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下，或者死！”

玉蛟马缓缓的噗嗤着鼻息，东夷骑士骑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苏灿，眼神中满是戏谑神色。

“我们只是普通百姓，为什么要杀我们，两国交战也不必要波及平民吧？”苏灿的大脑飞速运转，极力的抵制自己内心的恐惧，想要努力保持住一副平静的样子，但是颤抖的双手，显然已经出卖了他。

东夷骑士显然胜券在握，哈哈一笑：“你们这群贱民，可都是财富，我们不远千里跋涉，可不就是为多分一些奴隶和财宝。小子，看你是个可造之才，饶你一死，跪下拜见主人吧。”

“你们进犯大严，就是为了劫掠？新淦县只是一个小城，能有多少财富！”

“告诉你也无妨，大人物自然有大人物的想法，该怎么做他们说了算。我们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当兵，就是为了钱，财宝、女人、奴隶。你这个小贱民，胆色倒是不错，正好我缺一个牵马的奴仆，就是你了，快点跪下拜见主人。”

苏灿缓缓摇头：“我背上的书篓，装着我全部的家产，我把它都给你，放我一条生路。”

“啊，哈哈哈哈。”东夷骑士放声大笑，“太可笑了，你做了我的奴隶，这一切还不是我的！不要再废话了，我的耐心不多。”

苏灿沉默不说话了。

他瞥了一眼身后的悬崖，一百多米，掉下去肯定就摔死了。

除非……

想到一种可能性，苏灿缓缓地抬起头，与东夷骑士对视起来：“我不能给你做奴隶，我不习惯给人做奴隶。”

“找死！”东夷骑士想不到苏灿竟然会拒绝，耐心顿失，扬起手中的大环刀，就袭杀过来。

“死也不做奴隶！”

苏灿大喝一声，脸上带着决绝的表情，毫不犹豫的倒退一步，整个人立刻从悬崖边上，向下面的深谷坠去。

东夷骑士也呆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小贱民，竟然如此决绝。骑着玉蛟马，来到悬崖边，往下望去，底下的树木剧烈的晃动了一下，想来是小贱民坠地了。

“这么高的地方，一个普通小孩，该摔成稀巴烂了，可惜了，挺不错的苗子，养大了能当个家族管事仆人，可惜啊。”

见底下没有了丝毫动静，东夷骑士不再犹豫，骑着玉蛟马就向新淦县奔去。

一个小贱民，还不值得他亲自跑下去，查看到底死了没有。

新淦县的战斗已经结束，县城被拥有三头神鸟的扎乎牙打破，原本的光芒大剑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五彩神鸟和插翅猛虎，从城头撤离，赶到了难民队伍中，阻止了大部分百姓被东夷骑兵追赶捕杀的下场。

带着仅存的一批难民，向豫章郡城退去。

鬼方国和东夷国也不再追赶，将一半的难民赶回城中，就此驻扎下来。

……

苏灿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脑子里一阵一阵的发蒙，四肢百骸像是要散架了一般。从百米高的悬崖上跳下来，不死已经是命大，想安全落地，实在是奢望。

想一想刚才自己疯狂的举动，苏灿还在阵阵后怕。

东夷不是大严，虽然保持着东夷国的监制，但那边还是奴隶制度，有许许多多的大小部落，这些部落的酋长，依靠圈养奴隶为自己工作。奴隶主对奴隶有生杀大权，而且一旦为奴就世代为奴。

苏灿不想当奴隶，他有自己的尊严。

所以他必须跳，不跳的话就只有被抓去做奴隶了。

但是他依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跳崖，哪怕百米高的悬崖能让人粉身碎骨。不是他想死，死亡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一想到会沉眠不醒，他就没勇气面对死亡。他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他有一定的把握。

曾经他进云梦泽采集料仔，被一只野猪追逐，无奈爬上了几十米高的大树。结果又被一只鹰隼扑击，无奈之下从大树上坠落，就在坠落的那刹那，苏灿突然灵感爆发，在不超过一个眨眼的时间，掏出一张符纸，用手撕开。

坠落很迅速，几个眨眼的时间而已，但是这种小风鼓符的触发更快，图灵结构刚被破坏，一层强劲的旋风就立刻形成，将苏灿下坠的身体阻拦一下，避免了断腿断手的惨剧。

小风鼓符是一种很常用的符纸，很多铁匠铺都会用这种符纸，来为铁炉鼓风，十分畅销。这种符纸的使用方法，是配合一种鼓风的器械排橐，慢慢释放图灵，产生风力。但是一旦直接破坏上面的图灵结构，就会一次性将威能释放，产生大量风力。

苏灿自然也没少画小风鼓符，因此当他感觉到自己的怀中，有两张小风鼓符时，便产生了跳崖的大胆计划。

计划很顺利，在半空中他掏出两张小风鼓符，直接撕开。

旋风很好的为他提供了阻力。

不过这种小型符纸的威能还是太差，只能减少一部分冲击力，他还是免不了被摔个四仰八叉，半天缓不过来气。

在地上躺了一刻多钟，也没见到东夷骑士追过来，苏灿一颗不安的心，才松懈下来。

“看来我之前装作决然的样子，糊弄过去了。”

想要爬起来，动一下就痛入骨髓。

“五脏六腑估计都被摔移位了。”苏灿苦着脸想到，又费力的转过脖子，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他的书篓也被摔成了几根竹竿，里面的制墨设备，尤其是那些瓶瓶罐罐，大多都碎掉了。

“可惜了，都是爷爷留给我的。”

“也不知道阿大他们怎么样了，我引开了东夷骑士，他们能不能顺利逃掉。”

“希望他们能够平安，再不济也只是被抓回去。”

“我现在去哪？”

“新淦县城破了，我不能回去，只能去豫章郡城了。但是要怎么走回去，大路肯定被封锁，小路我又不认识路。唉，算了，只能先从乡下绕道，看看能不能避开鬼方和东夷的人。”

“还好我腰上缠着的七十多两碎金子还在，只要进了豫章郡城，糊口不难。如果银子哥他们也在，还能一起想想办法。”

“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太弱了太弱了！”

“如果我是一名书生，我一定不用怕这些贼子！我一定能保护住阿大他们！”

胡思乱想了半个时辰，苏灿才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多少恢复了一下。吃力的忍着疼，踉踉跄跄爬起来，苏灿这才注意到，一只书篓上的细竹竿，扎进了自己的小腿肚子上。

“我记得我带了一些金创药。”

翻开已经摔得乱七八糟的书篓，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小布包，里面是几样寻常的药物，为了采集料仔，应付云梦泽里发生的危险，一些治疗外伤的金创药必不可少。

找到了金创药，苏灿并没有停手，而是继续在散掉的书篓中搜索，直到把几本书找全了，才长长的松了口气。

“《笔阵图》、《百符纸录》……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