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一世安
作者:缚瑾 | 分类:都市 | 字数:5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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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错承两世情_第四十九章 烟花秋凉初遇君,侬本多情半生缘
我们回了宅子,我累得睡了一觉,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觉得麻麻酥酥的,似乎还很沉,我睁开眼,模糊的眼前渐渐清晰了,权晟风趴在我身上,硬硬的头发在我下颔处,脑袋微微动着,胸口和肚脐的位置又湿又痒,而我那件灰色的上衣也被解开,都散在了两条手臂上,我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推他,“你干什么呢。”
他抬起头看着我,轻佻邪魅的笑着,“干事情。”
我看了一眼钟表,“五点半,是不是该吃饭了。”
权晟风回头也看了一眼,“嗯,先吃饭吧。”
他这点倒是很人性。
他翻身下去,我赶紧坐起来,去系扣子,下面的裤子还在,他应该才开始兽行不多久,没有得逞,权晟风笑得格外深意,站在床尾插着口袋看着我,“睡得还不算太死,这点自我保护意识,不用我再演练了。”
我没理他,光着脚下了床,他忽然从我背后把我拖了过去,我的双脚凌空了,只能张牙舞爪的大叫着,“权晟风你干什么!吃完饭天黑了再做不行么?”
他没有理我,而是把我抱着放上床,蹲下,将地上的拖鞋给我穿在脚上,他温热的掌心握在我脚上的时候,我身子莫名一颤,从脸颊红到了耳根,他穿好了躬起腰,距离我格外近,“你想歪了。”
我整张脸再次红了一个深度,他心情似乎很好,“白鸢鸢,这才是你的样子,不要浓妆艳抹,不要强颜欢笑,你才二十岁,你可以跟我闹,跟我撒娇,动手也可以。”
我忽然被一个男人这样宠在手心,除了不适应,更多还是感动,我搂住他脖子,“你对我,会先白唯贤对冯锦那样么。”
“他对冯锦什么样。”
我歪着脑袋看着他,期待极了,“百般纵容。”
他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摇头,“不会。”
我心忽然沉了下去,他抬眸看着我,炯炯有神的双眼,仿佛看到了我心坎里。
“我对你会比他对冯锦更好。”
我的心瞬间柔软下去,就像一块小小的海绵,浸在温和无边际的海洋深处,蓄满了水,然后挤出来,柔软得擦在皮肤上,湿湿柔柔的,再经阳春三月的风吹拂,和煦温暖得不像话。
“可我不喜欢你对我这么好,等你什么时候对我不好了,我会觉得很大落差,我会难过,还不如一开始就普普通通的,你对我稍微好点,我就会特别满足。”
我跟他坐在餐桌上,林妈一道道菜摆好了,然后退下去,他拿着筷子挨道菜的品尝,将他觉得好吃的,夹到我的碟子里,我看着他细致的动作,笑得灿烂无比。
“为什么会这么想。”
他低头择着鱼刺,手指和筷子配合在一起,特别灵活,就好像天生就是为别人服务的材料,我忍不住咯咯笑。
“因为人都会累,都会厌倦,我希望你对我细水长流,而不是一下子都做完了,之后就不再对我好。”
他点了点头,将鱼肉放在我碟子里,“这样好,也可以细水长流,我保证。”
我将下巴顶在桌子上,闻着眼前碟子里那些菜的香味,想哭,却又哭不出来,最后就剩下比哭都难看的笑。
权晟风很无奈的望着我,“白鸢鸢,你能不能学得女人点,这么好的气氛,看你破坏成什么样子了。”
他低头去喝汤,我拿起来筷子,胡乱的往嘴里扒拉,嗞嗞的声音他听得蹙眉,最后也只是好笑的一笑而过。
我们吃了晚饭,他迫不及待的把我弄回了房间,林妈似乎都看出来了,从回廊上和我们撞上的时候,还低着头浅笑,我觉得不自在,就仿佛脱光了衣服被人看一样,我脚步也急了些,权晟风误会了,关上门搂着我,眼睛都在冒火,“我以为只有我着急,你比我还急。”
我“嗯?”了一声,他淡淡的笑道,“刚才不是拉着我往房间里跑。”
我恍然大悟,刚要解释,他就吻下来,我推着他,“还没洗澡。”
他点头,不管不顾的再次吻,嘴里含糊不清的,“白天淋了点雨,算是洗过了。”
我被这个谬论逗得哭笑不得,只好任由他亲吻着,他口腔里的味道很好闻,虽然抽烟喝酒,却很清新,没有我之前陪过的那些客人熏人的口气,我十指埋进他坚硬的头发里,他哼了一声,将我抱起来,压在床上。
我笑着望着天花板,“晟风,你是好人么。”
他解开我的衣服,抽空回了我一句,“不是。”
“对我是么。”
“对你,是。”
我心满意足的闭上眼,他的吻从最开始像是对待至宝般的轻柔,到最后越来越凶猛,如同点火一般在我的肌肤上游走着,每一个烙印都如同要燎烧我一般,他忽然撞进来,特别粗重的声音在我耳畔,“知道我是谁么。”
我点头,迷离得眼睛半睁半闭,他不满足,狠狠的顶了一下,“我不是白唯贤。”
我笑着吻他胸口,“你是权晟风,我知道。”
他彻底松了口气,死死箍着我的腰,“喊我的名字。”
“权晟风。”
他隐忍着,“不要姓氏。”
我再次笑了,“晟风。”
这一晚,我看到了漫天的烟火,漫天的星辰,交替变换着,时远时近,时烈时缓,我笑着沦陷进去,才发现,情、欲可以让人变得不像自己,我虽然是花魁,却是客人嘴里中看不中用的花魁,次数不多的出、台,都是让客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他们背后议论我说,床上的木头,脸蛋和身材精致得让人*焚身,可那一动不动咬着嘴唇不肯哼一声也实在太扫兴了,可我和权晟风的这一晚,我觉得自己放、荡得不像自己了,我也会这么*,我也会抱着他不肯让他起来。
都说这种事和爱情无关,和婚姻更不牵连,我爱着白唯贤,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这两次,我都没有什么快感,而且有些五味陈杂,甚至微微揪心着疼,可是我对权晟风,是不是爱我自己都分不清,他感动了我,在我经历了这么多人世浮沉人心险恶后,他似乎拯救了我,温暖了我,让我认清了自己面前越来越深的歧途,将我从万丈深渊的边缘拉了回来,那个深渊是风尘的善变、是白唯贤的绝情,我除了以身体报答他,除了试着将我对白唯贤的爱转移到他身上,我再没有能和他对我这般好相抗衡的力量。
他释放那一刻,我从惊梦中醒来,他许久才翻下去,将脸埋在我脖子旁喘息,我笑着扭头看他,指了指窗外的月亮,“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
他顺着我的手看过去,轻轻将我往他怀里搂了搂,“这套宅子有七个房间,我选这间做卧室,就是因为能看到月亮。”
我哦了一声,起身去洗澡,我洗完出来的时候,他正好也裹着浴巾从门外进来,他去了另外的房间洗,我走到衣柜前面,打开,里面有几件新衣服,都是素色的,我挑了一件,穿上,正合适,他有些邀功,“就那一次,我的手感很准,应该差不了多少。”
我站在镜子前面,他从身后拥着我,埋首在我肩窝里吸气,我说,“你是不是摸过很多女人,怎么手感这么好。”
他忽然就笑了,洁白的牙齿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格外透亮,“没有经常用手,但是眼睛看了很多。”
我转身从他怀里躲出来,推开门跑出去,脚步声回荡在木质地板的走廊上,然后跑下回廊,他从我身后追出来,大步轻松跨了几下,就到我身旁,这样的男人真的很能给人安全感,我虽然是阜城人,但已经多年没有在这里生活,步入二十一世纪初之后,变化说不上翻天覆地却也很大,尤其那让我觉得耀眼的霓虹,幼年是见不到的,我在这里,哪怕和权晟风分开一会儿都是害怕的,他却从没有让我惊慌过,一秒钟,他都会立刻过来,然后给予我温暖和安心。
我跟着他往院门外走,地上有栀子花和槐花的残骸,我不忍心踩上去,便一步一步的跳着走,他牵着我的手,并不着急,耐心的看着我,一直走出宅子的大门,往街上去,每个住户门前都有照明灯或者红色的小灯笼,将街道也照映得光芒微弱,正好很有意境,我挽着他的胳膊,漫无目的的走。
“白鸢鸢,你还真是不解风情,做了这种事立刻跑出来,不应该和我温存一会儿么。”
我哦了一声,“好象是应该,那明天晚上我就不跑出来了,我们温存一下。”
他哭笑不得,“随你。”
我坐在月色溶溶的石板阶上,头顶是落寞的大古槐,几枝被沉重的叶子压下来,形成墨黑色的垂髫,就在我眼前,我拂开,权晟风坐在我旁边,我枕在他膝盖上,正好抬眸就是月亮和他,他捡起石子朝着水里丢过去,咻咻的声响,我扭头去看,“你会瓢花儿么。”
他说会,然后他就真的瓢给我看,夜色微醺,我看不清楚,倒是被他扔出去的石头激起了水花,将倒映在正中的月亮给击碎了。
“这样的日子,要是能过一辈子就好了。”
我感慨了一下,他低眸看着我,将我垂落在地上的头发拢起,顺到我胸前,“跟我在这里过一辈子,你不会想他么。”
我摇头,“你对我好,我不想别人。”
他似乎笑了笑,“白鸢鸢,你学聪明了。”
一只小鸟不知怎么了,从权晟风的头顶飞过去,缭乱了他的头发,竖起来几根,我哈哈笑,他不悦的拨了拨,“小时候,跟着我母亲在河畔洗衣服,我就喜欢打鸟,小麻雀,我每次用网子筛,一套能套好几只,然后带回家,把毛蘸着酒拔光,放在油锅里诈,给我母亲吃,这些鸟儿吃野食,肉很香,我母亲爱吃,但又不忍心,我就说是蚂蚱,她也信,我说什么她都信,不只是我的话,那个男人的话,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她是毫不怀疑的相信,我是善意的欺骗她,那个男人是恶意的,毁了她的清白,还毁了她一辈子。”
他说完回头去看鸟叽叽喳喳叫唤的地方,“它们来找我报仇,怪我三十年前怎么吃了它们祖先。”
我扑哧笑出来,前面还那么严肃的话,后面这样一个草率幼稚的结尾,我笑着去拨弄他的衬衣扣子,“其实你不适合幽默,太冷了。”
他嗯了一声,“我知道。”
我枕在他膝盖上,身下是他另一条腿支着,垫在我的腰处,为了防止我的身子贴在地面会凉着,他真的是一个特别细致的男人,明明长了一副硬朗男人的皮囊,却有一个那么细腻的心怀,这样的男人,最能给女人幸福。
我满足的闭着眼,微风偶尔吹过来,将额前的细发拂动,扫在眼睛上,痒痒的,九月初的晚风,有点凉了,可权晟风的怀抱特别暖,让我觉得这样很惬意,就是不想睁开眼,慢慢的,意志有些模糊,撑着挑起眼皮,他抿着唇看着我,眉目间有丝浅笑,我安心的再次闭上,最后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醒过来竟然天都大亮了,窗帘还拉着,我躺在床上,身上盖着鸭绒被,旁边是空的,但还有点温度,权晟风大概刚起不久,昨天也是他给我抱回来的,还以为他会将我丢在外面,治一治我这个不自理的坏毛病,我忍着笑爬起来下床,想拉开卫生间的门吓唬他一下,可推开门发现里面也是空的,我有些失望,磨蹭走到房门口,正好林妈托着盘子路过,我拉住她,“权总呢。”
林妈扬起下颔指了指那边的大堂,“有说从莞城来的一位先生,半个小时前来了,权总去见他。”
先生?我愣了愣,“是什么样的先生啊。”
“年纪和权总差不多,气势很骇人,我还以为是坏人呢,倒是西服革履的,咦,穿着皮鞋。”
林妈还没说完,我忽然听见大堂的方向传来似乎茶杯摔碎的声音,接着就是权晟风低沉却带着怒意的声音,“这里恐怕还轮不到你来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