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选吧，看你喜欢那几个。”菲丽丝指挥着侍女把一大摞的画抱进了丹妮卡的书房，全部铺在了地上。

因为上次出去购买画作失败，而且看样子短期内这个懒散的家伙是不打算出窝了，菲丽丝只好自己弄来了几幅，不过既然是她选的，当然都是充满了精灵族的风格。

丹妮卡一边看着一边说道：“都很清新自然啊！”这些画的题材大都是各种各样的自然风景，用色也偏向于浅绿、淡蓝这种自然恬静的颜色。

“那当然了，我们精灵族可不像你们人族那样喜欢勾心斗角。”菲丽丝恬不知耻的说道，似乎忘了她是因为什么躲到丹妮卡这边的。

抱进来的画有五六十幅，按照菲丽丝的规划，她们需要选出来二十四幅，分别挂到走廊和书房里。一个王宫只挂二十几幅画其实已经很少了，不过丹妮卡表示不喜欢到处都是画，菲丽丝也就只能选一些重要的地方挂上。

就在两人挑选着画作的时候，有侍女进来说道：“主人，月岚小姐，艾雪小姐和艾米莉小姐过来了。”

丹妮卡也没有抬头，说道：“嗯，让她们进来吧。”

艾雪和艾米莉进来后看到整个书房的地板上都铺满了大大小小的画，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只好缩在墙角。

丹妮卡根本没理会那两个家伙，把她们晾在了那儿，专心的和菲丽丝探讨着那幅画更适合挂在王宫里。两个女孩儿可怜巴巴的在角落里站着，因为知道自己这个过来是挨训的，也不敢说话。

最后还是菲丽丝心软了，开口说道：“艾雪，艾米莉，你们也过来看看，如果要挂到二楼的走廊，那几幅画比较合适。”

听到菲丽丝这么说艾雪和艾米莉才敢走过来，似乎为了博得个好印象，艾雪有些谄媚的说道：“月岚小姐选的画都挺好的。”

“比起你的那个展览所里的画呢？”一旁的丹妮卡冷冷的说道。

艾雪连忙低下了头，不敢再说话了。

既然已经提到这件事了，菲丽丝说道：“艾雪，你太不小心了，现在是双子王国的扩张期间，前线的士兵在浴血奋战，别的人画些反战的讽刺画也就罢了，你的艾雪商会怎么能这么做？堂而皇之的把那些画挂在艾雪商会展览所的墙上，让那些贵族看到会怎么想？让那些军人看到会怎么想？”

艾雪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挨训，旁边的艾米莉也是同样的姿势。

菲丽丝坐回到沙发上，说道：“接二连三出现这种事，艾雪，你的商会中有人不把双子王国放在心上。”停顿了一下，菲丽丝继续说道：“艾雪商会需要清理一下了。”

艾雪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的看着菲丽丝。这句话由丹妮卡说并不意外，但菲丽丝……身为一个精灵她向来是不喜欢滥杀的，她都这么说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见艾雪看向了自己，菲丽丝说道：“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没有，没有。”艾雪连忙说道。

“艾米莉，你的近卫军又是怎么回事？”丹妮卡说道。

艾雪向来和菲丽丝比较亲近，所以菲丽丝可以直接训艾雪，但艾米莉和菲丽丝的关系就一般了，不是说她们不熟，但在亲近关系上确实没办法和艾雪相比。那么教训艾米莉的事自然就要由丹妮卡来做了。

艾米莉茫然的看着丹妮卡，看来是没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艾米莉倒是自己这次过来会挨训，但说实话，她到现在为止都不是很清楚这件事和自己有什么关系，这不是艾雪的责任吗？

丹妮卡紧锁眉头，说道：“艾米莉，我安排你的近卫军监察行政部、艾雪商会和军部，监察全国上下任何谋逆反叛的思想和行为，结果出现了这么多反对王国扩张的艺术画作，我为什么没有得到一份报告？”

这就是丹妮卡最为不满的地方，她是一直躲在王宫里，几个月都不出去看看，但并不代表着她对自己的王国的就一无所知，这个王国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事都会通过一份份的报告展现在丹妮卡面前。行政部、艾雪商会、军部、近卫军，还包括那个神秘的影卫，所有部门每天都会提交大量报告，通过交叉比对，丹妮卡就可以以一个宏观的角度完全了解王国的任何动态。这比自己出去看有用多了，出去看的话能看到多少东西？所得的信息量远不及一份详实的报告。几年来丹妮卡一直是以这种方式来管理这个国家的，她从没有想到，双子城中出现的某个思潮居然可以躲过层层的报告，完美的在自己面前隐藏了下来，如果丹妮卡没有和菲丽丝出去看画，她恐怕永远不知道双子城中居然有一小股反战的思潮。

这让丹妮卡陷入到了极度的不安之中，既然有一个思潮已经可以瞒过了自己，那么会不会有更重要，更危险的事也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发展？

“啊……这个……”艾米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丹妮卡冷笑一声，说道：“你的近卫军是我监察整个王国的一只眼睛，我可没想到这只眼有一天会瞎了。”比起反战思潮在双子城中的出现本身，丹妮卡更为在意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对不起……”艾米莉只能这么说了。

丹妮卡叹了口气，说道：“你们俩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怎么把艾雪商会和近卫军整顿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居然弄成了这个样子？”越说越气，到最后丹妮卡忍不住拍了下桌子。

艾雪和艾米莉吓得哆嗦了下，她们算是丹妮卡身边的人了，可是多少年了，很少见到丹妮卡这么生气，或者说像这样把内心的愤怒表现出来，看来这次主人真的是气坏了。

“是，主人。”艾雪和艾米莉说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老实认错，低头应是就可以了。

丹妮卡烦躁的摆了摆手，说道：“好了，你们回去吧。”

等两人走后，丹妮卡对菲丽丝苦笑着说道：“真是麻烦事一大堆啊！”

菲丽丝笑着说道：“那当然了，你以为拥有一个王国，当一个万人尊崇的女王是件容易的事？你的处境已经够好了，首先，你没什么边界外敌，和双子王国接壤的兽族、德鲁伊教派和精灵王庭都算是你的盟友，另外，你的高度集权避免了很大一部分贵族之间的扯皮，那才叫麻烦呢！成百个拥有各种诉求，各种利益关系的贵族，互相扯起来能让人疯掉。”

“好吧，我应该感谢上天没把我给逼疯了。”丹妮卡重重的坐在沙发上。

“但付出总归有回报，不是吗？”菲丽丝冲着丹妮卡眨了下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是说那个方面？”丹妮卡犹豫的说道。

“当然了，你没有感觉到吗？”菲丽丝说道，“我一个挂牌的女王都有感觉了，你应该能更清楚的感受到啊！”

丹妮卡想了想，说道：“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是感觉最近冥想时的效果好了一点儿，真的是因为那个……所谓的‘气运’？我怎么感觉像是在瞎扯啊？”

菲丽丝白了丹妮卡一眼，说道：“瞎说什么呢，这可是我爷爷告诉我的，一般人根本不可能知道，这可是大秘密，这个世界真正的核心机密。”

见丹妮卡还是有些不解，菲丽丝解释道：“你可以把‘气运’理解为这个世界的泛意识对我们的眷顾，掌控的土地和子民越多，受到的眷顾就越大，受到的眷顾越大，在感受魔法之道方面就更容易。你看，这个世界上所有的高阶职业者都是各大势力中掌权的人，根本不可能会出现独自一人修习就能成长为高阶职业者的例子。”

“真的完全不可能？那也有点儿悲哀吧？”丹妮卡情绪复杂的说道。

“这倒也不是。”菲丽丝说道，“我爷爷最后说了一句，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我们的世界太‘低’了，所以职业者的修行才需要世界的眷顾来帮助，在一些比较‘高’的世界，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太‘低’了？”

“我也这么问了，但爷爷让我别想那么多。”菲丽丝无奈的说道，还抱怨了一句，“不让我想那么多为什么要告诉我啊？”

“总之，这是个大秘密，我是因为我们关系好才告诉你的，你可别告诉别人啊！”菲丽丝郑重的提醒道。

“对了，一直跟在你身边的那个鬼呢？”菲丽丝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别看了，她不在这儿。”见菲丽丝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的影子，丹妮卡笑着说道，“她有别的事在忙，最近已经不跟在我身边了。”

“这样啊。”菲丽丝说道，“说起来你的口味还真特别啊，把一个鬼放在身边，你也不怕晚上做噩梦。”

“你还真是……关心我啊。”丹妮卡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当然，菲丽丝也就只是随口抱怨一句，据她所知，在丹妮卡的连番打压下，她快成了那个鬼的噩梦了。

菲丽丝凑过来说道：“既然那个鬼不在，我问一下，你是不是快要晋升到五阶了？”这在职业者之间算是一个很敏感的问题了，不过菲丽丝认为她和丹妮卡的关系这么好，这么问没什么问题的。

丹妮卡组织了下措辞，说道：“我想可能快了吧。”

“太好了。”菲丽丝高兴的说道，虽然丹妮卡的回答很含糊，但这种事哪有大大咧咧说“我马上要成功了”，丹妮卡既然这么说，说明她有把握在短期内晋升到五阶。

“我也快要成为五阶职业者了。”菲丽丝笑着说道，“说起来还多亏了这个挂牌女王的身份，随着双子王国的扩张，我也感受到了那种眷顾。”

“那太好了。”丹妮卡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希望这次我们能领先一步，至少让我们领先阿芙罗一会儿。”菲丽丝感慨的说道，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的朋友和对手，也就是丹妮卡、泰兰、露茜娅、伊丽莎白这帮人都几乎是同时晋升到了四阶，来参加肯斯特试炼。

“怎么，你还打算在阵前跟阿芙罗叫阵？”丹妮卡笑着说道，以她们的身份，几乎不可能下战场拼杀，就算晋升到了五阶也对战局没多大的影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