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柳青子乖巧坐到床边，“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好些了，”颧骨凸出消瘦不已的宋佳轻轻开口，“听说夫子要走，现在……”

“留下了，”柳青子细心帮宋佳掖了下被子，“文章这小子本又想折腾夫子，不过这陈夫子倒是聪明没有着道，”可她着道了，现在她的屁股还隐隐作痛，“而且长得也好看，就是清冷了点。”

“好看，”很少听到女儿夸别人，宋佳眼一闪，“多大呢？”

“应该二五了吧？看起来比我稍微老些。”

宋佳眼一暗，二五肯定有妻室了，自己女儿也不可能给别人做妾。

看着面前清秀的女儿，十五岁了，到了嫁人的年纪，可因为她这破败的身子，连累女儿早早当家，没有什么时间去参加同龄人的聚会。

她自己身体更不可能去参加官太太的宴会，自然不能给自己女儿物色。娘家，自己是庶女，姨娘早逝，求母亲，母亲也不会尽心尽力。

老爷有经常外面跑拉货，经营，如何跟女儿介绍，都怪自己这身体，现在女儿十五了连个订妥都没，再耽搁下去，就老姑娘，老姑娘就会被人嫌弃，她这么好的女儿被嫌弃，最痛心的就是她这个做母亲的。

“母亲，你别担心，”柳青子知道宋佳担心的是什么？对于自己来说，十五岁嫁人简直是残害自己，她还巴不得迟点家，可母亲是个土生土长的女人，脑中灌输的思想都是三从四德，自然想给自己找个好夫婿，幸福过一辈子。

“现在阿弟也小，起码等他知事撑得起这个家了，我再嫁人，要不到时候嫁人也整天惦记你和阿弟，总是往家里跑，夫婿也会有意见，母亲，你说是不是，你不要觉得连累我，你是我母亲，生我育我，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如果真心里有我的人，就不会嫌我年纪大，说不定大点再嫁，还能找到如意郎君了。”

依偎到自己怀中安慰自己的女儿，宋佳心里又是难受又是幸福，伸出瘦骨嶙峋的手搂着柳青子，其实她应该早就……这样也就不会，可自己不放心姐弟两，一直撑着，“每次都同样的话，你不腻，母亲我都听腻了，下次青儿能不能换种好的借口。”

无奈的语气，柳青子抬头看向消瘦的宋佳，“我说的事实，母亲，我真的不想这么早嫁人，这么早嫁人就得伺候婆婆多累，在家想什么时候起就起，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完全不需要顾忌。”

想到以前自己伺候公婆的心酸，宋佳摸了摸柳青子的头，“你现在也累。”

“不累，”柳青子摇头，“我只是吩咐查查账，其他都由下人做，怎么会累，更何况陪在母亲和阿弟身旁我很开心。”

这样的日子过得幸福又舒心，就是母亲的病，就算换到她以前的地方怕也不能百分百医治，更何况现在医学不发达的地方，只能靠药吊着，这一吊就是五年。

柳青子认真的看着宋佳，大夫说母亲只有……喉咙一酸，柳青子转过头转移话题，以免被母亲看出来，“母亲，以后你不能再这样宠着文章了，不然他以后真的无法无天，成一个纨绔子弟，柳家家业不会够他败。”

“我知，”宋佳拉住柳青子的手，“这个母亲自有分寸，你口上说让我不要宠，可这里面最宠文章的就是你，你自己倒是要注意。”

柳青子叹了一口气，“现在不行了，再宠真的以后文章就庸庸无禄了，这可是我不想见到的，他一日不学好我就不安心，更别说嫁人。”

“这跟你嫁人并没有什么冲突，”宋佳紧张的开口，“不要为了文章和母亲耽误了你一生，文章也不是不懂感恩之人，你这样尽心尽力他一定知的，更何况他跟你一样，以后也不会差到那里去。”

“我还是很担心，”柳青子撇了下嘴，“他现在阳刚之气太少了，也许因为一直跟着我，这次的陈夫子不一样，应该会武，到时候让他训练训练文章，文章这样再胖下去，以后娶媳妇都娶不到，母亲你应该操心的是文章，而不是我，我还长得过去。”

“那有人说自己的，”宋佳忍不住一笑，“俗话说母不嫌子丑，子也不会嫌母丑。”

“我又不是他母亲，”柳青子调侃道，“母亲不会嫌文章丑，可以后他媳妇肯定嫌，我也嫌。”

“就会说胡话，”宋佳轻拍了下柳青子。

柳青子看着有点精气神的母亲，有母亲在的家才是家，父亲一年到头只有逢年过节回来，母爱不是父爱能比的，特别这个社会。

“夫子，”展昭上前轻轻唤道，“末时了。”

“嗯，”凤天城从床上起来，清冷的凤眸沾染一丝懒慵，别有一番风味，整个人看着有丝烟火气息。

“下午你来训柳文章。”

低哑的声音，展昭先一愣随后点头，“是。”

那一身肥肉是的刮掉，虽然喜感，也太胖了些。

柳青子想偷偷来看看训练的效果，一走进院落，就见树荫下看书的凤天城。

背挺直，整个人犹如一根挺拔的松枝，茕茕孑立，认真的眼神光华毕现，好看的皮囊让人过目不忘，也吸引人。

看一会柳青子才收回视线，看向太阳底下蹲马步的柳文章，颤抖的腿远远她能感觉，一颤抖身上的肥肉也一丝丝颤抖，汗如雨下的脸庞，衣服湿透了。

拿着棍子随时抽打的展昭，柳青子心一疼，可再疼，她也知严师出高徒，更何况展昭一看训练有素，必定不会伤了文章，一个人的根本是身体素质，身体好了，才能谈其他。

她不能再溺爱文章，不然以后他真会毁了，有人帮她训练文章，她应该感谢，文章身上的肉确实得减减了，原来她还想找个武师来训练文章，现在一举两得。

一千五百两说实话她还赚了，以陈夫子和展昭的水平。

“阿姐，”柳文章看见院门口的柳青子眼一亮，委屈的唤道，“你帮……”

腿根一抽，那种痛不到骨髓，却也疼的他龇牙咧嘴，那有这样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