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冥镖局
作者:火影天涯狂生 | 分类:仙侠 | 字数:6.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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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剑阁崔巍
前言:第十九章《秋风秋雨梧桐落》,没通过编辑的审核,以后有机会再补上吧。以下为第二十章正文:
一晌贪欢之后,迷迷糊糊间,展风檐在梦中重温了自己少年时的经历: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星垂平野阔,月入大荒流。
天未拂晓,便有一队年轻人,或骑马、或骑驴、或坐车、或步行,在林寒涧肃、地势峥嵘而崔巍的剑阁,徐徐赶路。
行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是一名剑眉星目、琼鼻丹唇、貌若潘安,儒生打扮的洛阳人,名唤古道。此人手持一把折扇,漫步徐行,身形却始终抢在一众驴马代步的同行人前面,足见其轻功不凡。
古道的身旁,是一位骑牛的江南书生,他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以抵挡山间这晴初霜旦的露水。此人姓展名风檐。
展风檐座下的青牛,粗壮敏捷,攀跃于乱石嶙峋、陡峭曲折的小路上,倒比身后的一干骏马快速许多。
古道与展风檐等人,都是从四面八方,赶往蜀中各大门派求学的学子,他们偶然相聚于剑阁关外的一家小客栈,为避山贼猛兽而临时结伴同行。
古道眼见展风檐座下的青牛,非同凡品,恰好山中拂露而行,甚是无聊,因此便朝展风檐一拱手道:“兄台,最近可有与闻国事?”
年轻人最感兴趣的话题无非两类,政治和女人。
女人的事,适合晚上喝酒时聊。
现在是大白天,所以古道决定先从政治的角度切入,与展风檐套套近乎。
展风檐这人却有礼貌,见古道与之谈话,便立刻翻身下牛,牵牛与古道并行,边走边道:“不敢、不敢,小可是山野村人,不似古兄久居东都,见闻广博。”
古道见展风檐下牛答话,言语又谦逊,心中对他好感倍增,便道:“洛阳虽然消息灵通,不过在下最近却有一个问题想不明白,正欲向天下有识之士求教。”
展风檐一听就来了兴趣,道:“小可虽然不是有识之士,不过古人云‘皓首穷经,人生之乐’也,愿闻兄台所思何事。”
见展风檐性格直爽,古道点了点头,道:“展兄,可知杨玄感之事乎?”
展风檐转头向左看了古道一眼,才道:“杨玄感三月在洛阳发兵反叛朝廷,八日连下七十二城,聚集乌合之众数十万,轰动一时。最终于六月份,被左将军屈孝通、右将军来护儿、上将军王钊、前将军李渊合围于潼关,力战而死,满门尽戮,此时天下无人不知。”
古道颔首道:“嗯,兄台,你对当今主上的施政,看法如何?”
展风檐心下惊骇,对方只是与自己昨日在住店时随便交谈了几句,今天就在大庭广众之下,问自己对于皇帝施政的看法,这人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
不过展风檐也是性格率真之人,他见古道器宇不凡、轻功出众、谈吐儒雅,显然来头不小,心中有意结交。因此便壮着胆子回答道:“当今皇帝践祚已有二十年,方即位之初,长安城中即盛传其有弑兄囚父之嫌;继位之后,又大兴土木营造宫殿,广选秀女充实帷幕,且连年东征,好大喜功,穷兵黩武,兼之横征暴敛,天下苦其久矣。此次杨玄感起兵,之所以能八日之间,连下七十二城,正是得力于各地平民的响应。”
古道闻言,微微一笑,又向展风檐问道:“诚如兄台所言,天下苦隋帝久矣。古圣哲荀子有云: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然而,为何天下苦隋帝久矣,天下的水,却至今还未覆了这只舟?”
古道与展风檐的对话,二人身后的其他学子听得清清楚楚。刚才展风檐对于古道所问“隋帝施政如何”一语的回答,已经有以下犯上、毁谤君主之嫌。现在古道公然问展风檐“为何天下的水,没有覆了这只舟。”,更是实实在在的煽乱朝纲、挑动反叛。
人群中已有几名年轻人因为惧祸,而勒住缰绳,与古道、展风檐二人拉开距离,也有一些人策马上前,准备呵斥古道。
展风檐却一脸淡定地回答道:“完好之舟,无缝无隙,水欲覆之,谈何容易?秦末陈胜吴广起义,天下应者云集,乃至于郡杀太守、州杀刺史,然陈胜吴广举事,不过六月而亡;汉末黄巾之乱,席卷八荒,然终灭于袁、曹、孙、刘等辈之手,何也?
盖天下之事,非乌合之众能定耳。杨玄感虽出身望族,其祖为开国将军、其父为前朝宰相,然此人声望未隆,储备未足,只依仗一干贫民造势,贫民人数虽众,一则未习战阵、二则多以木棍布衣为兵甲、三则无知地理明兵法之人可为军师,故而难堪大用。
隋帝虽暴虐,然其重文士、厚公卿,坐下谋臣如雨、猛将如云,加之国库尚实,三军用命,四方关隘坚强,所以其势不可撼。杨玄感起兵之初,不敢直驱函谷,先下长安,而是移兵洛阳,欲立根基,以一隅而敌九州,以匹夫之智而敌百官之力,焉能不败?”
展风檐这一番话,语惊满路。
不少同行中人,纷纷策马赶了过来,想要攀援结交。但是也有一名骑着高头大马、腰跨弓箭、模样俊秀、身材挺拔的黑衣劲装骑士,手持长鞭,虚空一劈,借势扬声道:“你们两个算什么东西,居然敢当道议论国事,诽谤圣上,不怕诛九族么?”
古道闻言尚未答话,展风檐已经回头,冷冷地瞥了对方一眼,道:“姑娘,当今隋国北有突厥叩关雁门、西有吐谷浑袭扰六郡、东有高丽句降降反反,海外的扶桑亦时常遣使窥探中华虚实,虎视眈眈;国内复有九州饥民,嗷嗷待哺,以及十八路诸侯割据称王,你若存着安邦定国的大志,不妨去拒外掳、平内乱、救黎庶,而不必与我这被朝廷收税收得家徒四壁的江湖中人,一般见识。”
那女子给展风檐识破身份,脸自一红,又听说展风檐一家,因朝廷课税而家徒四壁,心中也自同情,不过嘴上却仍呵斥道:“报效国家乃是臣民本分,没有国家安定,便无四海乐业,国家纵使一时对不住你,你也不能心怀愤恨。”
展风檐呵呵一笑,道:“我虽然年轻识浅,但遍观史书,未见有因国家安定,而老百姓不用辛苦种田就有饭吃的事。我家良田二十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犹自温饱不继;皇帝身处京城,锦衣玉食,佳丽三千,日日有大臣辅佐,非但不行仁政,反而弄得天下水深火热,民不聊生。如此的昏君,我若连骂都骂不得,只能去阿谀奉承,那我披这身人皮作甚?不如去做一条扔块骨头给它就会叫的狗好了。”
女骑士不及回话,古道已经劝解道:“展兄,道不同不相为谋,何必为不相干的人浪费唇舌,你我昨晚相识不及深交,今日长谈,兄之见识实在令我耳目一新,据在下所知,剑阁官道的尽头,有间‘逍遥坊’,里边的酒肉、歌姬十分不错,你我一见如故,不妨赶将上去,痛饮三百杯如何?”
展风檐也喜欢古道的豪迈之气,点头道:“如此正合我意,古兄,咱们快走吧。”
说罢,二人施展轻功,飒踏如流星,箭一样向前去了。展风檐的青牛,也发力疾奔,紧随其后。
古展二人身后的一干年轻人中,有想结交古、展二人的;有想炫耀轻功的;有想趁着清晨日出,山间空气清新活动筋骨的;有听说逍遥坊里歌姬不错,想去风流一番的......也各纷纷施展轻功追去。
这一施展轻功,古、展二人才察觉到,同行之中卧虎藏龙。有几人三四个纵跃间,就已经与古道并驾齐驱,瞧他们的步法,有的是少林寺的【一苇渡江】、有的是终南山的【御风术】、有的是峨眉派的【天梯登】,均是武林中享誉已久的身法,看来这些人必定经过名师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