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一世安
作者:缚瑾 | 分类:都市 | 字数:52.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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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错承两世情_第三十章 莞城十三绝
我接连很多天,都没在世纪名流碰上权晟风,他似乎失踪了,在那天晚上之后,我有意无意的向妈咪打听,妈咪爱搭不理的,我就还问,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看着我眯着眼,很有深意。
“鸢鸢,你打听权总干什么?”
我没感觉到这话里的问题,“我就想问问,他不是说回来接管世纪名流么,可是好几天都没见人了,大老板呢?”
我潜意识里有些担心,他会不会和覃涛打起来了,那个覃涛,有没有伤害他。
妈咪靠着沙发,红唇一开一合的,说了一番让我很臊的话。
“白总有钱,权总有势,你不能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吧,鸢鸢,该不会你一直抗拒白总的缘故,是为了要接近权总吧,你野心也太大了,权总是什么人你知道么,别说你这样的,那么多男人都碰过的身子,就是那还没*的处、女,送给权总都未必能让他看上眼,真不自量力,好好当你的花魁,给妈咪赚钱,我亏待不了你,再异想天开,你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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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说完转身走了,摇曳着那一副丰乳*,留下我在后台,面对着那些对我指指点点的小姐,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交替变幻着。
我躲出去,找了一个化妆间待着,自己一个人能清静些,我也觉得我对权晟风的关心有些多余了,他是什么人,我安心做好我的花魁老实赚钱就够了,早晚要退出去这一行,我不想到最后跟芳芳还有梁hai玲一样,落个红颜薄命死不瞑目。
大约一个来小时,妈咪在走廊里扯破了嗓子喊我的名字,我赶紧跑出去,她正朝着那边找我,我喊了她一声,她扭头来看,几步就跑过来,揪着我的胳膊,“快点,去B包房,局长到了。”
莞城有许多个局子,税务的、工商的、土地的、还有警局等等,我哪里知道她说的是哪个,如今当风月女子,也得对症下药了,各位客人有各位的口味和喜好,我总不能一身清纯打扮去面对那些喜好角色扮演的吧。
妈咪压根儿没等我说什么,直接推着我进了包房,何灵早就在里面坐着了,旁边是一个戴着眼睛略微有些胖的男人,差不多有五十来岁了,茶几前面跪着两个公主,都在服侍倒酒,何灵正花枝乱颤的笑着,看我进去,赶紧朝我摆手,我笑眯眯的走过去,坐在那个局长的另一边,他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我,同样笑眯眯的。
“白鸢鸢吧。”
我愣了一下,“您都知道我了,那我不成明星啦。”
他只是笑,跟我刚拿起来的杯子碰了一下,“花魁么,二楼见了很多次,你点台的价格可闯了新高了,据我所知,那些场面上的人,除了对第一名、妓黎艳惜给过五万以上的价码,就是你了,这个圈子里,你的大名不简单。”
我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不要脸的话,这是值得骄傲的,问题我还是稍微要点脸的,即使我已经没脸了,所以我笑得极其难看,但也必须要笑。
这个局长不怎么动手动脚,一直很规矩的喝酒,何灵似乎很得他的喜欢,全程他都在跟她聊天,看意思他没有找妈咪要我,妈咪只是觉得,他这么贵的身份,需要配个花魁来暖场,所以才擅自做主把我弄来了,反正我都无所谓,他不喜欢我正好,我也省得装腔作势了,还能把钱赚了,夜总会就是这样,不管你碰没碰,只要坐在你旁边你没赶出去,那你就得拿一份钱,不得不说,这些吃开口饭做办公室拿皇饷的,确实很有底气。
三番酒五番歌,男人的本性也就暴露无遗了,他拉着我的手一直在唱妹妹坐船头,那让我毛骨悚然的歌声真是无言以对,我下意识的去躲他,他那充满口气的嘴继续贴在我脸上,时不时的啃一口,我忍住反胃的作呕,又坚持到了这一首唱完,他却忽然把大腿压下来,顶着我的下巴,“花魁就是好啊,跟我吧,我每个月给你钱花,我家里那臭婆娘,又丑又肥,还天天缠着我做,我早看她不顺眼了,你要是哄好了我,我什么都给你。”
他搂着我喊宝贝,我去看何灵,她是我们这确姑娘里的智多星,没有她解决不了的场面,可眼下,她只是对我摇头,虽然很着急,却没有动,我恍然大悟,这人的来头绝对不单单是局长那么简单,许是还有更稳的后台,没人敢得罪。
我是个胆小还没有脑子的女人,可能也是年龄小,也可能是我见识到的危险还太少,我当时就吓傻了,本能去推开他,我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和白唯贤有了那一晚,我对男人有些排斥了,从前我虽然出、台次数并不多,但这次,我是彻底抗拒了,我趁他倒在沙发上的功夫,猛地起身跑出包房,一只鞋在我踉跄的奔跑中跑丢了,凉滑的地砖和一侧有金鱼游荡的鹅卵溪铬在脚心上钻心的疼痛,我一边哭一边跑,迎面看见两个男人走过来,谈笑风生的脸似乎给了我希望,我奔过去,抓着我认识的那个人,“权总,救我。”
他拧着眉头,“怎么回事。”
“臭婊、子!”
我还没来得及张口说我的遭遇,那个局长从包房里追出来,何灵扶着他,感觉也喝大了,他指着我,“你不就是抱着睡觉的么!跟我装什么清纯?”
权晟风看了我一眼,我跟他点头,他大抵也明白怎么回事了,将我推到旁边那个年轻一点的男人身后,然后径直迎上去,“贺局,有日子没来了。”
“权总?”
男人原来是贺局,听说过,莞城一霸,独断专权,下属都敢怒不敢言,曾经有个厂子扩建,找了他好几个月为了多划出去一块地皮,他都不肯,结果新任的厂长奉了一个几万的大红包,他当机就批准了,贪得已经到了明面上,肆无忌惮。
还传言他情妇多如牛毛,许多都还是没毕业的学生,我刚进去看见他,倒是规规矩矩的,没想到是个擅长借酒撒风的,这是很多政客的通病,也是为了遮掩,到时候一旦没察觉,可以为自己拿酒后乱性来开脱,远比明知故放的罪过要轻。
“听说您一直在凤城那边打理生意,什么时候到了莞城,都没听说。”
“我这样的小人物,哪里敢打扰贺局大驾。”
贺局冷笑了一声,“这不是花魁白鸢鸢么,怎么今天装清高了?”
“女人,谁知道玩儿的什么花招,今天惹恼了贺局,我一定教训。”
“别,就交给我教训吧,我怎么知道权总护不护短?”
权晟风的脸色阴了许多,“贺局,还是以和为贵吧。”
贺局的脸色也变了变,没有说话,权晟风回头招呼我旁边那个年轻男人,“去把莞城十三绝叫来。”
男人点头,走了,权晟风回头看了我一眼,退回来,伸手在我眼角抹了抹眼泪,我还在颤抖,有些害怕,那个贺局眯着眼睛,“哦,权总看上的?”
权晟风没有理他,贺局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怪不得。”
不一会儿男人便引着一群红裙姑娘从楼梯处下来了,这是莞城十三绝,和莞城五艳齐名,十三绝分别是“琴绝、筝绝、歌绝、舞绝、才绝、字绝、酒绝、笛绝、画绝、棋绝、鼓绝、技绝、眼绝”。
顾名思义,前四绝分别对应是琵琶、古筝、唱歌、跳舞,都是艺术院校的高材生,到了世纪名流后还专门请了老师教,尤其那个跳舞的,几乎什么都会,单飞都要很多钱一晚,加在十三绝里一起群飞,那价格高得惊人。
而那个才绝,据说是名校出来的,精通古诗词,还会填词,根据客人喜好说一些藏头诗,祝酒诗,都是吉祥押韵的话,客人们都喜欢,出于捧她,给了才绝。
字绝的姑娘是济南人,几岁就开始学书法,隶书写的行云流水,凡是来这里的消费在五千以上的客人,临走时她都赠一幅字,无非也是吉祥话,完全看不出只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写的,书法大家她也能临摹。
之后的酒绝,是个快三十岁的女人了,酒量堪称千杯不醉,只要你拿出来了,她就能灌下去,据说她有一套法子,可以压制着,曾经体检去大夫说她是酒精肝,胃口也全是酒精脂,笛绝,笛子吹得好,画绝,是美院的一个女孩,画得惟妙惟肖,曾去国外和几个著名画家办过画展,尤其会临摹齐白石的虾,堪称以假乱真,棋绝,尤以象棋最好,据说已经到了专业水平,但是来这儿的客人往往就是半吊子,她杀到最后,除了对方的老帅,敌人的棋盘上也就顶多剩俩字儿了。
最后要说的是最绝的三个,鼓绝,是唱大鼓的,这年头极少了,小时候拜过大鼓名家,几岁在河南登台演出,几乎是万人空巷的嗓子,又亮又甜,很多岁数大点的客人,有点戏迷,出高价买她一曲,那唱出来,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技绝,口技,花鸟鱼虫宇宙万物,几乎能出声的都会学,只要听一耳朵,就行,尤其以百兽学得最好,相当以假乱真。
眼绝,眼里非凡,尤擅观察别人,是做什么的,聊几句就猜的八九不离十,什么性格,喜好什么,看几眼便明了,有的客人被她都吓毛了,背地送绰号,“一眼尖”。
这十三绝,聚在一起的时候,堪称无价,有些场子会单独请她们个人出来,最多请不齐三个,除了世纪名流能把十三个一起叫出来,其他的地方都做不到,莞城十三绝连外省都知道,很多打听的,都因为出不起价格而望洋兴叹。
莞城之所以成为全国的天上乐园,是因为这里有的,是别的城市没有的,玩儿得起时尚高端,也走得了高雅古典,一些繁华的国际大都市,是绝对没有的。
当然,还有莞城五艳,和京都天上人间的四大名、妓是相对的,一南一北叫上号了,就为对着干,不过人家天上人间的四大名、妓都在一个场子,这莞城五艳却是分散的,而且没什么才艺,就是靠美艳得封号,之首是黎艳惜,又称“莞城第一名、妓”;之二是凤涵,不在莞城了,但仍在莞城所在的省份,身材绝佳,在还保守的九十年代就已经穿上透视装了,迷得男人趋之若鹜,又称“当代李师师”;之三是黄九九,她是除了我之外五艳里最小的,二十一岁,古灵精怪,把男人逗得颠三倒四,轻易不跟你走,非得钓几次才答应,又称“九狐狸”,她之所叫黄九九,就是为了占男人便宜,男人喝多了一喊就是舅舅、她说性别不重要,就是占便宜;之四是芳芳,不过已经死了,空缺还没补上,据说客人们最满意的是谭茜,大概她很快就要上位了,之五是受之有愧的我,补的是已经从良的小琵琶的空缺。
其实这些虽然看似没光荣,但也不是好事,冠上了就洗不下去了,以后你从良也难免被人叫出来,是很尴尬的一件事,但是之所以我们还争,就是因为价码要叫的高,谁都愿意多赚。
这些都是仿照古时的“秦淮八艳”得来的。
我看着眼前的莞城十三绝,心里还是很激动的,我们虽然一个地方工作,但从来没这么近距离而且全数都在的看见过,容貌还不错,可比五艳要差了许多,但她们的绝活却是一般姑娘练一辈子都比不了的,这样需要天分。
贺局的眼睛都红了,十三绝,一起出要多少钱简直惊吓死人,足够他在世纪名流玩儿一个月的花费,他看着权晟风,权晟风只是淡淡的笑着。
“我请客,给贺局赔罪,贺局是场面上的常客了,也该知道,这花魁的身价,可比不了十三绝。”
贺局摸着下巴笑眯眯的,“也好,买权总个面子,今日要是黎艳惜,十三绝我也不换,这个白鸢鸢给脸不要,也罢,我不要了。”
贺局说完搂着最前面的那个抱着琵琶的女孩进了包房,后面的也都跟了进去,带她们下来的那个年轻男人看着我笑了笑,又把目光落在权晟风脸上,“哥,太亏了,救了一个赔进去十三个,你做买卖要这么做,早晚血本无归。”
权晟风抬了一下下巴,“忙你的。”
男人应了声就走了,临走还看着我意味深长的笑,我扭头去瞧权晟风,“是不是亏了?”
他点头,“亏大发了。”
他说完低眸看我,“我还从没做过赔本生意,今天破天荒。”
话音未落他抬步往走廊尽头走,我追上去,“谢谢权总,从我工资里扣吧。”
他脚步顿了一下,“跟我来办公室。”