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事·桃花劫
作者:亭南阁北 | 分类:仙侠 | 字数:23.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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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藤怪似乎心有不甘,见吃不了我,却也决计不让拿蛊雕得利。便将我举上高处,枝蔓摆动,抛了出去。
我只觉心脏一停,若是摔了下去,不死乃是上天垂怜。
我在这树梢似一只飞鸟划过,后背擦着树尖,并没有摔在地上,乃是摔进了一个山中湖。这湖甚小,说是湖,却还不及卿商府里那半亩池子大。
人虽未死,然也摔了个昏天黑地。
费了不少劲才从湖里爬出来,却见那湖边做了个十六七岁的黄衣少年,正啃着一只果子乐呵呵看着我。
那少年一身仙气,一身黄色云纹的衣服,带着颗蓝盈盈的明珠。见我冒出头来,将果子往后一甩,跳起来拍手道:“哈,原来是个女的!”
我见他双眼明亮,不似鬼怪,便朝他游了过去,“这里是?”
他撇了一下鼻头,嘴角一歪,露出一颗可爱的虎牙来,又摸出一个果子咬了一口:“不告诉你!”
我朝他一拜,道:“敢问这位俊逸非凡的仙家,这里是什么地方?”
他举着果子,上下打量着我,澄亮的眼珠子一转:“你来鹿吴山做什么?”
我抹了抹脸上的水珠,“救人。”
“救人?”
“对,救我儿子。”
他思虑了半天,“不对不对...你儿子难道已经年二十五?”
我想笑却笑不出来,道:“四岁。”
他一口果子还没吞下,一手摸着下颚,自言自语:“那这就不对了。”又说着些什么“二十五”“还恩情”“不该应该”之类的话。
他见我一直盯着他,便找湖边一处平坦地方躺下来,咬着根青草,翘着二郎腿,一副不学无术的人间公子哥模样。但就是这不雅的模样,也叫他做得自然恣意,叫人讨厌不起来。
“这里是鹿吴山的山心,我是泽更之水的水君。”
我这下倒是奇怪了,这水君竟如此年轻。十六七岁的模样,看这相貌眉目张扬,眼神清澈,嘴角无意一勾笑,明朗之中还多了几分魅惑风仪。他见我有疑惑,吐了一口嘴里的青草渣,挑着眉道:“爱信不信。”
我揉着腿也坐了下来,“世间事千奇百怪,那凶兽蛊雕的声音还能似婴儿哭声一般无邪,倒也没什么信与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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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摇晃着右腿,点了两下头,“我叫金钰,你呢?”
“孟婉华。”
他忽地将嘴里的青草一扔,蹦到我跟前,晃着一张阳光张扬的脸:“该不会是那个在天界引俊上少君现世、入攒骨冢度化瑰阳公主、然后下凡历劫的孟婉华?”
我心道难不成我还混出了一番名声,正要开口,这金钰已直起身来回踱步,时而拍手称好,时而摇头叹息。
“那你可知,俊上少君何时会来鹿吴山?”
我见他这话问得奇怪,便摇摇头。
我想着那绿藤怪,便道:“山中无活物,那绿藤怪和蛊雕又是何事?”
金钰“咦”了一声,摸着下颚做思考状,“藤曲藏又出来吓人啦?”
我愣了一愣,“吓人?”
他见我脸上神色,一脸恍然大悟又转做得意洋洋,挑着眉道:“这泽更水是那老雕辛辛苦苦从南海引来的,也就只够滋养鹿吴山山中精怪,但有村民总想着把水破渠改道。蛊雕奉命守护神树,若是这水被改了道,那神树必定活不了,这山也活不了,我也活不了。鹿吴山中的精怪吃了人类好些苦头,这才出了个计,把山门前‘擅入者死’的牌子换成了‘欢迎人来’。再让绿藤怪守山,但凡进山的人都被甩到了这潋滟湖。”
目瞪。口呆。眼抽。心塞。
真个是万万没想到,事儿是这么回事!
鹿吴山山中诡异,但此处却是潋滟春|光无限,仿若两个世界。我脑中一亮,若是所料不错,他就是那石头精口中的“小爷”。
“方才听水君之言,识得俊上?”
金钰颇为潇洒地咬了一口果子,"我们泽更一族,承少君搭救全族之恩,为报此恩,已依照诺言在此等候数千年。"
我见这取木桑果之事有转机,道:“不知那诺言为何?”
金钰转着眼珠,想了那么一想。说泽更一族寿命绵长,天地初开之时便生长在东海,但后因女娲、神农、伏羲三位始祖相继陨灭,又因万年前那场神魔大战,泽更族为避难便逃到了西海。后,西海发生内乱,泽更一族虽是古老神族,但早已不善战,又因轻信小人,险些全族被灭。正是俊上出手相救。
他见我听得入神,又道:“算算时间,是俊上少君入寂灭之渊之后的事。”
“可不是传闻渊底乃是万年瘴气?”
金钰瞥了瞥眼,“西海流出方奈山的一支水域能...”说着猛地停住了嘴,“你问这么多做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朝他规规矩矩一拜,老老实实将这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金钰拧眉半响,“木桑果?倒不是不可以,但...”
我虽知这后面有话,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但是如何?”
他琢磨了片刻方道:“想必你也知道,蛊雕看护木桑果几千年,若要取得,必须要他亲自动手。但蛊雕与少君有恩怨...”
“没有办法骗过去?”
金钰哼了一声,“骗?当年那傻小子敖闯的妻子你们以为真是凡人?那可是吸食了百人精魂的骨妖!仙界有谁认出了?”
正想开口,这湖水忽然水起数丈,掀起巨浪。
金钰面色一愠,大叫道:“不好,有人硬闯鹿吴山了!”
他将胸前挂着的湛蓝珠子扯下来放进手里,一手拉住我,嘴里默念着什么,便出了山心。
那硬闯鹿吴山的,不是别人,正是与我大吵一架,骂我胡闹的卿商!
金钰见得那卿商,一时激动便将我甩开,我因摔进湖里摔得内伤,便被他甩在了地上。
这金钰已走开几步,还是又折回来将我拉了起来,皱眉嘀咕道:“女人就是麻烦!”
黑的衣。冷的脸。
卿商提着剑立在石阶上,冷冷看了我一眼。
我看了过去,惊呼了一声,“当心!”
他身后,是与树同高,身形似雕、头上却长着红角的蛊雕。蛊雕正用那猩红的舌头,舔着那排锋利整齐的刃齿。
“俊上,几千年不见,这账该算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