不是上辈子经历的事情太多,她的感官变得异常敏感,她只觉这女子本是连贯的动作,突然一停,原本甩袖的右手也抚上了发间。

这些动作都是之前没有的,那厢的曲调正猛地一压,姜裳便见她右手猛地将发簪从发间拉了出来。

而后琴声如涛涛江海,亦或是风穿十里竹林的哗啦声,女子右脚尖往地上一点,人已如鸿雁飞出。

发簪尖锐银光一现,原那发簪头暗藏玄机。

姜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已下意识的大呼道,“太子妃!太子妃!有刺客!”可她本已不是那个十六岁,会舞长鞭的姜裳。

猛地一跃,右手往腰间上一摸,下一秒就因为八岁的身子太过孱弱,一个狗.吃.屎扑到了地面上。

至少表现的如八岁的孩童一般,她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没办法前尘之事与今日只不过过了短短的几个时辰,她尚且不能完全反应。

女子跃出时,手上的发簪尖是锋利的刀尖,被姜裳陡然的一吼,右手停了一秒,复得向张溪敏冲去。

哪知道这人,才到张溪敏的五尺以内的距离,就有玉手从右边一挥,长鞭已禁锢住她的手腕。

竟是之前那个奴婢浮月。

两道倩影,如孤鸿相交,招招过手,衣料摩擦。

姜裳心里悔恨得紧,自己现下只是个八岁的幼儿,哪里有这个本事,瞧,摔倒了吧。

“你没事吧。”有一双锦靴出现在姜裳的面前,来人伸出只手。

那只手骨骼分明,修长。

说话的声音,却又让姜裳心里一紧。宇沿邢。

还没等姜裳开口,身后老翁陡然一阵大呼,琴声越发翻滚,他将古琴一斜,琴身处早有几个小孔,右手猛地一抓琴弦,就有淬了毒的小箭朝着张溪敏的方向飞来。

此时浮月被缠,众人又是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正待担心,就听长剑忽鸣,一道身影从张溪敏左侧的亭外冲来。

长剑过境,青纱飘忽,来人如天上仙人,穿了身白袍,器宇轩昂。

长剑一过,小箭不敌剑风,落于地面。

老人一阵长笑,咬碎牙中所藏剧毒而亡。而女子却没这么好运,被浮月掰断双臂而擒。

“大哥。”

“大哥!”

宇沿邢见大哥宇沿生现身,收回原先伸出的手,对着大哥抱拳作礼道。

姜裳心里一喜,不用握那个恶心之人的手了,赶紧动着自己的小短腿,爬了起来。

回头的时候,见孟青容已走到自己身后,伸出手似要将自己抱起,见自己起来了,脸上的担心却没少。

姜裳连忙笑了笑,示意自己无事。

一场风波,来得快去得也快。

姜裳站在孟青容身旁,见张溪敏和那个后出场的太子相见,低声聊了几句,张溪敏便笑出声来,语气娇羞。

看来这次的宴会别有用处。

“这次实在是对不住各位夫人,等明个,本宫会派人送些压惊的小玩意,还望大家心神安定。”

张溪敏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姜裳却隐隐觉得是只老谋深算的狐狸。

尤其是张溪敏说完后,低头对着自己说道。

“另还得多亏姜小姐的提醒,改日本宫再邀你相聚。今日兴趣已了,本宫就先行离开了。”

皇太子妃这般说道,还有谁能说不愿?都低头恭送着张溪敏离开。

姜裳装作自己因为之前的丢脸有些害羞,等太子妃离开,便爬进鸦红的怀里,低着头不再说话。

孟青容叹了声气,揉了揉姜裳的头发,也与诸位夫人道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