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她妈最烦刘天正拿着给那位大人物剃过头当资本，她瞥了眼墙上已经发黄的照片，说：“刘天正，你有本事找他要房子，找他给你女儿找个好工作。”

刘天正说：“向党和人民要条件我一辈子也学不会。”

希她妈说：“党知道你是干什么的?人民知道你是哪个山上的猴子?你也别整天价拿着那一包破纸当玩意儿，一分钱不值，擦腚还硌腚呢。”

这种情景的这种对话希可以倒背如流了，她不想再听下去，就准备走。

希走到门口时，刘天正才发现了已经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希要走。

“干什么去?”刘天正高叫道，“回来!”

希站住了，她回过头来，发现刘天正的脸正变得容光焕发。

希她妈说：“你说干什么去?孩子的事儿你什么时候管过?希二十好几了你知道不知道?希找了男朋友你知道不知道?”

刘天正的脸由红变白，他马上想到这条项链肯定是希的男朋友给她买的。

“你给人家要项链了?”刘天正问。

希点点头。

刘天正顿时大怒，说：“怎么能向人家要东西?”

希她妈说：“怎么不能向人家要东西?你想叫希傻得和我一样。两手攥空拳?到头来穷得叮当响?”

5阳子每三天就到如意理发店找一次希。阳子每一次在来之前都设想好了怎么把希拉到怀里，可每次都下不得手。

阳子对自己为什么对希这样痴情也不能作出解释。有时候，阳子想，可能这就叫爱情?那么，如果这就叫爱情的话，爱情岂不成了罪过?

希的理发店离阳子的工作单位不远，都在一条马路上。水城老城区的马路好记，南北走向的叫纬几路，东西走向的叫经几路，正好跟地图上的经纬反着，据说历年高考水城的考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出过错。当然也有例外，比方说阳子。阳子参加高考那年就把一道关于地球经纬的选择题答错了。他的脑子很少拐弯儿，张开嘴能看到屁股眼儿。不过，阳子并不因为这道题答错了而后悔，他知道这道题就是答对了他的考分离录取分数线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所以，他就有幸成了伟大的中国工人阶级的一部分。

阳子这天下了班就来找希。希不在，雪告诉他，她到一个同学那里去了。

阳子就坐在连椅上等。

这时，雪正在给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理发。那个男人的头在雪的手里转过来又转过去。

“田总经理，别动好不好?”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