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龙和蛇的后代
作者:杜匠 | 分类:仙侠 | 字数:3.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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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南海盗竹
曾经,天帝因世人贪嗔,派瘟神游走凡界,惩罚人类。中原大地,疾病肆掠,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之中,无良药可医,一旦感染,九死一生。敖韵不忍看人间成为炼狱,孤身前往天竺,求见佛祖。如来遣观音菩萨驰援中土。东海之上,水势连天,雪浪千层,烟波万里。敖韵化身巨鼋,背驮菩萨远渡重洋,从舟山登陆。观音菩萨见民不聊生,心怀慈悲,发下救苦救难的大宏愿,行遍山川河流,讲经说法,大化天下,敖韵一路护法,救万民于水火。瘟疫过后,观音菩萨常居落伽山,弘扬佛法。
落伽山,重峰高耸,顶透虚空。观音殿琉璃金瓦,佛光大盛。敖韵和白熙叩动山门,一熊头人身的妖怪手持一把开山斧,从内走出,他相貌丑陋而凶恶。白熙吓了一跳,紧紧抓住敖韵的手。
敖韵道:“守山神君,别来无恙。”
黑熊怪见来人,忙道:“敖韵上神,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快里面请。”语气和润,与他的外形天壤地别。三人举步,守山神君的目光落在白熙身上,“敢问这位身怀六甲的女仙是谁?生得如此美貌。”
敖韵道:“我家娘子,白熙。”
“原来是白熙上神,失敬,失敬。”黑熊怪又道,“恭喜二位,双喜临门。”
见黑熊怪很客气,又与敖韵相熟,白熙莞尔,“见过守山神君。”
“不必多礼……”守山神君赶紧摇手。
走道两侧遍植奇花瑞草,茂林修竹。白熙目光流连,步履却稳重。
“我夫妻二人游历天下,行至此处,特来拜见观音菩萨,烦请神君通报一下。”
“你们来得实在不巧,菩萨出门好长时间了,一直未归。”
“不在山中?她有没有交代去哪儿了?”
“没有。只是让我等好生看管山门。”
“那紫竹林现在谁在打理?”
“慧岸尊者。”黑熊怪好奇,“你问这个做什么?”
“不瞒神君,我二人今日过来,是想跟菩萨讨些紫竹,回去编竹席的。”
“上神真会挑。只可惜,慧岸是冷面之人,又把紫竹视为珍宝,这次你们可能要空手而返了。”
白熙道:“实在不行就算了,用其他材质也是可以的。”
敖韵道:“那怎么行了,要用就用最好的。放心吧,为夫自有办法。”
行至黑熊怪住所,院中百花齐放,香满乾坤。每朵花都有蜜蜂。
白熙赞道:“没想到人间芳菲早已落尽,这里万紫千红胜似春。”
“谬赞了,闲来无事随便种一些花花草草而已。”说着,黑熊怪叫来侍从,让他去请慧岸尊者,自己则进屋沏茶。
夫妻二人欣赏花卉。敖韵选了一朵牡丹,给白熙插在头顶。他细细打量白熙,“人比花娇。”
白熙美目一挑,巧笑嫣然。
受邀而来的慧岸尊者在月亮门下,呆愣了一瞬。那稍纵即逝的失神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他明眸凛凛,精光摄人,不怒自威。眉间点了一颗金刚珠,半没额中。整个人有超然佛性。
敖韵瞧见外披袈裟,手捏法珠,一脸冷峻的和尚,上来将手臂搭在和尚肩上,“慧岸尊者,许久不见。”
慧岸很别扭地将熬夜的手推开,“阿弥陀佛,不知敖韵上神此来所谓何事?”
“无他,特来借些紫竹,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你拿什么还?”慧岸语出不善。
黑熊怪托着茶具出来,道:“敖韵上神好不容易来一趟,千把年的交情了,你送他几捆又何妨。”
“休想。”慧岸拂袖,“既无其他事情,贫僧就告辞了。”
敖韵略带玩味地目视慧岸的背影。
白熙道:“慧岸尊者为什么会生气?你是不是得罪过他?”
敖韵耸肩。
“别理他,他人就这样,莫名其妙,喜怒无常。”黑熊怪招呼道,“来,来,坐。喝茶。”
于是三人围坐在石桌边,把茶言欢。不过两盏茶,敖韵起身告辞。黑熊怪将二人送至山下。
日薄西山。敖韵领着白熙,就近去探望东海龙王。龙宫犹如人间宫殿,深处水中。敖广见到儿子和新儿媳格外高兴,又闻龙孙即将出世,更是喜极而泣。当下,敖广传信四海,一时间,前来贺喜的龙族中人纷至沓来,东海龙宫门庭若市。
白熙并立在敖韵的身侧,颇不自在,她拽了拽敖韵袖管,道:“相公,我能不能不在这边迎客,你家的客人我一个也不认识,一个一个敷衍,真得很累。”
敖韵道:“让娘子受委屈了。我们这就离开。”
于是二人称恙退出。
等到海上生明月时,宾客到齐,主角却不在了。正当大家唏嘘之际,慧岸闯入东海龙宫,要敖广交出他三弟。原本还骂敖韵不懂礼数的亲戚,于是一致将矛头对准慧岸,指责他依仗观音菩萨的势,欺负人。
慧岸突然醒悟,知道上了敖韵的当。彼时,他正在打坐参禅,“南无佛,南无法,南无僧,南无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忽有虾兵急匆匆来报,声称他三弟在东海戏水,与龙王三太子发生摩擦,大打出手,劳请慧岸尊者前去劝架。他的心一下子就乱了,等他赶到海边,海上风平浪静。他暗忖三弟可能被东海龙王扣在龙宫,遂孤身营救。来了之后,才发现,东海龙王宴客,高朋满座。
龙宫中人不依不挠,理亏在先,慧岸也不好发作,被纠缠了半天方才脱身。等他回到落伽山,紫竹林中的竹子已被砍去大半。他怒气冲冲,黑熊怪劝他不要意气用事,他不听,径直杀向卧龙岭。
月黑风高,紫竹就堆在隐仙居的门口。慧岸叫门,“敖韵,你给我出来。”
阿默懒散地将头从门缝探出,眯着眼睛道:“谁啊?大晚上不睡觉,鬼叫什么?把爷的好梦都搅了。”
“孽畜,没你的事,快给我把敖韵叫出来。”
“你还来劲了是吧。”阿默的暴脾气上来了,他跳将上来,作势要扑。
“住手。”人未至,声先到,犹如山间响起的银铃。
阿默收手。
白熙赤脚,沿石阶走下。身上的一袭白纱,在夜风中起舞。
慧岸心中一顿。放下了一些东西,却也捡起了一些东西。
“慧岸尊者远道而来,茶已备好。”白熙抬手,作出请的手势。
“不必了。”慧岸手结莲花,“请上神转告敖韵。世间诸般事,皆有因果。今日伐我紫竹,他日定会来取。告辞。”
敖韵站在慧岸身后,“有什么事干嘛不当面说,非得我家娘子转告?”
慧岸也不多言语,招来仙鹤,乘风而去。千年参禅,功亏一篑。
“相公,你又何必戏弄于他呢?”
“他虽虔心向佛,但杂念太多。今日之事,也有试探他的意思。”敖韵转叹为笑,“不提这些了,我们合计合计,如何改造温泉吧。”敖韵搀扶白熙,心疼道,“咱们回屋吧,你看你,忙着出来,连鞋都没穿,夜深露重,也不怕着凉。”
白熙偏头,“相公,我感觉有点看不透你。”
她觉得他行事古怪,这一天,她随他,千山万水一路走遍,原以为是走亲访友的,没想到还来了一招调虎离山。方才,听了慧岸尊者所言,她隐隐不安。而他的解释似乎另有深意,仿佛他盗竹只是顺手而为。
“我有什么看不透的?” 敖韵抹着白熙的额头,道,“你的眉头都快打结了。好了,不要胡思乱想了。下次做什么事,我都跟你交代清楚。”
白熙不语,将头贴在敖韵胸口。或许,她只是庸人自扰。
阿默无趣地走开了。
接下来几日,敖韵就专心编起竹子来。等棚子搭好,敖韵真得给白熙编了一张凉席。紫竹还有剩余,敖韵稍微处理了一下,贴墙摆好。
紫竹生长的仙山,受菩萨开光,具有灵性。白熙每次泡澡,就觉得自己沐浴在佛光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