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之中的芸芸众生，生老病死，喜怒哀乐，栩栩如生，并无半点虚假。

这灵山胜境才只有一座山这么大，倘若能有一界那么大，岂不是能媲美盘古？

“这不是神通。”

多宝向武吉如是解释道。

“这是’真实‘。”

武吉点头回答。

多宝挥手，将脚下的情形再度散去，回复原本平实的地面。

“果然你我是同道中人，如我所料不假，你内心似乎也有一片类似的世界？”

武吉点点头，他紧了紧握在手中的参天仙杖，在他丹田之中也飘着一片空间，只是不像多宝的“灵山胜境”这般具体入微。

在他丹田之中，正是一片跟参天仙杖之内所藏着的雷泽相类似的，“雷泽胜境”。

武吉的“雷泽胜境”还是一片混沌，莫说是生灵，山水，就连最关键的雷池，都还没有具象化，他也根本还没琢磨清楚，这一片混沌究竟是他所独有，还是所有斩去二尸的准圣都会出现的。

毕竟，这世上能斩去二尸的人，太少了。

圣人们又不在，也不好直接垂询。

“所谓的修道，开始都是模仿。”

多宝自顾自地介绍着：

“道祖和圣人们观察到了世界中存在的水，于是通过观察和揣测，总结出其中的道义，从而模仿着试出了水行神通。地、水、火、风，都是如此。”

“你我的大道，追根究底，都是来自于盘古的这片世界，所以所谓的成圣之道，便是在不断地模仿盘古大神走过的所有道路。”

“包括这灵山？”

“不错。”

多宝伸手，上指天：

“圣人们的胜境，已经达到了足足有一界之大。太上老君的八景宫，西方二圣的须弥山，这些都只是将他们的胜境缩略之后，寄存在盘古世界中的表现，所以离开天外天时，必须要带走。通天教主、元始天尊的胜境未曾轻易示人，我倒是不知。“

“那道祖的紫霄宫？”

武吉被多宝所启发，略有猜测。

“你可曾听说过，紫霄宫传道的事情？”

“听过！”

紫霄宫三次传道，这情节武吉早就已经在穿越前就听腻了，只是可惜他穿越的时间晚了些，没能赶上亲眼见证；而那雷泽世界的演化则又早了些，道祖都还没有得道。

紫霄宫传道被后人说得是神乎其神，什么道祖面前定座次，什么红云错失气运，什么妖师含恨报复……种种种种，无不是增加了紫霄宫传道的神秘。

“参与紫霄宫传道的上古大能存活至今的已经不多，所以其中的迷辛，更是甚少流出。家师通天教主临行之前，曾对我透露过一言半语，说的正是最后一次传道的情形。”

“莫非，是圣人气运之争？”

武吉被多宝的话所吸引，不自觉将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

“争？”

多宝表情之中透露着一丝疑惑：

“谁跟你说是争……据家师所说，第三次传道，道祖一言未发，只是让众人在紫霄宫中静坐。等到时间到了之后，便将众人赶了出去，何来争夺之说？”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武吉深吸一口气，心中的疑惑非但没有解开，反倒是比原来更加地困惑了。

没有什么位次之争，甚至也没有什么大道可传，只是让大能静坐？

这，算什么传道？

武吉不解，再次抬头看向多宝，却见他笑脸盈盈，正伸手指着自己座下的蒲团。

武吉再抬头，看了一圈这大雷音寺，以今度古，可做类比。

如果把大雷音寺比作那紫霄宫，把多宝比作道祖，那他武吉，代表的岂不就是第三次传道时听讲的众多大能？

“难道，道祖的第三次传道，其实是让众人参观自己的‘胜境’紫霄宫，让他们模仿？”

武吉忽然发现自己似乎窥见了历史的真相。

“胜境”是什么？

是让人从斩去二尸的准圣境界，过渡到三尸尽斩的圣人境界的关键步骤，彼时的众人若能察觉出这一点，便能掌握成圣的诀窍，六圣便是如此；

若是当时察觉不到，错过了那个机会，纵使再惊才艳艳，却无人点拨如何塑造“胜境”，只怕穷尽一生都跟成圣无缘！

“好一个圣人之道！道祖这无声的传道，却胜过了有声！”

道祖的智慧，让武吉叹为观止。

悟到了，便是悟道；

悟不到，便是无缘。

或许，当初一同进入紫霄宫的众多大能，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其实走入的是道祖的“胜境”，还以为只是像道场一般，洪荒世界中自然存在的一处洞天福地。

而武吉一踏入这“灵山胜境”就能察觉，不是因为他比彼时的大能么强，而是多宝没有彼时的道祖境界高，无法做到完完全全的自然，所以才会被武吉看破。

“你没有必要对我说这些，要知道你我之间即便不至于是死敌，也决不至于是亲友。”

武吉目光如炬，直视释迦摩尼。

他很感谢释迦摩尼的这番提点，但绝不会认为对方会如此好心，将成圣的关键都随口告知。

“是敌是友，犹未可知。若是我当初未曾化胡为佛，此时应该还是截教大师兄，那么你我此时，是否就应该是盟友？“

多宝混不在意，说得武吉也是一愣。

如果此时的多宝是一身僧袍，自然是敌对；可他现在非僧非道，如何划定敌友？

“那道友引我来这灵山胜境，究竟是何用意。”

“自然是有话要说。”

多宝伸手指了指天，指的不是天庭，而是天外天的诸圣，甚至是道祖，又或者，是别的存在？

“唯有在我这灵山胜境里说话，我才能保证无第三人听见。”

多宝正襟危坐，目光炯炯，身体向前微微倾斜：

“武吉道友，能否告诉我，你与我等最大的不同之处，究竟为何？”

“道友何出此言？”

武吉心中凛然，浑身毛发差点都竖了起来。

”道友不是说，你从封神时就已经在关注在下了，我如果真有什么怪异之处，道友最应该一清二楚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