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一世安
作者:缚瑾 | 分类:都市 | 字数:5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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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烽火戏凤城_第八十三章 有人去爱,就有人走,有多少人能走到最后
“找不到你,所以过来。”
权晟风格外淡漠的吐出这八个字,他的目光却一直定格在白唯贤的脸上,我站在那里忽然觉得很难受,就是一种分明我没有错我受了委屈还觉得理亏的滋味,这算不算捉奸?
他轻轻推开白唯贤的身子,两具高大的身体擦身而过,下一刻他已经站在我面前,他比我高许多,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我,忽然伸手蹭在我套着的毛衣上,轻轻用指尖捻了捻,“触感还可以。”
我定定的望着他,他同样望着我,“为什么不回家。”
我咬着嘴唇,所有的委屈都一股脑的往头顶上撞,我知道他是个不喜欢解释的人,但我还是对他明明冷落了我却跑来一副我做错事的样子而生气。
“不想回。”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牛奶杯子,“于是在这里住了一夜。”
他的语气和脸色,让我有些莫名的慌张,“我只是单纯的住了一夜。”
他听我说完,从进屋便锁在一起的眉毛渐渐舒展开了一些,“说清楚,单纯是什么意思。”
我看了白唯贤一眼,他显然也没想到,权晟风会找来这里,他毕竟还不清楚,凤城已然是他的地盘了,找到一个人的落脚地根本轻而易举。
指不上白唯贤,我也只能靠我自己,反正我问心无愧,如果说曾经的白唯贤会用强来占有我,那么现在的他,得知了一切后,是绝对不会在我不愿的情况下来要我。
“就是……我只是自己在屋里睡觉,他没有。”
权晟风的脸色终于彻底缓和了,他的目光顺着我的脸滑到脖子,他抬起手,轻轻压了一下毛衣的领子,一直压低到胸口,他可能是在找什么痕迹,确定只有他留下的那些时,他手上的力量也轻了许多。
他转过身子,看着白唯贤,“白总,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希望在我没有看住她的时候,被任何男人翘去,哪怕没有歹意也不行。”
白唯贤沉默着看了看我,“鸢鸢昨天晚上自己坐在马路边上,穿得少,她说她一天没吃饭了,又冷又饿的时候,权总在哪里。”
权晟风倒是如实回答,“墓地。”
白唯贤显然没有想到他这么诚实,他有些措手不及,张了张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权晟风朝我伸出一只手,“跟我回去。”
本来才放下的那一幕,现在因为墓地二字又全都涌现在了脑海里,完全被他抱着姚温和痛心疾首的画面占据,我向后退了一步,“你接着回墓地吧。”
权晟风身子一颤,并没有回头,“白鸢鸢,你是要留下。”
我嗯了一声,我其实也只是想他跟我解释一句,哪怕一句,告诉我他不是真心那样做,只是没办法,他欠了她一条命,自然要给一个名分,我不是那么小心眼不顾全大局的女人,可他没有,他只是淡淡的回眸望了我一眼,然后说了一声“好”,他抬腿走向门口,将门打开,腿已然迈了出去,我要多克制才能让自己不追出去,眼泪早就含在眼睛里打转。
看来他于我,也不过是一个死人都能胜过的情分罢了。
“等一下!”
白唯贤跨了一步到门口,他一只手按住门,权晟风当真顿住了步子。
“白总还有事?”
“权总,鸢鸢跟了你,让你把我的还给我,如果你不痛快,也可以再拿走,我知道你有这个本事,如今莞城凤城的黑帮全都是你的,你想做什么,谁都无可奈何,不过我还是要说,为了鸢鸢,你人近中年什么事都要掂量许久才能做,她还是个二十岁的小姑娘,她没有那么深沉的城府,你看见她住在我这里,都恨不得扒了她看看有没有痕迹,你抱着一个女人在墓地待了一夜,你说她什么滋味?”
权晟风的身子绷得很僵,他依旧望着门口,语气冷漠疏离,“白总,你在质问我。资格是什么。”
“看着不公。”
白唯贤的回答太苍白了,权晟风似乎笑了一声,他转过身子,望着他,目光中尽是鄙夷,“不公?白总,你说这话,有资格么,她等了你十四年,你这期间,又在做什么,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在别的男人面前故作伟大。”
白唯贤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他扶着门的手渐渐松开,权晟风最后望了我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走了。
他离开之后,我听到那一声关门的声音,忽然就哭了,白唯贤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他转身进了浴室,拿出来一条温热的毛巾,蹲在我面前,轻轻给我擦着眼睛,他的脸很温柔,却也带着几分无奈,“鸢鸢,你的命,我没想到这样苦。”
他叹息了一声,“等了我那么久,我知道自己不值得,我现在悔恨,可我清楚,虽然你没有跟他离开,但你也不会再选择我,我伤你很深很深,对不对。”
我淡淡的低着头,秀长的头发都垂到地上,他轻轻捋起来,放在掌心托着,格外小心翼翼。
“我也以为,他会为了你放弃一切,我从没想过,他会为了另一个女人不管不顾你,鸢鸢,如果你还愿意回来,我到死都只有你,不再要任何人。”
他轻轻将我的身子揽过去,温柔的抱着,他身上还是那股熟悉的洗衣粉味道,我仔细去闻,没有女人的香水味,我忽然就觉得很窝心,我抓着他的胳膊,“这几个月,怎么过来的。”
他似乎轻笑了一声,“就这样不好不坏的过来了,每天吃饭,洗澡,工作,到了晚上,喝点酒,看着你那幅画像,自己睡觉,一眨眼就到了今天,鸢鸢,你又一次离开我,是不是满三个月了。”
他说了又一次,我忽然想到,十四年前,我也是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了,我闭着眼睛,脸上湿湿滑滑的,满是泪痕,“第一次,我不是愿意的,我爸妈带着我走,我来不及等到你来找我,我走的时候,去了阜城的河畔,我朝着白府喊了许多声,你是不是没有听到。”
他忽然也抽泣了一声,将我抱得特别紧,“当时没有,傻鸢鸢,大杂院离白府那么远,你喊得声音再大,也传不过去,但是我无数次在梦里,都梦到过,我知道你不会愿意离开,我只是怪我自己,怎么那个晚上睡得那么死,我以前睡不着,都会找你去,如果我找了,我会不惜一切把你留下。”
我点头,不停的说我信,一滴又一滴滚烫的热泪坠在我脖颈上,我抓着他的手,轻轻说,“唯贤哥哥,别这样。”
我不知时间到底过了多久,他将我松开,眼睛还是红红的,他笑了笑,手指在我脸上滑过,将每一缕泪痕都擦拭干净,“鸢鸢,初见你,不过三岁,那样小,那样软,窝在我怀里,我之后经常想,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刚会说话的小丫头,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这就是命,可惜命里,你不该有我,我也该有你,我们才一而再的错过。”
他低下头,深深吸了口气,“你告诉我一句话,你是不是爱他。”
我抿着嘴唇,“嗯。”
他淡淡的闭上眼,许久笑了一声,“好,如果想离开,就走吧。”
他说完这句话站起身,又静默了几分钟,漫长的分分秒秒里,我蹲着,仰面望着他,他站着,低眸看着我,我们都是笑了一声,凄然而悲怆,无奈而苍凉。
人生浮沉几十载,多少春花秋月悲欢离合,上天都有错过,何况渺小的男男女女,红尘中人,其实回去并非不能,可是多少事多少人横亘在之间,当初挚爱的,也都变了味道,我爱上了权晟风,他还有一个怀着孩子的冯锦,我做过妓、女,他几经沉浮有输有赢,终是朝着两个相反的路,走得越来越远。
中午时,白唯贤睡了一个午觉,他可能守了我一夜,早晨醒来时,我身子有些软,头也是微微发胀,他对权晟风说,我受了风寒着凉,我猜也是,那我早晨就不觉得难受了,想必也是昨晚他劳作看护了一夜的缘故,他躺在床上,盖着被子,侧身微微蜷缩着,凤城的冬日,暖气很不足,他将朝阳的主卧给了我住,他这一间是朝北,午后也不暖,我站在旁边,给他又盖了一床,轻轻掖好了被角,我退出去,进了厨房,想着黎艳惜曾经给我熬的红豆粥,加了白糖特别甜特别好喝,我翻箱倒柜找出来了一点黑米和红豆,看来这个房子,他不是最近才买的,锅碗瓢盆都很全,像是有女人跟他一起过日子的样子,而能这么贤惠的,除了冯锦我也想不到第二个女人,我叹口气,就算我回到他身边又如何,到处都摆脱不了她的影子,还有那个未出生的孩子,果然是错过一步,便是一个在天涯,一个在海角了。
我熬了一锅粥,不知道火候怎么样,我的不贤惠和蠢笨在世纪名流都是出了名的,几乎所有场子里的熟客都知道,莞城五艳之一最年轻的白鸢鸢,除了美貌一无是处。
好歹那些姑娘都还有点绝技和才艺,我却是一概不知,就是喝点酒,酒量又差,甜言蜜语还没说出口呢,只是在脑海里想了一下,就恶心得我作呕,让我面对那一张张油光满面色迷迷的老脸说我爱你,我真的没那么强大的心理。
妈咪说,“鸢鸢,亏了你有几分美貌,又年轻苗条,不然莫说莞城五艳的美誉,就是你当个场子里的红牌,都难上加难,哪个有权有势的男人愿意到风月场里摆弄一副死尸啊。”
另一方面,我觉得我也是歪打正着,我做了妓、女,无法是为了赚钱生存,能继续漫无目的找着白唯贤,也维系着我的生活,日子终究还是要过下去,只要你不想死,就得有钱才能活。我并不愿意*赚大钱,也并不愿像黎艳惜那样,响当当的叫着名号,慕名而来的甚至有海外的洋老板,包场包人砸钱不计其数,她倒是风光,可又何尝真心高兴呢。
我一个月两个月都未必出一次台,出也是千挑万选,自我做了莞城五艳,我总是有机会在这一晚请我*的客人里挑一个稍微好看些年轻些规矩些的客人去陪,而不是像那些没有名气的姑娘,一晚上才一两个找的,还是眼巴巴往下压价,管他是什么东西,喜滋滋的跟着走了,几百也赚得不亦乐乎,正因我在别人眼里的故作矜持,我才始终红得发紫,坊间都说,“白鸢鸢千呼万唤始出来,能被她应了*的客人,也都是人中之龙。”
这话一出,那些客人为了争个人中之龙的名号,也都打破了脑袋约我,现在想想,纸醉金迷八百天,红尘滚滚全都是逢场作戏,从来没得到过片刻真情半分真心,第一次尝到被人护在掌心爱的真意的男人,就是权晟风了。
有时候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我这样的残破身子,我这副蠢笨的呆像,他喜欢我,还是一眼便认定了,我都觉得是命跟我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噩梦美梦终有醒过来的一天,我本就不值得,我在想,会不会是权晟风在亲眼目睹了姚温和为他死的那一幕,忽然就恍然大悟了,他觉得白鸢鸢不值得,姚温和才值得,我宁愿他刚才没有出现,总好过出现了,就转身离开,都没有留下只言片语的解释,因为对不值得人,说什么都是浪费口舌。
我胡思乱想得邪乎,权晟风怎么会这样对我,他恨不得将心都给我煮了吃了,一个五年都没有得到他驻足的姚温和,他不可能不要我。
我呆呆的靠着碗橱,看着锅里的粥,翻开了两次我才回过神来,一堆白沫子沿着出气孔往外嗞嗞的钻着,我赶紧关了,回头朝卧室的方向看,仍旧关着门,里面没有一点声音,白唯贤还睡着,我稍稍松了口气,将塞打开,放着气儿,然后把碗筷在旁边的理石台子上摆好,转身出来。
我到阳台把菜筐拿起来,看着那颜色浅淡图案精致的篮子,我更肯定昔年这套宅子里住的女人是冯锦了,这样有艺术细胞的东西,也就她才喜欢。
在厨房的时候看到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了,就两个西红柿,都烂了口儿,我拿着篮子下楼打算去买菜,又忽然发现附近我完全不熟悉,我问了保安,他告诉了我距离最近的一个超市,我买了不少吃的用的,回来的时候白唯贤已经起来了,他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文件,聚精会神的样子,男人专注一件事的时候,总是最迷人的,权晟风也是,他也是。
我将东西一样一样的拾进冰箱里,他忽然从厨房里进来,在身后环住我的腰,我吓得一抖,手上的熟肉就掉在了岸板上,他笑着拿起来,随手塞进冰箱,将门关上,“砰”地一声才响起,他的吻贴在我脸颊上,轻轻摩挲着,“鸢鸢,我很想你。”
我被他这句话愣住了,他定定的看着我,将我的脸挪过去一点,唇便印了下来,他吻得很轻,似乎在品尝什么珍馐一样,又像是小心翼翼的在试探我会不会拒绝,我整个身子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惹得僵住了,睁着眼睛望着他近在咫尺的脸,他人中附近细小的胡茬和绒毛我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这反而让我有些惊慌,我下意识的推了推他,发现他将我固定得很死,他微微睁了睁眼,可能发现了我的不对劲,一直柔柔蠕动着的唇顿了一下,他挪开一些,看着我,“我吓到你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他,他的脸色有些自嘲,随即松开了我,“抱歉,我只是忽然有点,不想你离开了。”
他说着话转身走到厨房的外面,“你爱吃西瓜么,我记得你小时候很爱吃,每次自己就能吃半个,吃得肚子都圆滚滚的,现在还爱吃么。”
我还没从刚才的惊骇中走出来,不知道说什么,他似乎笑了一声,“看来你对我,真的回不去了。”
他的手随意插在口袋里,清俊挺拔的背影有些落寞,“我去买给你吃,无籽西瓜,南城这个时候,是特殊培育的,比夏天还要甜。”
他说着话便出去了,我呆呆的望着,直到他走到玄关处,我才回过神来,我追出去,“唯贤哥哥。”
他定住步子,“怎么了。”
“你给我煮面,我去买吧。”
他回头看我,“你爱吃我煮的面。”
我笑着点头,“多放点火腿,我还买了熟肉,都加进去,我馋了。”
他愣了片刻,然后笑着走过来,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好,你买回来,我也差不多做熟了。”
我拿起来外套披上,然后飞快的跑下楼,等我离开了那栋房子,我怦怦跳的心这才平复了一些,我摸着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他刚才的温柔和灼热,我和他有过两次亲密,每一次都是粗鲁而羞辱的,可能我一开始就错在把我和他之间想得太过美好,以致于当那些都发生的时候,每一件我都觉得残忍得让我接受不了。
如果起初,我对他就像对权晟风那般,有些许的撩拨却并没有完全动了这颗心,之后他每做一点对我好的事我都感动得无以复加,渐渐全都沦陷进去,那也许我和白唯贤,不会陌生尴尬到这个地步。
我看着他,就不由自主想到那两次我被他当作妓、女羞辱残暴的对待,那是比强、暴更让我难受的得到,我痴念的青梅竹马,于我而言像是守护王子般的男人,他那时狰狞和鄙弃的脸,真的让我每回想一次就痛彻心扉。
我走出小区大门,静静的望着一侧的水果摊,许多人都围在那里挑挑捡捡,有一家三口,有年轻情侣,还有独身却洋溢着回家幸福的女人,我站在那里觉得有点难受,凤城对我是陌生和孤寂的,我跟着权晟风离开了我用两年时间才熟悉的莞城,我觉得自己如同一个抛家舍业的流浪者,用我全部的青春和勇气赌在了一场爱情上,最终,我都不清楚自己是输了还是赢了,亦或者根本没有个结果,只是这样无疾而终。
我死都不愿承认,自己败给了一个死人,这大概是对活着的人,最极致羞辱了。
“白小姐。”
我正抬腿要往水果摊走过去,身后一个熟悉的男声叫住了我,我回头去看,是沈斌,他穿着一身蓝色的西装,系着个白色领结,看着格外清爽年轻,和我之前见过的他,有些不一样,我瞅了好几眼才认出来。
“你怎么在这里。”
沈斌点头,“我一直都在啊,从早晨送风哥过来,到现在一直没走。”
我愣了一下,“我去超市买东西你也看见我了?”
“哦,那没有,我刚拉着风哥去吃饭了,然后又回来了。”
“他也在?”
我向他身后望过去,果然,那辆黑色的轿车就安安静静停在马路边上,里面坐着一抹身影,不用问,只那么匆匆一眼,我就知道,是他。
我站在那里更加手足无措,沈斌笑了笑,“是啊,风哥也在,他昨儿晚上没吃饭,我也没吃,刚实在太饿了,我开车拉着风哥去饭店,他也没怎么吃,我倒是吃撑了。”
他摸了摸自己有点鼓出来的胃口,“白小姐过去吧。”
“昨天晚上没吃饭,在墓地待了一夜吧。”
沈斌有些为难,只是跟我笑笑没说话,他比划了一个请的手势,我只是看了那辆车一眼,直觉告诉我,他也坐在车里正看着我,我没有说话,转身走到了水果摊前,排队买了一个西瓜一把香蕉,然后径直往小区里走,沈斌朝我的背影“哎——”了一声,却没叫我,接着我的手腕就被一股力量拉住了,熟悉的声音随之响起。
“去哪里。”
“回家。”
“家。”
他重复了一遍,“白唯贤的公寓,你把它定义为家。”
我恍惚中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我其实并没那么复杂的心思,可说出去的话到底覆水难收,越解释越乱,我只好默不作声。
“沈斌。”
权晟风叫了他一声,沈斌走过来,“风哥吩咐。”
“把她手上的东西送到三楼301,给白总,告诉他一声,白鸢鸢跟我回去了,他若想去看看,直接到权府来。”
沈斌答应了一声,笑而不语从我手上接过袋子,我看着他,想制止,却被权晟风拦腰打横抱起来,直接走了出去。
“权晟风,你来发什么疯?”
“你说发什么就发什么。”
“你不是在墓地么,你怎么返回人间了?”
他没有回答我,将我轻轻放进车里,他紧跟着也坐了进来,大手探到驾驶位上,按了一个按钮,将车门都锁上,又升起了挡板,车内顿时黑了不少,他手伸过来,解我的衣服扣子,我被他闹得脑袋疼,不明所以的躲着,他有些不耐烦,“不许动。”
我被他郑重的表情骇住了,真的不敢再动,他将我的上衣都扒下来,细细的看了看,又给我穿上,他按着我,将我放倒,又脱下我的裤子,仔细看了看,最终又给我提上,然后脸色比刚才好看了许多,“白唯贤没碰你,不然我解决了姚庚荣,再来解决他。”
我这才明白他原来是检查我的身体,我气得坐起来,朝他后背狠狠打了好几下,砰砰的声响震得我手掌发麻,他却纹丝不动,似乎是在挠痒痒一般,他淡然的将挡板升起来,车内又恢复了明亮。
“权晟风,我没有对不起你,我从前不干净,可我跟了你之后,我没有让任何男人碰过我,你来质问我,检查我,你有什么资格?”
他的眉头蹙了蹙,“我没有资格?”
我气得眼泪在眼睛里打转,“你在墓地,抱着姚温和待了整整一夜,你觉得她为你死了,你耽误了她五年你不忍心,你在最后关头也悔悟了是不是,我白鸢鸢不过一个妓、女而已,哪里值得你动心,姚温和冰清玉洁,又是凤城的名媛,她才能配得上当你妻子,爆炸之后,我第一时间跑出去,我想的是救你,如果你出事了,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死了,可你连看都没看我一眼,你就从我身边经过,你何曾给过我一个安抚的眼神?如果不是沈斌将我扛走,我不会让姚温和这么枉死,我也会冲过去,替你挡着,我并不是一个世人眼里无情无义的妓、女!”
他的眉头蹙得更深,我靠在椅背上,眼泪流下来,我抹了一把,还是抹不掉。
“你对修墓打碑的人说,刻上亡妻姚温和之墓,落款写权晟风立,这算不上什么,但我知道,你就是后悔了,恨你自己没有早早和她在一起,害得天人永隔的下场,昨天一夜,你在他墓地抱着她的尸体,也忏悔得差不多了。”
权晟风扭头看着我,“你当时也在。”
我笑了笑,“我跟过去,怕你出事。”
我别过头,看着车窗外,使劲拿手背抹着眼睛,“反正也多余了,谈秀雯和姚温和,一个为了你再不嫁人,一个为了你死在火海,金玉玉和许怜九是不是也喜欢你,我才不信这世间有无缘无故的报恩一说,女人对男人,甘愿把身子都给出去,除了痴心还能是什么,这么看下来,就我最不值得,我惹你伤心,害你三番五次差点丢了命,权晟风,悔悟了还来得及,我白鸢鸢纵然一无是处,我也不是赖着你的女人,你放心,我不会跟白唯贤让你难堪,莞城知道我们的事的人不多,大不了我还回到世纪名流当妓、女,也饿不死,你是老板,别对我连口饭都不肯施舍就行。”
他始终皱眉抿唇沉默着听我说完这些,我们又各自沉默了片刻,我看到沈斌从小区里出来了,我探身到前头,将锁解开,推开车门正要下去,他修长的手臂忽然毫无预料的伸了过来,揽在我腰上,手掌扣在我胸前,一下便将我带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