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冷狐狸最好命
作者:三夜天 | 分类:仙侠 | 字数:32.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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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六九 借点法力
胡说几度以为面前的这个“白执”并非本人, 而是君玄施法冒充的。
要不,向来温润如玉斯文端庄的白执帝君,怎么突然变得像君玄般没皮没脸又爱黏人起来。
“帝君, 您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
这是今日胡说第一百零九次对白执说出这句话。
早膳过后, 主办方要求所有嘉宾集体活动, 去邻近的村子里帮助村民种豌豆。这些人虽不全像白执胡说一样是帝君或者妖王, 这么尊贵, 但至少也是什么少主啊,公主啊,寨主啊的, 谁也没干过粗活。
蹲在云幕前看直播的吃瓜群众忍不住说:“这些人不是妖就是神,都有法力的啊, 种几亩豆子又不难, 有什么好看的?”
刚说完这句, 突然有人指着云幕惊异地喊:“快看狐王,天啊他要不要这么实诚, 别人都用法力种完就走了,只有他真的徒手刨坑种豌豆!”
“瞧他拿锄头的姿势,似乎还有点儿标准呢。不过这数九寒冬的,应该冻得不轻吧?”
倘若有法力,谁不想早早犁完自己的地皮, 回屋暖和去?
没有法力的狐王就只能勤勤恳恳, 费了半天劲儿才只刨了一小溜儿, 连整块地皮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胡说不矮, 反而很高挑。
然而, 越高就越显得人单薄瘦削,明明手和耳朵都被冻红了, 依然倔强地挥着锄头,极让人心疼。
其他人种完豆子都回去了,原野上很快只剩下他自己。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白执早就干完了自己那份,想过来帮他却被他固执地拒绝,只好在旁边陪着。
“帝君,您不要再跟着我了。”胡说下逐客令,“您在这儿影响我干活儿。”
白执说:“我施法帮你。”
胡说瞥了眼白执脚下,毫不领情,“您只要别把小妖好不容易刨出来的坑给踏平,小妖就算千恩万谢了。再说,您以为主办方让我们在这儿种地,是想让我们用法……”
话未说完,便被人捉住了手。
白执将他紧攒的手指轻轻揉开,手心里全是被锄柄磨出来的血泡。
“……”胡说眼神躲了躲,不自然地抽回了手。
白执心疼地叹了口气,“悦儿,在我面前,你还惩什么强。”
胡说埋头苦干,淡声道:“或许帝君认为用法术最快捷,但我觉得,如凡人般耕作才更踏实。”
“好,我懂了。”白执微笑,见他心意已决便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
听到身后渐行渐远的脚步,胡说动作一顿,出神片刻随即如什么都没发生般,继续挖坑播种。
云幕前的观众看到白执离开,顿时露出惑然不解的神情,“帝君怎么把狐王一人丢在漫山地里,自个儿走了?天色过一会儿就全黑了,就不怕他心爱的小狐狸出危险吗?”
“哞——”
正替小狐狸心疼着,吐槽白执帝君的所谓“深情”也不过如此,这时,从田垄的尽头传来一声牛叫。
“啊,那是……”
只见白执正牵着一头大黄牛往这边走。
原来他刚才之所以离开,是因为看到远处有个老伯正在用牛车犁地,跑去跟人借牛了。
胡说听到牛叫声,直了直腰,见白执去而复返,古水无波的眼眸中泛起一丝涟漪。
“不用法术,用牛车总行了吧?”白执笑问。
“……”胡说还想拒绝,白执已经拿过了他手中的锄头,动作麻利地套好犁耙。
“哞——”
老黄牛许是瞧出眼前人的身份尊贵,十分给面子,使出小时候吃奶的劲儿拼命拉着犁耙往前跑,奈何年龄大了仍旧有些吃力。
白执先弯腰把裤腿卷上去,接着把手臂伸给胡说,“帮我一下。”
也没说要帮他干嘛,但胡说还是心有灵犀地一下就理解了他的意思,盯着白执,手抓着他的衣袖胡乱往上卷了两下,怔怔地问:“……需要我做什么?”
“什么也不必做。”白执嘴角微弯,“不过,你若非要出一份力的话,就站在旁边给老牛和我加油吧。”
话毕,转身握住缰绳拉起了牛车。
白执帝君拉牛车,算是三界奇闻吧。
胡说一怔,等人跟牛走出去一段距离,才想起跑过去帮忙从后面推车。
就这样,两人一个在前面拉,一个在后面推,费了两个时辰总算犁完了十亩地。等到开始播种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是白执点燃了几只孔明灯,把这一方小小天地给照亮。
伴着孔明灯微弱但温暖的光,终于完成了耕种任务。
虽然累得腰酸背痛,但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胡说还是觉得很满足。白执的手微微往上一托,做了个放飞的动作,原本为了照明而悬着半空固定不动的孔明灯立时排列成两颗彼此相交的心形,像远方飘去。
飘到天上,一眨一眨的像是星星。
照得胡说的脸颊有些泛红,但也可能是冻得。他撇开脸不再往天上瞧,转身背着白执往地头儿上走,不冷不热地说:“帝君家里灯多的没地儿放了吗,净拿这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哄人开心。”
白执笑问:“那么,可哄到狐王开心了?”
“无聊。”胡说道,“帝君您能不能别再跟……嗯。”
白执解下自己的外衫披在小狐狸身上,把他严严实实地包裹住,温声道:“这样有没有暖和些?”
胡说:“……”
自然地捉了小狐狸的手牵住,白执微微侧头:“对了,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来着?”
胡说紧了紧尚带着对方余温的衣服,淡声道:“起风了,回吧。”
白执得逞地弯了弯嘴角。
回到园地,由于夜色已深,大多数嘉宾都已经入睡。胡说回了房间,转身见白执也跟着进了门。
百年未见,这次再见,白执像变了个人似的,简直君玄附体。
胡说不禁第一百零九次赶人,“帝君,您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
“狐王,仅剩这一个房间,别人都两两一对儿,这么晚了您让帝君去哪儿睡?”
胡说态度坚决,威胁说如果非让他跟白执同宿,他就会退出,主办方见此不得不出面干涉。
胡说道:“云察与君玄已经离去了,不还空出一个房间吗?”
“哦,白天您去种豆子了,怕是不知道,今日咱们这儿又来了一对儿新人,鹰王的房间让给他们住了。”
“你们……”
胡说想问,你们故意的吧。白执使了个眼色,打发走了那人。
硬拉着胡说为他处理好手上的伤口,银眸微敛将房中陈设尽收眼底,提议道:“狐王若实在不愿意同宿,本帝也可以睡地板的。”
胡说冷冷扫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总归是没拒绝,没拒绝就当是答应吧。
白执手腕一翻取来两床锦被,紧挨着胡说的小床,一张被子铺在地上当褥子,一床留着盖。
胡说走去关了门,回身时说:“我睡的晚,帝君若嫌弃灯太亮照得睡不着,大可以回您的帝君府。”
“狐王该做什么做什么,不必顾及本帝,本帝不畏光。”白执说。
当着胡说的面儿宽衣解带,银线绣纹的锦袍从肩头缓缓滑落,长及腰际的银发如倾泻的瀑布般随着他的动作隐隐浮动。
胡说从桌上拾起一根毛笔,蘸了墨,余光不经意往白执那边瞥一眼。
本以为白执里面会多穿几层衣服,谁知对方脱了外面的两层,里面直接就是□□的胸膛,肩宽腰窄还有八块腹肌,吓得胡说目光一缩,笔差点儿因为手抖而掉在地上。
迅速收回视线,低着头装着若无其事。
白执似乎并未发现胡说偷瞄他的一眼,只穿着根裤子钻进了被窝,也不睡觉,只侧卧着脸朝向胡说,手支着头神态慵懒地看着他。
胡说批完三本奏疏,侧目一看,白执还盯着他,嘴角带着笑。胡说也不理他,面无表情地移回视线,又批了十本奏疏,再侧目一看,对方仍然保持原本的姿势看着他。
好像看不够似的。
他忍不住问:“帝君不是不惧光么,因何还不睡?”
白执懒洋洋地说:“想等狐王一起。”
这话说的根本让人没法儿接……
胡说决定还是别搭理他了,就当他不存在,专心批阅奏折。在他闭关期间,狐族虽然没出什么大事要事,但东家长李家短的,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还是有几箩筐。
他带来的奏折不足千分之一,等批完还得设法把批阅意见传回去,让长老们代办。
不知过了多久,墨用尽了,灯油也即将燃尽,屋内暗了下来。
“白苏,去把灯挑亮些,墨也干了,再过来帮我磨些墨。”
本来只想当白执不存在,结果批得太过投入,忘了自己正在相亲,还以为在狐王府,竟真的忘记了白执还在房中。
等了片刻也不见白苏回声儿,不过灯确实被人挑亮了,有人走过来,站在他旁边细细研磨着上等徽墨。
幽幽墨香。
胡说称赞:“白苏,今日你研墨的本事突然见长啊。”
“唯有研出的墨细致均匀,写出的字迹才能清晰流畅。”
“白苏”温声说,自身后将他圈住,握着他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一行小诗:
“相思一夜情多少,地角天涯未是长。”
胡说一愣,终于意识到身后是何人,猛地抽了手挣开白执退出三尺之外。狐族对他人猝不及防地靠近天生带着敌意,胡说更是充满警惕地瞪着白执。
能让他完全放下戒备,悄无声息地靠近他,十分危险,不是吗?
白执见他这般,叹了口气,不由苦笑:“你不必如此惊慌,我又不做什么。”
胡说的目光从白执脸上又移回那行小诗,“地角天涯未是长”,很难相信这是他写的,尽管是跟白执一起写的。
白执帮他收拾好没批完的奏折,走去熄了灯,道:“剩下的明日再说,时辰不早了,去睡吧。”
和衣躺在床上,胡说翻来覆去辗转反侧,把被子拧成了根麻花,依然难以入睡。
最后白执都感觉到他的不对劲儿了,问:“悦儿,怎么了?”
胡说枕着胳膊背对白执,闷闷道:“冷。”
不止因为冷,更因为白执就在旁边,尽管对方睡的是地板。
“冷?昨天呢?”
好像明知故问似的。
胡说道:“昨天有云察陪我。”
“倘若如此,我也可以……”白执似乎撑着身子从暖烘烘的被窝里爬了起来。
胡说于黑暗中听到动静,身体立刻就紧绷了,道:“你不准上来!”
“你知道我要干什么吗?”白执笑,“把手伸过来。”
胡说犹豫不决,“你要做什么?”
“你将手给我就是。”
胡说颤巍巍把手伸出被窝,瞬间感觉冷气顺着手到胳膊再到全身,整个人都要冻僵了,“你到底想……嗯!”
话未说完,手突然被人轻轻牵住,十指交扣。
随之,一股暖流传遍全身。
“只是想借你一点儿法力,怎样,现在还觉得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