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水思源(女尊)
作者:丰盛幻觉 | 分类:言情 | 字数:30.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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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六十九章
心中的梦魇
在林逸之犹豫着下一步怎么走的时候, 宫中传出了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消息——帝君带着皇帝去京郊的行宫游玩去了,归期未定。偌大的皇宫没了主人,林逸之也因此被限定在了一个狭小的活动范围内。但是, 他却为此感到庆幸不已, 因为这意味着某些事情做起来要比原来要好办得多。
林逸之叹了口气, 不由自主地抚上了那天被那个人玩弄过的肌肤, 可惜不能从她那里套出什么话了, 下次再见的时候,他们就是敌人了吧。也许是那天的事情激怒了那个男人,他才会如此迅速的将她带去行宫, 将他们分开。
她终究是个软弱的人,而没有了权势的皇帝, 也不过是个被人操控的玩偶, 她早已失去了他第一见她时的夺目光彩。她也不能给予他心中想要的东西, 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
林逸之眯起了眼睛,狠劲地咬住了嘴唇, 攥紧了衣袖,那个懦弱的女人,那个碰了他身体的女人……这样的女人……这样的女人……不如由他亲手了结。
车马行走时发出的辘辘声伴着淅淅沥沥的小雨打在地面的声音从远处隐隐传来,守着茶摊的张大娘向远处张望,不一会儿便有一队车马在灰蒙蒙的天地间缓缓走出。待车队走近, 张大娘扬首观望看是否有生意上班, 半晌, 她有些失望的坐回的茶棚。这里是京郊, 往来商户众多, 张大娘自认也是有些眼力架的,看那车队仆从的衣着打扮便知是个大户人家, 这样的人家一般是不会在她的茶棚停留的。
虽说生意是不指望了,但是观察往来的车队也是她的一个不大不小的爱好。开始打头的毫无例外的是一队护卫,看了几眼后,张大娘便没什么兴趣再看了。
切……就这么点人,还没有前几天由下面州府去京城的商户壮观呢,张大娘守着这茶摊子,别的见的不多,这往来的车队确实她吃饭的来源,怎样也比他人要多些留意。只是这样队伍每隔几天也会见那么一两队,又不会在她这里逗留,于是也没有多将心思放在这队伍上。果然,车队行了快意半了,也没有在她这里停下。
“白露,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客栈?”
正当张大娘有些无聊地擦着茶杯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和煦的女音从正经过茶摊的马车前传来,让人听着就觉得舒服,未见其人便已生出几分好感,想来也是个标致的人物。
“回主子,再过两个时辰就应该能到了。”在前面赶车的仆从这样答道。
张大娘抬头正想看看这主子生得是怎样一番模样,却只来得及瞧见她素色的衣摆,人却是已经钻进了车厢内了。
见没了热闹看,她只得叹了口气,继续低下头擦她的茶杯。
宇文思源钻进车厢,见父君睡得正香,淡淡一笑,将方才盖在自己身上的锦被给父君盖了,方才怕将她吵醒自己才会走出马车去问白露的。
午睡的时候天还晴着,没想到不过半个多时辰,天就下起了雨,初春的气温本就不高,再被这雨一淋便有些冷了,宇文思源就是被冻醒的。早知道就顺了父君的意思与他盖一张被了,她有些后悔的想。
虽说早些时候便想着出来走走,但直到清明过后宇文思源才真正有了自己可以控制的时间。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春天有些祭祀的仪式需要她出面而已。因为演戏,她几个月没出席朝会,下面的大臣久已经对她和父君颇有怨言了,若是连祭祀都不出席的话,恐怕那群大臣就要炸了。
在她原本的设想中,这次出行应该只有她和父君两个人,至多加上白露、小禾便足够了,只是当真正要出来的时候,看着那一长溜名单真是让她无奈。护卫、太医、厨子、侍从……足有百十号人,这还只是明面上看得见的,没将影卫和前面探查打头阵的人算上。问父君,他却说,京城中稍有些头脸的人家出去郊游带的人都比他们要多,于是她也只能认了。见这架势,她便顺手就将方珍和冯静安带上,虽然她知道父君不愿意,甚至还为此和她闹过脾气,却仍然坚持将他们带在身边。
宇文思源叹了口气,其实心里知道,以她对父君的了解,若不带上他们,怕是回来的时候就再也见不到了。她最后终究是告诉了他们自己的身份,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不愿意再欺骗他们,而这也是最让他们放心的选择将孩子生下来。只是那时方珍看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无论如何,他们是她的朋友,若是可以的话,她希望他们能活下来,对于他们她始终是心软的。
“皇儿……”惊慌的轻喃声从宇文涟口中传来,他好看的眉头皱起,神色惊慌而恐惧。
见状,宇文思源忙将手探入锦被之中,将父君手握住,平时干燥而温暖的手此时手心却满是汗水,比她的手还要冰冷。或许是感觉到了她手上的温度,他将她的手握紧,睡得稍微踏实了些,可是紧蹙的双眉却仍然没有解开。
她抿了抿唇,用手指轻轻将他眉宇间的忧色揉开,这也是她定要将方珍带上的另一个原因。从她和方珍走近开始,她便隐约觉得父君有些焦躁,直到近日,就是再梦中也不能好眠了。她不介意他有事瞒她,哪怕那是和她相关的事情也无妨,只是若干扰到了他们的生活,她还是希望能将他心中的结解开。她不知道他和方珍之间有什么秘密,只是对于她来说,什么事情会比他更重要呢,真是个傻瓜。
可是即使有宇文思源的安抚,他睡得依旧不安稳,冷汗涟涟,气息越发不稳。
“皇儿……皇儿……别离开我……”宇文涟浑身汗湿,惊恐的低喊。
“父君……我在这儿……别怕。”宇文思源见状忙用空闲的那只手将他摇醒,而另一只被他握得生疼。
宇文涟从绝望深沉的梦境中醒来,浑身虚软,冷汗涟涟,睁眼便看见她温柔的双眼盛满爱恋地看着他,与方才她那厌恶憎恨的表情截然不同。管不了许多,他只能狠狠将她抱住,分不清哪个才是梦境,若这个肯紧紧回抱着他的人是他的梦境,那他只愿永远都不要醒来。
他的错早已铸下,现在才想要掩藏,斩草除根,却是不行了。本想趁着出行的机会将方珍解决掉,没想到却被她带在了身边。
宇文思源拿过一旁的斗篷将他包住,不然这一身的汗猛然见了风可要被冻着了。他紧紧的抓着她靠在她的怀中,身体轻轻发颤,这一瞬间,她甚至怀疑自己做错了,也许她不该这样逼他。只是若不将事情弄明白,方珍早晚都是要死的吧。她不可能日日派人去护着他。
“父君,怎么了?你可把我吓着了。”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脊背,安抚着他。
“没什么……只是被梦魇住了。”宇文涟将头埋在她的怀中,吸取她身上的温暖。
他知道她定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不顾他的阻拦定要将方珍带着。早知如此,那时便不该心软的放过他。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将她用在怀中好好爱她的日子还有多久呢,他就如等待宣判死刑的囚徒,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却仍不想让那个时刻到来。他心中的千般算计,在她面前总显得那样苍白,只因,他爱她,他不忍伤她,他不能当着她的面将方珍杀死。
“父君可是有什么心事?说出来我也可为你分担些。”宇文思源轻轻地敲了敲边鼓,如果可以,她希望由他亲自告诉自己他心中的顾虑。
“我最大的心事可不就是你?若你能让我省些心我便什么烦恼也没了。”稳住了心中的慌乱,宇文涟半真半假的说道,只是眼中的伤感并未褪尽,那副强颜欢笑的样子,看了就让人心疼。
“那父君就更没有什么好烦恼的了。无论什么时候我的心总是向着你的。”见他不肯将心中藏的事说出来,宇文思源只得吻了吻他汗湿的前额,试图安抚他。
“真的?”宇文涟终于笑出了声,手却仍是抱住她不肯放开,若她真知道了还会这样说吗?他这辈子最庆幸的事情就是选择了她,不论日后她知道后会如何对他,此刻,她总是爱她的。虽然他不认为他那时做错了,若不是如此,他怎么可能与她在一起?但若到时她恨他,也是他应得的。
“真的,我什么时候骗我你?”她将他额上的汗用丝帕擦干,轻轻地安慰道。
宇文涟抬起头,伸出手在她那总是多情的眉眼间描画,将她此刻温柔爱恋的样子刻在心中,日后哪怕这双漂亮的桃花眼中盛满了对他的仇恨,他也有甜蜜的记忆可以回想不是吗?
宇文思源脉脉地看着他,任她施为。
傻父君,你有什么好怕的呢?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总是站在你这边的,这是永远也不会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