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饶命！下官……下官这就去。”李宜之来不及褪掉衣衫，一头扎进那湖里。十一月的天儿已经染了秋色，那湖水冰冷蚀骨，人下去就像是被丢进了冰窟窿里。

顾昭昭挑了挑眉，叫过府内当值的小厮，“你盯着他，游到对面去才准离开。”

行到锦墨阁的时候儿，小厮适才紧追过来回话，说李宜之一头猛劲的游到了对面，那速度可比湖里的鸭子还快，可见是受冻得不行。顾昭昭让椒椒抓了一把铜钱儿给那小厮，小厮接了铜钱欢天喜地的走了。

系统传来任务完成提示音，顾昭昭白捡了50个系统币。

眼瞧着寒冬一天儿一天儿的逼近，顾昭昭在府里的这些日子，也没有旁的事，左不过是每天给贺兰玖扎针灸排毒，再或者欣赏梅花儿，和椒椒、紫瑜这两个贴身的小丫头子说笑打闹，还一时兴起地从城东老药房的掌柜那里，抓了一只猫回来。

这小猫儿长长的毛，圆圆的脑袋，雪白的毛色，一团绒毛，顾昭昭给她取了个名叫“团绒儿”每日专有丫鬟负责喂食，还用小木梳给它梳毛，在寒冬也能在屋内的炭火盆儿前安安逸逸地玩着顾昭昭给它的穗儿。

故而那天，紫瑜在采买回来的路上，碰见了跟在顾知棋身边的丫鬟锦红，锦红出言挑拨了紫瑜两句说，“你别看你们夫人现下里风光，从前在我们顾家，她连我们二小姐一半的待遇都没有，如今她是捡了高枝儿得了意，却不顾母家的人了，她这小姐，估计也做不到几时了！”

言语里头针针是刺儿，紫瑜瞧不惯她这幅做派，可得给顾昭昭拿足了气势，“这有什么，娘家的人好，咱们就多亲近，若不好，就比如你们小姐那样儿的，我们主子不屑。所以说，什么样的人，就该有什么样的命。”

接着又道，“你们小姐好，也不见有我们主子一半的风光，说句托大的话，你们小姐左不过是你们两个丫头伺候，还不如我们夫人身边的猫儿叫团绒儿的，上下团绒儿还每日有四五个人伺候呢！”

要说挤兑人，紫瑜可是在顾昭昭面前得了夸奖的。这一席话，挤兑地锦红是半句话也不敢回应，因是在闹市里说的这样的话，不少的人都听去了，所以再后来京城里就流传了这么一句话，“做庶出的小姐，不如做首辅夫人的猫儿。”

再后来，锦红回去把这话添油加醋的说给了顾知棋听，还搬弄了许多是非，少不得顾知棋去府上闹过一两回，可都不敌顾昭昭，用顾昭昭的话来说，顾知棋闹的次数越多，她白捡的积分就越多。

……

昨儿夜里下了好大一场雪，顾昭昭便带着锦墨阁的丫鬟、小子们一起玩雪，就连团绒儿也玩得很是自在，在雪地里撒泼乱跑，身后丫鬟追不上它。

顾昭昭欢快一笑，摆摆手，“随它去吧。”

椒椒从屋子里端了一碗姜汤出来，“夫人，这雪天冰寒，您喝点姜汤暖暖身子吧。”

顾昭昭接过，囫囵吞枣似的喝上几口就撂下了，紧跟着又和丫鬟小厮们玩闹，你追我赶，团绒儿也来凑热闹。这一幕景象好生和气，被不远处那人看在眼里。

“大人可要上去和夫人一起玩儿？”李总管见他探长了脖颈，终究是替他说出了这话。

原本不自觉露出笑意的脸上，顿时又多了几丝阴霾，贺兰玖冷言，“小孩子把戏，不去。”

随后便走了，心里却不停的回想，刚才顾昭昭在雪地里欢快跑着，身子娇嫩如同白兔，轻盈又似雪雁，真真儿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竟多了些活泼与天真。

贺兰玖临走时，还回眸望了一眼，椒椒跌到了，顾昭昭亲自去扶，那一瞬间贺兰玖怀疑，这个人已经不是顾昭昭了。

怔怔想了许久，赫然一回神，贺兰玖惊恐，为什么自己会去在意那个女人的事？因此暗骂自己两句，匆匆离去。

顾昭昭玩一会儿觉得累了，几人说说笑笑的进去里屋，才有人来回禀，说适才首辅大人来过了。

顾昭昭惊奇，自己都没注意到。再看一眼日头，已快到午时了，这才想起今日还没给贺兰玖做针灸，收拾了一下就往书房去。

在门前，她和贺兰玖打了一个照面。贺兰玖正和一个陌生男子说着话，顾昭昭一眼认出那不是府内的人，却又觉得在哪里见过，猛地想起，那是二皇子的人。

见顾昭昭过来了，贺兰玖示意那人下去，他没上前，等着顾昭昭走到面前，还用极其不耐烦的语气，问她，“你来干什么？”

顾昭昭不以为然，掂了掂药箱，“今天的针灸还没做呢，我和大人说过，这针灸每日都要做，坚持下去可以解毒，若差一天，毒会加重。还有，大人的语气能否温柔一点，看在我每日为大人解毒的份上，也让府里的人以为，大人是在意我的，这样我的日子才好过。”

顾昭昭三句话不离他中毒的事，贺兰玖一瞬间懊悔，刚才为何还觉得她欢脱可爱。现下看来，这个毒妇一点没变，却还是装出一副温柔模样，“多谢夫人，夫人里面请。”

“这就差不多了。”顾昭昭心想，谁让你第一次和我见面时，跟我装蒜，既然要装，就继续装下去吧。

打书房出来，顾昭昭还暗自嘀咕一句，他这个人可真奇怪，不知道是怕别人害他，还是真有那么多公务处理不完，连床都搬到书房去了。

往后里，日复一日顾昭昭重复着为贺兰玖做针灸，因她的医术也在日益增长，每次给他扎针后，排出的寒毒也日益增多，贺兰玖自己也发觉出近来一两个月他的身体比往常好了很多……

锦墨阁里，椒椒奔着雨回来，嘴上还一路念叨，“讨厌死了，这冬天刚过去不说，还以为春天来了，日子能好过些，竟也是连日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